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棧門口笑盈盈看過來的人,正是一身男裝打扮的陸明珠。


    沈殊玉驚喜地奔過去拉住她,“你怎麽會在這兒?”


    陸明珠還未答話,就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杜信芳,她微微點頭向他示意,喊了聲杜大哥。


    樓下人多眼雜,三人便一起上樓說話。


    關上門,陸明珠才把自己來虞丘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沈殊玉和杜信芳離開京城不久後,陸明珠便接到一封信,寫信之人的父親是林伯瑜的一位老友。


    其子在信中說,近來老人家身體每況愈下,請來的大夫都沒什麽好法子,於是便想起了故友的親傳弟子。


    陸明珠接到信後便立刻啟程去為他醫治,等老人的病情逐漸穩定,她才告辭離開。


    因為老人的家恰好離虞丘不遠,想到沈殊玉離開京城前曾說她此行要去虞丘,陸明珠便順路來這邊的客棧碰碰運氣。


    說完這一切,陸明珠又再三向杜信芳保證,“你們來此公幹的消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杜信芳連忙向她道謝,“陸姑娘考慮周全,多謝。”


    沈殊玉便和杜信芳商議讓陸明珠和她住到一起,一來添個幫手,二來也讓陸明珠有個照應。


    杜信芳便答應下來,並立刻派人去了陸明珠說的客棧把她的包袱拿了過來。


    人雖然是多了起來,但找尋文昌恆一事卻仍是毫無進展。


    算起來,文昌恆失去音訊的日子已過去了近一個月,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是渺茫,連沈殊玉也猜測文昌恆會不會已遭毒手。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杜信芳不能兩手空空地迴京城去。


    他親自帶著人把錦川往虞丘的路走了兩遍,終於在一處樹林裏發現了蛛絲馬跡。


    這日中午,沈殊玉和陸明珠以及其他兩個侍從找人無果後迴到客棧的大堂坐下,要了幾個菜準備吃午飯。


    小二給他們一一倒了茶,然後關切地問道:“夫人,你們還沒找到跟你們合夥做生意的那位掌櫃啊?”


    杜信芳怕暴露了文昌恆的身份,給他招來殺身之禍,對外一概說他們是在找一位一起合夥做生意,但卷了錢獨自跑路的掌櫃。


    “還沒呢?也不知他帶著人躲到了什麽地方,這麽大一筆銀子,說什麽我們也得追迴來。”沈殊玉順口胡謅道。


    小二聽完直咂舌。


    “這也是真是奇怪了,按理說他們幾個人進城後總該有個落腳的地方,這城裏的客棧都被你們問遍了吧?甚至能住客的人家也打聽了不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他不會是已經離開虞丘了吧?”


    “不會,我們有人盯著呢,沒見他出虞丘。”


    見她如此肯定,小二也不好再說什麽,寬慰了他們幾句後就去招唿別桌的客人了。


    等小二走了,陸明珠湊到沈殊玉耳邊小聲問道:“他會不會真的走了?”


    沈殊玉也小聲迴她,“我大哥覺得,他在這兒遇到不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桌上的人一起沉默下來。


    等菜上桌後,幾個人剛要動筷子,就見杜信芳的侍從玉泉忽然從外麵跑進來。


    “你怎麽迴來了?我大哥呢?”沈殊玉抬眸問道。


    杜信芳這幾日帶人在城外搜索,不到日落絕不迴城,看到玉泉這個時辰忽然出現在客棧裏,眾人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玉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陸明珠,而後湊近沈殊玉耳語了幾句。


    沈殊玉聽完後也顧不上吃飯了,一邊讓人立刻備車,一邊留人在客棧看守。


    陸明珠也被她一起拉到車上。


    出了城,等車外的人聲漸漸散盡後,玉泉才把上午在城外發生的事告訴兩人。


    上午,杜信芳在一處樹叢裏找到了一些打鬥後留下的痕跡,他們順著那些痕跡找到了一處翻動過的地方,挖開後裏麵赫然胡亂擺放著五具屍體。


    屍體的麵容早已分辨不清,杜信芳讓人把屍體抬出後,也隻能通過檢查他們的隨身物件來分辨其身份。


    恰好身邊有人提醒他,新來的那位姑娘好像是個大夫,也許她能從屍體上看出什麽名堂來,杜信芳這才派玉泉迴去請人過來。


    馬車一路行到埋屍的地方,距離虞丘城不過半個時辰的路。


    沈殊玉跳下馬車後,又轉身把陸明珠扶了出來,杜信芳迎上來走到兩人麵前,什麽話也沒說,先向陸明珠行了一個大禮,陸明珠趕忙慌亂地扶住他。


    “杜大哥,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便是,不必如此。”


    杜信芳的語氣滿是歉意,“屍體的樣子已經麵目全非,我隻好請你來幫我看看能從屍體上找到什麽線索,他們如今樣貌可怖又氣味難聞,要委屈你了。”


    原來是為這個,陸明珠淺淺一笑,“無妨。”


    杜信芳鬆了口氣,趕忙帶陸明珠去安放屍體的地方。


    趁著陸明珠檢查屍體,沈殊玉也蹲在一旁看了會兒,而後站到杜信芳身邊。


    “有什麽發現嗎?”杜信芳問道。


    “我聽說這附近有山匪出沒過,會死在這個地方要麽是山匪所為,要麽是仇家追殺。”


    沈殊玉指了指地上幾具屍體,“這些人身上什麽貴重物品都沒有,像是被山匪洗劫一空,但這殺人手法可不一樣,山匪可沒這麽幹淨利落的身手。”


    “我也這麽想。”杜信芳點了點頭。


    “這些人應該就是文大人帶的其中幾人,看樣子他們是在這裏被人追上,拚死抵抗後有人護著文大人逃跑了,而死去的幾個人就被兇手胡亂埋在了這裏。”


    沈殊玉聽完後滿臉詫異,“這些人都看不清容貌了,大哥怎麽知道文大人不在其中?”


    杜信芳便把自己猜想告訴了她。


    “我離開京城前曾去文家拜訪過,除了見過文大人的畫像,還問過他的家人他身上有什麽特征。


    他家人告訴我,文大人左腳是六趾,可這些屍體的左腳都是五趾,所以我便猜想文大人不在這兒,可能是逃走了。”


    “原來如此。”


    陸明珠檢查完屍體後,摘下手上的護具朝兩人走過來。


    “這些人死去一月左右了,有些人手掌有繭,是慣用兵器的,還有的手指有繭,是常用筆的。


    他們死前都和人殊死搏鬥過,殺他們的人應該是高手,致命傷都很利落,用的兵器也很鋒利。”


    沈殊玉道:“這麽看來,這些人的確是文大人的隨從了。”


    杜信芳低頭想了一會兒。


    “他們逃走後,若是躲在山上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這附近他們能去的地方就隻有虞丘城,看樣子還是逃進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們會不會已經遇害?或者被人抓走了?”陸明珠問道。


    杜信芳思索了片刻,最終拿定主意。


    “虞丘還有些地方沒有找,我們先迴城,把沒去的地方找完,若是再沒有消息就去錦川。”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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