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天鳳宮


    皇後冷著臉高坐在首位,臉色相當難看,她左手邊,五公主難得安靜的坐著,看著偏殿進去的宮女,捧出一盆盆血水,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墨雪瞳坐在下首,雖是坐著,卻拉著墨蘭的手,有些瑟瑟緊張,一雙明媚的水眸蒙上淡淡的迷霧,顯得既擔心又無助,手指拉著墨蘭的手,指關節用力得有些蒼白,隻長睫微閃處,斂住一絲冷意。


    “劉美人如何了?”見一個宮女匆匆出來,皇後揚起臉淡淡的道。


    “劉美人的臉怕是……”宮女遲疑了一下,意有保留的道,但意思卻是明白的很。


    這下,皇後坐不下去了,這位劉美人進宮不久,卻是皇上的新寵,把皇上的新寵的臉給毀了,總得給皇上一個交待。


    站起身,急匆匆帶著人一起往偏殿行去,才進門就一股子血用腥味夾雜在染起的檀香,和草藥味中,讓人很是不舒服。


    “太醫,我的臉還能不能好,會不會留疤?”劉美人臉上裹著白巾,隻露出一雙眼眸,聲音近乎尖利的嘶吼。


    “美人臉上的疤痕恐怕是難以……去除。”年老的太醫被逼問的急,退後兩步小心的迴話道。


    “為什麽,上次淩美人臉上撞傷了,不是也沒有疤痕,連一點也看不出來,為什麽我的臉上不能跟她一樣?”劉美人急道。


    上個月皇上的另一位美人,不知怎麽地走路摔倒,撞到了前麵的樹上,刮花了臉,幸好太醫院的醫術精湛,其他美人正暗自高興,那料淩美人上個星期才取下來,竟麵色如常,除稍稍臉色有些發白,其他傷痕還真看不出來。


    皇後的目光落在太醫的身上,淡冷的轉了轉也不解的問道:“同樣傷在臉上,為什麽劉美人的臉就不能無痕?”


    太醫為難的皺了皺眉頭,見皇後不悅的神色,忙恭身答道:“淩美人臉上的傷隻是一般的草木枝叉之傷,劉美人的不同,不但有猴子尖利的爪子,而且還有人在爪子上喂了毒。”


    “喂毒?為什麽?”皇後急問道,眼眸落在五公主身上,微不可見的皺皺眉頭。


    “你快說啊,喂了什麽毒?”見太醫猶豫的樣子,劉美人急了,催促道。


    “是一種罕見的熱毒,毒侵入皮膚,不但不能在使臉上無痕,而且還會使受瘡部分潰爛,就算用最好的藥,以後愈合後,也會出現黑色的死灰一般的疤痕。”太醫低頭恭敬的迴稟道,這麽歹毒的方法,隻為毀人容貌,這後宮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純善的,雖然不知道是誰所為,逃不過就是那些宮妃們暗中下手。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一個太醫能說的。


    “什麽,猴子腳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皇後臉色一變,驚道。


    “可能是猴子踩過這種毒後,才會在抓人的時候,讓毒侵入傷口中。”太醫如是解釋,隻是這種解釋沒人相信,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所以沒有人提出懷疑。


    “不,不會的,不可能留疤的。”劉美人急的失態,抱著頭狂亂的道,眼底閃過一絲絕望,為了追求可信度,一個勁的問太醫。


    太醫為難的轉過臉道:“美人,微臣才疏學淺,實在不識的這種毒,若是能識得此毒,馬上輔以解藥,說不定還有救。”


    這宮中的女子為承皇上的厚愛,那張美貌的臉就是她們賴以生存的東西,若是連臉也被毀了,就再沒有帝皇的恩寵,一個沒有帝皇恩寵,又沒有子嗣的女人,在這後宮裏麵意味的是什麽,誰都知道。


    從來這冰冷的宮牆就會鎖死這些女人所有的生機,不隻是她,還有她背後的家族。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劉美人驚懼,掙紮的想從榻上下來,眼神惶亂的朝站在床著的所有人看,忽然朝著站在皇後身後的五公主哀求道:“五公主,救救我,快救救我,解藥,解藥在哪裏?”


    她的叫聲讓皇後和五公主俱臉色大變。


    “劉美人,你不要瞎說,五公主一直在天鳳宮裏,又跟你有什麽關係?”皇後冷斥道。


    想到自己失去容貌的悲慘遭遇,想到太醫和宮女太監臉上閃過的憐憫之意,劉美人早己承受不住。


    她快瘋了,她現在沒有退路,己顧不得其他,想著是五公主下的毒,五公主必然有解藥,於是一把拉住皇後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皇後娘娘,請您讓五公主把解藥給臣妾,五公主說隻要把安平郡主帶到那裏,抖出猴兒最喜歡的異香,就會引出猴兒,安平郡主不識抬舉,五公主隻是想教訓教訓她而己,您不相信可以問五公主。”


    “閉嘴,胡言亂語什麽,來人把她的嘴堵上。”聽她竟然全兜落出來,皇後己感不好,於是厲聲喝道。


    “是五公主,真的是五公主,皇後娘娘,皇上一會就會過過來,臣妾實話實話,若五公主不將解藥拿給臣妾,臣妾必然告到禦前。”劉美人眸底露出狂亂,臉上的傷因為急切的說話,又被繃開了,血水沿著臉滲出來,整個人看起來,猙獰而狼籍不堪。


    “你給我閉嘴,我是堂堂的五公主,為什麽會去害安平群主,肯定是你見安平郡主受父皇重視不甘心失寵,所以才設下的計謀,想暗害安平郡主。”五公主一臉涼薄的坐在邊上看著劉美閃淩厲的道。


    上來兩個宮人一左一右的拉住劉美人,一人拿帕子去堵她的嘴,另一個按減讓她的手,不讓她亂晃。


    墨雪瞳站在一邊,低頭裝委屈,隻是眼底看不到一絲一這的憐憫,隻是宮裏麵的一個宮妃的臉被這麽毀了,這宮裏多的就是美人,更何況劉美人其心不良,想討好五公主,毀自己的容貌。


    幸好她現在在學醫理,對一些藥也有些研究,這種異於常類的香味讓她第一時間警覺,特別是劉美人還故意把她帶上了一條歧路,分明是不安好心的樣子,墨雪瞳趁著蹲下身子,扔掉劉美人偷偷放在她袖子裏的異香。


    眼角掃過明顯有些慌亂的五公主,眼底顯過一絲戾意,害了人還想這麽簡簡單單脫身,五公主的確是把自己太當迴事了。


    “五公主,您為什麽要害我?”她惶然的抬頭,沒有把矛頭對準劉美人,而是直接五公主,水眸帶著引動嘲諷,暗暗隱含挑釁。


    五公主哪受得住這個挑釁,當下猛的站起身,怒道:


    “我害你,我為什麽要害你?你真以為自己那張臉可以勾引表哥不成。”


    她雖然沒有承認,但眸底流露出來的戾氣和殺意在這麽多人的場合沒有絲毫收斂,隻是一個小小的郡主而己,她是最尊貴的公主,難道父皇還能為一個小郡主懲罰自己不成。


    “臣女不知道五公主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白公子跟臣女並無交集,就是方才也隻是應母親和五公主之約而來,兩個人多說了幾句話而己,怎麽到了五公主嘴裏就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五公主真的是為方才的事報複臣女?”墨雪瞳水眸含淚,美目蓄滿了淚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


    為了跟白逸昊多說一句話,五公主就要毀人容顏?


    而且還是在長公主的宮裏,這就是說長公主可以作證,五公主的臉色終於大變,有些慌神,長公主的強勢,既便是對上母後也不會勢弱,特別是長公主還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若是長公主為墨雪瞳出頭,這件事可真不好了了。


    “你故說,你自己跟劉美人的事,怎麽扯到我頭上,我方才又不曾出外,劉美人自己傷著了胡言亂語,難不成也要我來承擔責任!”五公主臉色冷厲了起來,猛的站起,衝著墨雪瞳怒斥道。


    當時她讓人跟劉美人的宮女稍稍提拔了幾句,就算怎麽查也查不到她頭上,她就不相信墨雪瞳的手還能伸到皇宮裏來。


    “安平郡主,你可知道糊亂誣陷皇族可是死罪?”皇後的臉也沉了下來,厲聲喝道。


    “皇嫂此言極是,誣陷皇族是死罪,不知道安平被人誣陷了可要致何人與死罪?”殿門處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氣傳來。


    就在此時,外麵己有人高喊道:“明珠長公主駕到!”


    在場的人俱一愣,墨雪瞳眸底閃過一絲輕鬆的笑意,皇後和五公主想借勢強壓自己,己是不能了。


    “長公主救我,長公主快,快讓五公主把解藥拿出來,救救我……”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劉美人,想到自己的臉被毀了,她竟似什麽也顧不上了,使勁掙開宮女的壓製,用力吐出口中的帕子,猛的撲了出去,跪在才進殿的長公主麵前。


    “怎麽迴事?”長公主停下身子,淡冷的道。


    “是五公主要毀安平郡主的容,不是臣妾,猴兒爪子上的毒是五公主下的,那隻猴子也是五公主養……”臉上火燒火燎的痛,劉美人心慌恐懼,隻覺得那怕再擔擱一會,這臉就算毀了。


    膝行幾步,又跪到五公主身前,抱住五公主的腿哀求道:“五公主,你就把解藥給我吧,快救救我,以後我牛做馬,全聽五公主的。”


    “劉美人瘋了,還不把美人扶到一邊去,讓個美人跪在雪玉麵前,沒的失了體統。”看到眼前一切亂了套,皇後大怒,轉眸對著宮人厲聲道。


    美人的品階雖然不高,卻實實在在是皇上的女人,讓一個皇上的女人跪在皇上的女兒麵前苦苦哀求,的確是實體麵的事,這裏麵雖然尊卑不同,卻也是長幼有序,皇後說劉美人瘋了,也說的過去。


    墨雪瞳眸底閃過一絲冷笑,皇後這是想借劉美人情緒失常,把事故全推在劉美人身上,試問一個行為失常的女人說的話又怎麽可信。


    “滾開,瘋女人。”那邊五公主看著劉美人,血淚混合的臉,實在惡心,狠狠的一腳踹開劉美人!


    另有幾個宮人上來,死死的按住劉美人,一塊帕子飛快的塞入她的嘴,動作熟練的讓人心悚。


    墨雪瞳清楚的知道,若不是長公主到來,這時候自己必然己被皇後用如此的手法屈打成招了!眼眸冷冷的落在嫌惡的拍打著裙子的五公主身上,就因為白逸昊跟自己多說了兩句話,她就要毀了自己的臉。


    怪不得她能跟墨雪敏臭味相投,兩個人同樣的惡毒,同樣的陰狠,雖然歲數不大,卻都自以為是,可以掌控,玩弄別人的生死,這種人,是墨雪瞳最厭惡的,把自己當成他人的主宰,主宰著他人的生死,性命……


    可惜,五公主機會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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