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是在一間空落的院子裏見到墨雪敏的。


    院子的門緊鎖著,地上放著幾個扔的亂七八遭的盆碗,裏麵還有些殘羹冷菜,帶些餿味,現在還不是大冷的天,就己經餿掉,可見放的時日久遠。


    墨蘭扶著墨雪瞳進去就看到了墨雪敏。


    墨雪敏瘦的幾乎成個骷髏架子,兩眼深凹,顴骨高突,乍一看去就象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再看不出曾經的漂亮容顏,衣衫上破了幾個口子,也隻是隨意的擰在一起,眼神陰狠惡毒。


    “是你,對不對?”看到盛衣華服的墨雪瞳進來,墨雪敏的目光緊緊的定在她身上,恨毒幹啞的聲音帶著不自覺的顫抖。


    墨雪瞳今天穿的一件冰藍色的淺紗衣,腰係絲絛,一條同色的滾邊襦裙,使她纖長的身形更顯柔媚修長,烏黑的雲髻梳成大氣溫婉的飛仙髻,並沒佩太多的環飾,隻在額前圍一絡半弧形的珠寶櫻珞,貴氣中透著華美,襯的那張如玉麵的粉臉美的如同出水的芙蓉。


    一雙水眸幽光瀲灩,再不是京城初見時的那般瘦弱,靦腆!


    墨雪瞳沒有迴答她的話,稍稍挑高了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眼角帶著一絲嘲弄,安和而平靜,美好的讓人覺得眼前的女人才是如同仙女一般的存在。


    墨雪敏隻覺得恨意衝上頭腦,不應當是這樣的,怎麽能讓這個賤人過的如此好,而自己竟落的如此下場,因為憤恨怨毒,墨雪瞳那張絕美的臉落在她眼中,就是活生生的嘲弄,咬著牙,恨著大聲尖叫道:“我弄成這樣,你是不是滿意了,你是不是很喜歡,都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我好好的成為嫡女,嫁個富貴人家,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墨雪敏憤狂一般的衝過來,兩個手狠狠的往墨雪瞳臉上抓來,她要撕爛那張美的讓人嫉妒的臉,自己過不好,她絕對不允許墨雪瞳過的好,大家都是墨氏女,憑什麽她是庶女,而墨雪瞳一出生就是嫡女。


    她那麽努力才得到大家的承認,墨雪瞳一來就毀掉了她所有的一切,她不服!


    墨葉身形一閃,擋在墨雪瞳身前,伸手一掌把墨雪敏打了個正著。


    墨雪敏被打的後退兩步,重重的撞在樹幹上,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沿著樹幹倒了下來。


    “有本事你打死我。”她狠狠的道,嘴角有持無恐的揚起陰狠的冷笑,這樣的日子,她是真的寧願死去。


    “你以為我不敢!”墨雪瞳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沒有解藥,就必死,難道你想下地獄陪我不成。”墨雪敏狂笑道,她就不相信墨雪瞳不想活命,有了解藥這件事,自己就死不了,墨雪瞳過的最好又如何,沒有解藥她同樣死路一條,說不定比自己還先上路,想到得意處不由的一陣狂笑,


    “如果說我說你根本沒解藥呢?”墨雪瞳平靜的看著她,忽爾淡然一笑。


    墨雪敏像被火星燙到一樣,渾身一抖,“唰”的一直變了臉色,瞪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墨雪瞳,眼底閃過幾分懼色,虛張聲勢的厲聲道:“墨雪瞳,我有解藥,隻是放在一個特別的地方,如果我死了,你再也拿不到解藥,你就會陪著我一起死。”


    那抹懼色沒逃過墨雪瞳的眼睛,唇角微彎,揮揮手,示意墨蘭,墨葉退下。


    兩個丫環遲疑了一下,見墨雪瞳神色堅持,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兩個人不敢離的遠,隻要院門口,那地方雖然聽不清,但看得到,若有變,墨葉進去也來得及,墨雪敏再兇也隻是一個弱的不能經風的女人而己,跟身手矯健的墨葉完全不能比。


    墨雪瞳緩步走過來,到墨雪敏的身前站定,眯起眼居高臨下看著墨雪敏:“大姐,當日你把我推下馬車的時候,可曾想到今日,你下毒害我的時候,可會想到這是因果報應,實話跟你說,你今天的一切,的確都是我造成的,你不是想讓我嫁給司馬淩雲,替你鋪路嗎?你不是想奪我嫁妝,占我嫡女名份嗎!”


    “知道方姨娘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為什麽父親連追究也沒追究?”墨雪瞳溫柔的笑道,也不待墨雪敏迴答,繼續說道,“因為在父親的心裏,那就是一個野種,就算這次沒掉,下次父親也會親自動手把他弄掉,父親又怎麽能忍受自己的姨娘偷人,給他戴綠帽子呢!”


    “你和明國公二公子紮在一起被扔在司馬府,也是對你的報負,你一次次陷害我,可曾想到有一天會自食其果,與其他男人衣衫不整的被扔在大門前,讓人一次看個夠,你那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也不是司馬淩雲的?可歎你跟方姨娘一起,懷的全是野種!”


    墨雪瞳臉上雖然帶著笑,隻是這笑容落在墨雪敏眼中卻是淒冷無比,刻骨的寒意。


    她如何能忘記,上輩子自己生下的孩子就是被墨雪敏罵作野種,就是她把那藥灌入孩子的喉嚨,抱著孩子慢慢涼透的身子,墨雪瞳的心如同在烈油上翻滾,九幽地府,不管如何,她都要把墨雪敏拖下地獄。


    墨雪敏被她這處凜洌狠毒的眼神,看的不由自主的往後爬了兩步,但隨既停住,不肯認輸的歇斯底裏的吼叫道:“是你,是你!小賤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墨雪敏血債血償,我不需要你的原諒,今生你注定會在我手裏身敗名裂。”墨雪瞳笑的越發溫柔,隻是眼底卻泛起一股嗜血一般的恨毒,眼前的一切和前生的一些場景莫名的重合起來,血色染紅了她的眼眸。


    火燒起來,熾烈的燒熾著她的骨肉,外麵兩個人狂笑著看她翻滾在烈焰中,有人,有人衝進來了,是個男人,他抱著她衝出火場,火場外愕然定住狂笑的兩個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驚叫道:“秦公子!”


    秦公子,秦公子……墨雪瞳踉蹌著退後兩步,扶著一邊的樹幹,穩了穩心神,難道當時自己沒死?難道自己沒有死在火場中,腦海中刷過一些片段,竟然是秦玉楓的樣子。


    “墨雪瞳,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不好死。”墨雪敏沒發現墨雪瞳的異常,她狂亂的往後躲著,怒罵道她,“我不會給你解藥的,我絕對不會給你解藥的。”


    “你有解藥嗎?”墨雪瞳穩定了心神,淡而平靜的看著墨雪敏道,唇角微揚,看起來是在笑,隻是笑容疏離而淡漠,這話看似問話,實是否定。


    怒罵聲驀的停止,墨雪敏驚恐的看著墨雪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你的性子,若是真的有解藥,早就拿出來要挾玨染了,墨雪敏你就不用裝了,接下來,軒王府再不會照顧你,你以後自生自滅吧。”墨雪瞳微微一笑,看了看墨雪敏驚懼恐慌的臉,嫣然一笑,提裙緩步離開。


    她今天來並不是來要解藥的,墨雪敏不可能有解藥,若有當年娘親就不會那麽早亡故,雖然娘親是存了死念,但那時候必竟自己太小,若能再拖一段時間自然是好的,她手下的暗衛完全可以從方姨娘手裏拿到解藥。


    但是,最後娘親還是那麽早就香消玉勳了!


    這說明,所謂的解藥,方姨娘母女根本就是沒有的,也對,對方氏母女的心性,必是要置自己和娘親於死地的,又要解藥來何用。


    風玨染平時深沉精明,又善於詭道,這次卻是被墨雪敏騙了,所謂關心則亂,就是這解,她不能讓風玨染留有把柄在別人手裏,非常時期,任何一點把柄握在別人手中,都可以引來殺身之禍。


    身後墨雪敏狂亂的聲音:


    “不,我有解藥,我有,墨雪瞳,救救我,把我帶出這裏,我給你解藥,我馬上給你……”


    那種仿佛帶著哀戚一般的哭腕有種瘋狂的嘶狂,連帶著墨雪敏不顧一切衝過來的身影,但是這一次,墨雪敏也毫無例外的被一腳踢的向後滾了向滾,重重的磕在樹後麵的台階上,額頭上瞬間冒出了鮮血。


    捂著額頭上的血,墨雪敏如同野獸一般的吼道:“司馬淩雲。”


    院門口,司馬淩雲木然的站在那裏,這個曾經的翩然公子,失去了一隻眼睛,看著墨雪敏,另一隻獨眼裏俱是狠戾之色,瞪視著墨雪敏,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


    墨蘭,墨葉上前兩步扶著墨雪瞳,墨雪瞳看也不看他,緩緩從他身邊走過。


    這個人她曾經愛過,並且不惜自己的生命在愛,隻是他卑賤的和墨雪敏一起算計了自己,重生後,她隻想他到報仇,但是現在他在她心中己淡的沒有痕跡,若不是看到他,墨雪瞳根本想不起來他的容顏!


    隻是可惜,他最後落在她腦海裏的是一張定住的猙獰的笑臉。


    “軒王妃!”身後司馬淩雲帶些怯意的叫聲。


    墨雪瞳稍稍頓了頓,堅定的向前邁步離去。


    走出大門,才發現外麵陽光正好,晚春的太陽己有些炎熱,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仿佛一掃方才的沉悶,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長長的出了口氣,把積在腹內的殘餘之氣全唿了出來,這個地方讓她有種死寂一般的感覺。


    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看著那兩道厚重的門被重重的關了起來,帶著些莫名的死氣,就象司馬淩雲的臉。


    “王妃,我們現在迴墨府?”墨蘭出長出一口氣,司馬府裏的一切太過沉悶,少數的幾個仆人都老的不成樣子,一些院子花草都是沒人打理的樣,進到裏麵,一點聲音也沒,仿佛進入一個墳墓一般,實在讓人感覺壓抑。


    “先迴府吧,一會你把些孩子用的物品帶給夫人,就說是我的一片心意。”墨雪瞳稍稍閉了閉眼,方才感應到的一幕亂了她的心,這時候真不適合迴墨府,索性改變行程,許煙懷了孩子,那些物品,是她讓墨蘭她們幫著繡的。


    “王妃莫如再過幾日奴婢和王妃一起送去吧,夫人看到王妃親自送來,必會覺得高興。”墨蘭低聲的勸道,她知道墨雪瞳現在沒心情,見識了方才瘋狂沉悶的一幕,誰也不會有心情再說什麽。


    但,送於夫人的小孩物品還需小姐親自送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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