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口,墨化文站在那裏雖然一臉平靜,但是難掩眼底的傷心。


    一個被他尊敬了幾十年的長者,一個他在心裏感激以至於無視她庶母的身份,既便她曾經算計過瞳兒,他也念在這份恩情上,沒把她如何,隻是讓她住還弟弟家中,省得再生事端,惹來殺身大禍。


    想不到,當年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是父親要挾這個女人的手段而己,若不是父親當年留下的這著,自己是不是早己死了!


    原來看到的一切全是假象,所謂的慈和,大度隻是這個女人不敢動自己而己!


    唇邊一抹淡冷的笑容掩去傷心,他現在還有正事要辦,轉頭看向尤月城,淡淡的問道:“尤二公子此來所謂何事?”


    老太太想不到墨化文會在這時候出現,愣了一下後,轉而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反正是一府子全要砍頭的貨,墨化文自己犯下了這樣的殺頭大罪,跟自己有什麽關係,那個女人生的兒子,終究比不過自己生的,老頭子還是看走眼了!


    想到這個,心頭生起一股恨毒,看看他心愛的兒子得了這樣的大罪,老頭子在地下也不安寧吧!


    尤月連眼微微帶著躲閃,但還是笑著迎了上去,雖然墨化文的出現出人意外,但現在小冊子己到手,大局己定,墨化文既便是再能撲騰又能如何,膽壯了些,道:“墨大人,我來搬墨二小姐的嫁妝,想不到還搬出了本冊子,這是一定要上達天聽,墨大人自己可當心了!”


    他心中得意,不免口頭上洋洋起來。


    墨雪瞳唇邊閃過一絲冷笑,拉著許煙的手一起緩步過來。


    看到墨化文,墨雪瞳如此平靜的舉止,許煙不自覺的也放鬆了下來,眸色冷冷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帶些一股怒意,她進門的時候老太太就己經不在,但府裏的人還是在的,當時的事雖然沒人清楚,但許煙是個精明的,早從下人的話語中總結出,這個老太太不是個好東西。


    卻想不到這個老太太心這麽毒,要害了這合府滿門的性命。


    “墨雪燕的嫁妝,二公子可真放不下。”墨化文淡冷的道,目光掃了一眼墨雪燕,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隻是不知道二弟家的婚事為什麽要上我府上來搬嫁妝,難不成不是二弟嫁女兒,還是我不成。”


    輕蔑轉為淩利,嚴肅的看著尤月城,方才他匆匆趕迴來,在路上己知大概,進門的時候,他先未進來,也聽到了方才的說話,這時候早己明白事情的經過,眸色暗沉,他在家雖然柔和,在外卻是個淩利的,現在又當的是京兆尹,見慣了犯人,又怎麽會是真個和善的。


    氣勢上就把尤月連壓住了!


    尤月連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開墨化文的瞪視,一時有些不好迴答,必竟女方的嫁妝,到伯父家拿,而且還是自己這個未婚夫上門來娶,頗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樣子。


    倒不是明國公府貪圖墨雪燕的那幾個嫁妝,今天的嫁妝的事隻是一個由子,目的就是墨雪燕手裏的小冊子,從老太太空居的家具中找到小冊子,定墨化文的罪,犯下如此大的貪墨大罪,墨雪瞳也必會跟著受牽連。


    隻有墨雪瞳死了,她跟軒王的婚事也就難成,軒王也不可能憑著墨雪瞳借助她背後的輔國公府,長公主府以及墨化文的幫助,就象是斬斷了軒王的一條胳膊,尤月城和燕王訂下這個計策的目地就在此。


    但這種事光兩個婦人是辦不好的,就算打到冊子,墨府大門一關,裏麵的人誰也出不來,再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墨雪燕和老太太又能如何?


    所以尤月連的出現就既頭重要,為了怕墨府狗急跳牆,尤月城特地在跟來的仆役裏麵安排了幾個好手,待得墨府出手,他們就搶著這冊子,隻要冊子到手,墨府的合府性命就沒了,他給尤月連的冊子裏,總會若有若無的牽扯到兩湖的銀兩。


    在銀兩至今不見的情況下,尤月城相信,皇上怒火中燒,正巴著有人撞槍口上,墨化文府裏如果查出冊子裏,還不是有來無還。


    尤月連到現在還不知道,尤月城囑咐手下的時候,隻讓他們保護冊子,其餘人的性命,可以不顧惜。


    若墨府真的生變,他和墨雪燕是第一個沒命的!


    “伯父,祖母把她自己買的那些物件全送給我了,所以我今天來搬這些,當做嫁妝。”墨雪燕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冊子,示威一般的道,她以前還是怕墨化文的,現在想著墨府馬上要滿門抄斬,那裏還會象以往一樣害怕。


    “祖母的東西,二姐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這裏麵哪一件是祖母的,二姐今天故意借著這樣鬧劇來陷害父親,可知道隨便汙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墨雪瞳冷冷一笑,聲間提高,如風鈴如鏡,帶著些以往沒有的冷寒,話語都犀利嗆人。


    “你瞎說,這些分明就是祖母的東西,祖母自己給錢的,隻不過是顧著臉麵,才沒跟眾人說而己。”墨雪燕哪肯這麽認下罪名,當下死咬道,她就不相信墨雪瞳能拿出證據來,祖母私下裏給墨化文銀兩,這種事誰也說不清。


    墨雪瞳就想不認又如何!


    “那二姐又如何證明這些物件是老太太的,如果不能證明是不是就是說二姐有意勾結明國公府,陷害父親。”墨雪瞳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眸色比秋風更加陰冷,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顯得嘲弄而譏誚!


    這樣的顏色早最讓墨雪燕生氣的,當下顧不得細想,舉了舉手中的冊子,高昂起頭道:“我不能證明,你就能證明了?墨雪瞳,這是祖母私下給伯父的,伯父就算是不承認,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難不成伯父說的就是真的,祖母說的反而是假的同,就憑伯父幹出這樣的事,就知道伯父私下裏必不實誠,做點這種事有什麽關係。”


    墨化文臉上浮起嗜血一般的殺意,他本還想念著血緣親情放了墨雪燕一馬,想不到她如此不識抬舉同,落井下石。


    “墨二小姐,先別爭這種閑氣,把冊子給我,我送進宮中,墨大人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尤月連沒奈煩聽她們鬧這種廢話,他今天的目標明確就是為了拿冊子來,這時候被墨化文看的不自在,隻想拿了就走。


    他生長在明國公府,雖然是個庶子,但很得明國公在意,從小就在富貴榮華中長大,也不是個沒見過場麵的人,東西雖好,現在卻不是鬧這個的時候,把墨府定罪才是最重要的。


    “尤二公子,且慢!”墨化文開口阻止道。


    “這種事,尤二公子不覺得隻有我們兩家有些說不清楚嗎!來人,請刑部的幾位大人進來。”墨化文冷笑一聲,伸手攔住尤月城道。


    外麵早有人把墨化文請來的幾位刑部大堂的官員請了進來。


    墨化文與他們見過禮後,就讓人備下椅子,請他們坐定。


    見他如此從容,尤月連直覺得不好,眼神遊移的看了看四周,眉頭微微皺起,這情況怎麽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墨雪燕卻是絲毫不知,興災樂禍的道:“墨雪瞳,這下你就死的更快了,看看來這麽多人證明,你就等著砍頭吧,以後你的那些東西全是我的了。”


    張狂的樣子讓幾位坐著的大人不屑的看了看她,再看看尤月連,隻能感歎這明國公府的庶子,實在是可惜了,配這麽一個女人,不過看現場這情形,明國公府的這位據說有才名的庶子,也是不怎麽樣的,傳言果然有誤啊。


    老太太也覺得丟人,拉了拉墨雪燕的衣袖,示意她閉嘴。


    “既然諸位大人都在場,那我今天就讓二姐看看我的證據。”墨雪瞳冷冷一笑,從墨蘭手中接過一張紙,在手裏展了展,遞給墨化文,墨化文看了看,遞給站在他邊上最近的那位大人。


    這位大人看後皺皺眉頭,目光落在場地上己搬的差不多的家具古董上,沒有說話,意味不明白笑了笑,把紙條又傳給了第二位,第二位看後的表情說不出是笑還是諷,又遞了下去,待得這張紙條兜了一個圈子,重新迴到墨化文手裏,大家都己明白了個大概。


    坐在正當中的是刑部的另一位侍郎錢大人,他抬頭看著尤月連,溫和的道:“尤二公子,這些就是你此來的目地?你們明國公府莫不是真的看上了這位小姐的嫁妝?在還是另有原由?”


    看上墨雪燕的嫁妝,所以聽說她有嫁妝在這裏,才迫不及待的跑來親自過來搬運,這話怎麽聽起來都不是個味兒,尤月連在外的名聲一直不錯,除了前幾天跟墨雪敏的那檔子事,但大部分是覺得他是受了陷害的,迴去後,明國公也沒說什麽。


    現在被人這麽明明白白的指著鼻子問,是不是因為嫁妝,他怎麽忍得下這口氣,特別錢大人話裏話外的意思,竟是說他夥同墨雪燕一起陷害墨化文,這可是個無論如何也不能背下的墨鍋。


    當下壯著膽子道:“幾位大人,墨二小姐的嫁妝在這裏說是搬運不便,怕墨府貪圖她的,故而派人過來傳話,讓我幫著一起,難道這不可以嗎!”


    大麵上當然沒有說不可以,但規矩上卻沒有這種說法,特別還是公府的公子,讓人不由覺得他是不是真的是位有規矩的貴公子。


    “尤二公子怎麽能憑墨二小姐一家之言,就認定這些東西是你的,從墨大人府上強取?”錢大人是刑訓高手,溫和的拿話誘道。


    “墨二小姐說的,我自然也就覺得是了。”尤月邊狡猾的道,他就不信,這事還能證實是墨雪燕說慌,隻要老太太一口咬死,墨化文說的再多也不能證明什麽,雖然方才他們看的那張紙條讓他心裏毛毛的,但保不準就是故意讓自己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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