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孟庭芝,謝嫮和秦靈澤顯然也很好奇沈殊玉到底闖了什麽禍。


    “阿殊,你到底闖什麽禍了?居然惹得先生發這麽大火?”謝嫮一邊給沈殊玉擦眼淚一邊絮絮問道。


    沈殊玉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跪了半天再加上情緒激動,這會兒正覺得傷口隱隱傳來鈍痛。


    她垂著頭,沒精打采地說道:“二姐,你別問了。”


    沈殊玉不肯開口,謝嫮和秦靈澤也拿她沒法子。


    “二哥三姐,你們都先迴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要不讓你三哥他們迴去,我留下陪你吧,或者我讓彩嫿留下來陪你?”謝嫮道。


    沈殊玉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她如今又是這麽個情形,謝嫮不放心留她一個人。


    沈殊玉搖了搖頭,“都不用,二姐,我真的沒事。”


    拗不過沈殊玉這倔強的性子,謝嫮隻好妥協,“好吧。”


    和秦靈澤一起走出房門後,謝嫮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孟庭芝,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移開目光。


    “我們都迴去吧,讓阿殊好好休息。”


    “好。”


    等離開緹花小築後,謝嫮和秦靈澤湊在一起小聲商量。


    “這件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不止擔心阿殊,還擔心先生,要不請大哥迴來看看吧?如果真有什麽,大哥也能在先生和阿殊中間調和一番。”


    秦靈澤點點頭,“也好,那我派人下山去送個信,讓他抽空迴來一趟。”


    三人分開後,看著秦靈澤和孟庭芝相繼走遠,彩嫿小聲詢問謝嫮:“小姐,五公子的事你打算怎麽辦啊?”


    謝嫮皺了皺眉,旋即歎了口氣。


    “我也在發愁,我原本以為他是對阿殊不懷好意,可是從剛剛發生的事來看,阿殊似乎真的是闖了什麽大禍……所以我一時也拿不準他究竟是想好心提醒先生,還是有其他什麽歪心思。”


    “那小姐的想法是……”


    謝嫮覺得這事不能著急,更不能隨意下結論。


    “還是靜觀其變吧,這陣子莊裏不太平,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也擔心沒憑沒據的平白冤枉了他。”


    彩嫿點了點頭,“小姐說得有理,那咱們再觀望觀望。”


    此後幾天,沈殊玉一直把自己悶在屋子裏,她心情不好不想見人,就幹脆稱自己閉門思過去了。


    除了彩嫿以及藥廬的藥童每日按時按點來給她送飯送藥外,其餘人來看她,都被她找借口拒絕了,緹花小築的日子難得清靜起來。


    這日晚飯後,緹花小築的大門忽然被敲響,敲門聲讓這個沉寂多日的小院子頓時變得喧鬧起來。


    敲門聲響起時,沈殊玉正站在院子裏給獨孤霖種下的牡丹花澆水。


    因為這幾日都不用出門見人,她便穿了身家常的衣裳,連頭發也隻是隨意地挽了個髻。


    沈殊玉看看天色,心裏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既不是丫鬟送飯的時辰,也不是藥童送藥的時辰,來人會是誰呢?


    她安靜地站在原地,既不開門也不應聲。


    敲門聲鍥而不舍地響了好一會兒,門外的人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沈殊玉隻好放下手裏的東西去開門。


    開門前,她心裏猜想會不會是裴含章迴來了?如果是他的話,也不知他有沒有在先生那裏挨罵。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位她許久未見的人。


    “大哥!”沈殊玉的眼神一瞬間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月光,聲音滿是欣喜。


    “阿殊,好久不見。”


    杜信芳的笑容一如往常一樣溫暖,他見沈殊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打趣道,“怎麽?這麽久不見大哥,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沈殊玉趕忙側過身請他進來。


    杜信芳一進門,便發覺沈殊玉的神情有些異樣。


    沈殊玉關上門後一直垂著頭,怎麽也不肯去看杜信芳的眼睛,嘴巴抿成一條線,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


    “這是怎麽了?”杜信芳擔憂地問道。


    沈殊玉別別扭扭地把頭轉到一邊,片刻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大哥來了,不哭了啊……”


    沈殊玉把頭抵在杜信芳的肩膀嚎啕大哭,杜信芳則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兒,沈殊玉才站直身體,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聲,“大哥,你,你怎麽迴來了?”


    見她哭的還沒緩過氣來,杜信芳就把她扶到院子裏的藤椅上坐下。


    “我這兩天本來就打算迴來看看,結果還沒動身就接到老三給我送的信,說你出了點事,讓我趕緊迴來。”


    他在沈殊玉旁邊坐下,“我下午迴來後先去拜見了先生,和他老人家說了會兒話又問了你的事。”


    沈殊玉心裏咯噔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先生怎麽說的?”


    杜信芳有些無奈地答道:“他什麽也沒說,讓我自己來問你,我又問了小嫮他們,可他們也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殊玉瞬間明白過來,淳於靖是把解釋這件事的權利交給了自己。


    說得太重恐怕會引出禍患,說得太輕又怕大哥不信。


    思前想後,沈殊玉吞吞吐吐地把整件事重新套了一層外殼。


    “前些日子我瞞著先生帶朱雀下山去玩,與人發生了一些誤會,我被打傷了又和朱雀走散了,我怕挨罵也怕先生擔心,於是就躲在外麵養了半個月的傷才迴來。”


    “你傷的重嗎?在哪養的傷?”杜信芳趕忙問道。


    “身上挨了一刀,不過已經快好了,明珠給我治的傷。”沈殊玉老老實實地答道。


    杜信芳皺著眉,“因為什麽事打的架?對方幾個人,知道把你打傷的人是誰嗎?”


    沈殊玉簡直欲哭無淚,果然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她垂著眸,吞吞吐吐地說:“大哥,這事的確是我的錯,你就別再問了,而且我不知道對方是誰。”


    沈殊玉有意把事情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希望杜信芳能放棄追查此事。


    可她從小跟在杜信芳身後長大,眼睛一眨,杜信芳就能看出她藏了幾個心眼。


    見她有意隱瞞,杜信芳本該追問到底,可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再念及她身上有傷,也算吃過教訓了,杜信芳想了想便沒再逼迫她。


    不過這件事不提,不代表別的事也能輕易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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