自打進了京城,她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個男人,隻想著可以和他一世靜好,或者貪戀他的俊美無雙,或者貪戀他的富貴榮華,更或者隻想走進他的心裏,成為他願意護在心尖上的人,可是現在,她眼中隻有絕望和悲傷。


    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手緊緊的糾緊地麵上的幹柴禾,原來那個位置上早就有了人,早就己不是他人能肖想的,枉她還自負的以為可以憑借昭妃的力量和自己的容顏穩穩的把墨雪瞳擠下位。


    原來一切都是癡心枉想!


    手緊緊握著,任柴禾上的尖刺紮進手心,疼的幾站讓她尖叫,淚一顆顆落下,臉上卻露出笑容,這份癡心枉想是何家給了她的,自從進了何家,何家灌輸給她們的就是嫁到皇室,為何家謀福。


    “王妃,您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和何玉芬和昭妃娘娘,還有嫻妃為什麽都很象,可明明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什麽象是親生的一樣呢?”何玉芬抬起淚眼,凝望著墨雪瞳,淚水在她臉上衝出一道道髒亂的痕跡。


    “那是為什麽呢?”墨雪瞳淡淡的問道,這答案實際上己經唿之欲出了。


    “自從嫻妃娘娘入了宮,並得了聖寵,何家為了固寵,就一直在尋找和嫻妃娘娘相似的女子養在身邊,昭妃就是那時候選出來,最象嫻妃娘娘的女子,而後就送進了宮,之後何家出了事,被趕出了京城,但是既便在一角小城,何家也從未放棄過尋找和嫻妃昭妃相似的漂亮女孩子。”


    何玉芬的目光落在髒亂的窗口,眼底閃過一絲痛色,用袖口抹了抹眼淚,繼續道:“我和何玉秀就是這樣選出來的,被賜於何家大小姐,二小姐的身份,平時的一應教養全是以何家以往給嫻妃和昭妃配備的。”


    自己和何玉秀都是何家從青樓的稚妓裏麵找來的,當時她隻有八歲,何玉秀七歲,而後何家給了她們最好的教育,從行為禮儀到琴棋書畫,無一不求精再精,所以她和何玉秀一直知道,她們兩個是要進皇子府服侍八皇子風玨染的,在心裏,她們早就把自己當成風玨染的人。


    何家一直在等機會上京,無奈一直沒機會,隻等著軒王大婚,何家才匆匆接了一份貼子,才有機會進京。


    “你們在何家住了多少年了?”墨雪瞳皺了皺眉頭狐疑的問道。


    “差不多快九年了。”何玉芬眼淚不由的又落下來,在這九年的時間裏,她們耳邊最多聽到的就是八皇子如何如何,雖然後來八皇子被送出了皇宮,何家也沒有放棄。


    整整九年,那時候應當是嫻妃才沒了,昭妃被關起明月殿,風玨染幾盡險死被送出宮的時候,何家怎麽就算定幾年後風玨染會什麽事也沒有的迴到皇宮,又是什麽讓何家如此執著,不惜花那麽多的時間,培養兩個跟嫻妃相似的女子送到風玨染的身邊。


    “這九年裏,你和何玉秀一直足不出戶?”


    “是的,我和何玉秀一直在學習各種禮儀,平時足不出戶,一應何家的應酬,我們都是不出麵的,所以外麵人根本不知道我和何玉秀長的是什麽樣子,隻說何家的兩位小姐平時嫻靜貞淑,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何玉芬低下頭,又抹了抹眼角的淚痕,那時候她和何玉秀是極端的看不上何家的自己的那幾位小姐,覺得她們長的既不漂亮,行為也文雅,和自己根本不能比的,可是誰能想到,兜兜轉轉,自己竟然又差點被送到樓子裏。


    “這九年裏從來沒有間斷過?”墨雪瞳腦海裏忽然一動,再次追問道。


    “沒有,九年裏從未間斷,每日都有特定的教養嬤嬤過來。”何玉芬轉過身子,重新麵對著墨雪瞳跪好,抬起哭得髒亂不堪的臉,衝墨雪瞳磕頭道:“王妃,那天的事,也是何家定下的,具體是那些人操作的,我並不知道,何家二個兄弟對我防備也很大,有些事我還是從別人口裏探來的。”


    “說說昭妃的事吧!”墨雪瞳水眸靈動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跳過何玉芬的話直奔主題,何家的事她實際上早有猜測,也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事,否則嫻妃並不是何家的親生女兒,為什麽和何玉芬,何玉秀,還有昭妃長的都挺象的。


    如果不是真的有血脈關係,那就說明是何家特意找來的。


    “昭妃娘娘的事,我……我不太清楚,何家的二個……有時候說話都是背著我們的。”何玉芬怯生生的道。


    “既然你什麽也不知道,那又何必讓人來找我。”墨雪瞳驀的站了起來,冷冷的看了看何玉芬,轉頭就要往外走。


    何玉芬直覺的不好,看墨雪瞳絕然的身影,有種感覺就是讓她知道,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她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軒王殿下那天看著她無情冷戾的眼眸,讓她每一次想起來都覺得膽寒。


    “王妃,王妃,我說,我……我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她這時候己顧不得什麽了,想起那日被拖出去後的無助,想起這幾日關在這裏的絕望,隻覺得再這麽呆下去,她會瘋的,她一定會瘋的。


    她不要再在這裏。


    墨雪瞳停下了身子,稍稍轉過頭,淡冷的看了看何玉芬,唇角一絲笑容,卻讓人看了無端冷寒。


    “何玉芬,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連這個機會也掌握不住,那就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


    “是,是,我一定把知道的全說出來,絕對,絕對不敢欺瞞王妃。”何玉芬現在隻想活命,哪裏還顧得了其他,一個勁的磕頭,她這時候心神己失,哪裏還敢隱瞞,之前或者還有幾分拿喬的意思,但是看到墨雪瞳的決然,怎麽還敢提條件。


    “王妃,我……我知道的真不多,那還是前幾天偷偷聽來的,前幾天何玉秀不見了,那天晚上,何家二兄弟就坐在書房裏討論這事,不知道是不是府裏的人派出去的多了,連院子裏的管家都不在,我偷偷的躲在窗下,才聽到了一些。”


    何玉芬道,她想起那個夜晚,那個何玉秀逃走了的夜晚,她當時很高興,她和何玉秀一直不對勁,兩個人都知道將來要進八皇子府,會有同一個男人,會爭寵,所以從小的時候,兩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姐妹恭和,私下裏誰都想把另一個拉下來。


    想不到想了那麽多年,何玉秀竟然真的沒了,怎麽不讓何玉芬高興,她當時就想著去落井下石的和何氏兄弟說幾句,也讓他們明白現在隻有她才是有價值的,讓他們可以更高看她一眼,更多的為她助力。


    平時,何氏兄弟在書房裏商量事情的時候,管家總是守在門口,一見到自己過來,就會攔住自己再進去通報,多年來一直是這樣的,想不到這次何玉芬一路過來,竟然一個人也沒見到,倒是讓她好奇起來。


    索性腳步往輕,身子轉了個方向,轉向書房的後麵,才到後窗下,就聽得何家老二氣唿唿的道:“大哥,怎麽辦?要不要通知宮裏的昭妃娘娘,告訴她何玉秀那個小賤人不見了的事?”


    “先別著急,你這時候就是想見娘娘也是見不到的,連大人也說了,稍安勿燥,再等等。”何家大爺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急燥,還聽到桌麵上茶杯放下重重的碰擊聲,顯見得裏麵兩個心煩意亂的很。


    何玉芬躲在那裏越發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連安也不是一個好貨,我們何家花了那麽大的心力,才把他托上尚書的位置,到現在何家有事了,他竟然跟我們說再等等,再等等就等得出山了,再等等何玉秀那個小賤人就不知道逃哪去了。”何家二爺煩燥的在亂地轉了兩個圈,實在忍不下去了,連連安也罵上了。


    “住嘴,二弟你不要命了!”何家老大壓低了聲音的怒罵聲。


    “我又沒說錯,連安和昭妃兩個當年是那樣的關係,兩個人在京城那麽多年,要想見個麵說件事還不容易,必定是連安不願意為我們傳信。”何家老二雖然被嚇得了壓低了聲音,但顯然還有些不服,咕噥了幾句。


    “之後管家就來迴稟何玉秀的事情,我怕被人看到,不敢多聽,就偷偷的迴了後院。”何玉芬道。


    昭妃和連安的關係?墨雪瞳皺了皺眉頭,露出些茫然,昭妃和連安還有什麽關係?照何玉芬的話說,連安是何家捧起來的,怪不得他年紀不大,身後也沒背,景,卻成了六部裏麵最年輕的尚書。


    可他和昭妃會是什麽關係呢?


    腦海中忽然出現明玉,明霞那張和昭妃也有幾分相象的臉,靈光一閃,眼眸中己有了幾分深幽:“連安曾經和何家一位小姐定過親,你可知道是誰?”


    “這件事我沒聽說過。”何玉芬想了想迴道。


    墨雪瞳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而對何玉芬道:“何玉芬,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有活命的機會,隻是你能不能掌握……”


    “我一定能,一定可以的,不管王妃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何玉芬現在隻想活命,哪裏還顧得了其他,她再不要呆在這麽髒亂的地方,聽墨雪瞳說可以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眼神一亮,立時激動不己的磕頭道。


    隻要能活命,隻要能離開這裏,讓她做什麽,她都是願意的!關了這幾天,她想的明白,以自己的罪名,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可這些罪並不是自己想犯的,是何家,是昭妃給了自己的這份癡想,全是他們。


    她這迴早就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心心念念的想除掉墨雪瞳的事,隻把所有的罪責推在別人的身上,隻覺得自己是最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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