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帶著兩個捕快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到洛京。


    從東門進城後,他讓其他兩個捕快先去找家客棧把東西放下,然後再去當地府衙門前等候,自己則按照沈殊玉的囑托,去打聽了八仙樓的位置。


    八仙樓規模不小,在洛京一眾大大小小的酒樓當中排得上前幾位。


    方恆按照路人指的方向一路尋過來,一進門便拉住一個小二跟他打聽。


    “這位小哥,請問你們酒樓有位姓楊的掌櫃嗎?”


    還沒等小二答話,一位剛從樓上下來身材十分魁梧的中年男子便走到了他的身後。


    “我姓楊,這位公子找我何事?”


    方恆迴身看過去,彬彬有禮地答道,“是一位朋友托我來給你送信,她姓沈。”


    他從身上掏出沈殊玉交給自己的那封信,遞給了麵前的男子。


    楊問心聽後先是一愣,趕忙將信接了過來。


    不過他沒著急看信,而是讓小二招唿方恆到酒樓二樓的一個雅間休息。


    方恆急著把父親的信送去府衙找這邊的官員幫忙,便推辭了兩句,不過還是被楊問心熱情地挽留了。


    “公子請進去稍等片刻,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方恆推辭不過,隻好同意,“好。”


    楊問心不認識方恆,自然不知道沈殊玉為什麽會找他來送信,保險起見,他決定先把人留下,看看沈殊玉信裏說了什麽,再決定是要迴信還是做其他打算。


    小二把方恆請到雅間坐下,又給他上了壺好茶,陪著他等候片刻後,楊問心便迴來了。


    他朝方恆拱了拱手,“在下姓楊,名問心,沒想到您是方大人的公子,請恕小人之前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了。”


    “哪裏哪裏。”


    難道沈姑娘還在信中提到我了?方恆心裏嘀咕了兩句,便和楊問心寒暄起來。


    一番客套後,楊問心猶豫片刻,問道:“我冒昧問公子一句,沈姑娘為何會在貴府?”


    之前從沒聽說沈殊玉和方家有什麽牽扯,可沈殊玉卻在信中稱自己目前住在方府,並叮囑楊問心幫方恆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楊問心剛剛打量了方恆好一會兒,覺得方恆也稱得上是一表人才,這男未婚女未嫁,難不成……


    方恆被問得一愣,看到楊問心直直地盯著自己,瞬間領悟了楊問心的言外之意。


    他漲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楊掌櫃別誤會,我和沈小姐沒什麽關係,她是我娘請來的客人,暫住在我家而已。”


    “哦,這樣啊。”


    楊問心瞬間把心放迴了肚子裏,“沈姑娘信裏說方公子是來洛京辦事的,不知公子在何處落腳啊?若是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不如就在我這酒樓住下。”


    方恆推辭道:“進城時,我已讓手下去找了落腳的客棧,就不來打擾了,等日後有機會我再上門來拜訪吧。”


    見他麵色有些急切,似乎是想出門又不好意思開口,楊問心便沒有再挽留。


    “好,那我就不耽誤公子辦正事了。”


    “再會。”


    離開八仙樓後,方恆便去了府衙,帶上在那裏等候自己的兩個衙役,敲開了府衙的大門。


    一刻鍾的功夫後,三個人便一起氣衝衝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那兩個是洛京這邊的衙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出了門後懶散地朝方恆一拱手。


    “方公子,咱們現在去哪兒?”


    方恆壓下心中的火氣,“這洛京城你們二人比我們熟,怎麽是你問我呢?”


    那差役故作無奈地一攤手。


    “大人有令,命我們二人聽公子吩咐辦事,說白了,我們倆就相當於你們在洛京行事的兩塊令牌,可這到底去查什麽事去哪裏查,我們可決定不了,這還得公子你拿主意啊。”


    方恆壓下心頭的火氣,“那我們就先從洛京的玉器鋪找起吧。”


    兩個差人點頭答應。


    方恆帶著兩個手下在前麵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兩句嗤笑。


    “小地方出來的就是不懂規矩,也配來指揮我們……”


    方恆帶來的一個衙役轉身就要迴去和他們理論,卻被方恆一把拉住,“這不是在咱們景安,別惹事。”


    洛京是三皇子的勢力範圍,三皇子又是太子的同母弟弟,所以當地官員視自己為太子一黨,向來眼高於頂。


    別說今天來的是方恆,就算是方大人親自來的,恐怕也討不了幾分便宜。


    除此之外,還有方恆不知道的隱情。


    符驍的叔叔是當地縣尉,一聽說景安來的人要調查的嫌疑犯是自己侄兒,那還得了?


    甭管這符驍是不是真兇,自己的親戚成了嫌犯,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再說了,要是真查出些什麽,以後他這縣尉的臉往哪兒擱?


    於是,才有了眼前這兩個差役打算隨便糊弄糊弄方恆等人了事。


    方恆自然也察覺到洛京當地官員的敷衍態度,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無官無品,有再大的火氣也隻能壓下來。


    他問那兩個衙役洛京城的玉器鋪有多少間,兩個衙役你一言我一語地列了十幾家出來,也不知說得齊不齊全。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方恆三人隻好先從這些查起。


    方恆自打到了洛京城以後連飯也顧不上吃,到第二天晚飯前就把這十幾家玉器鋪子全跑完了一遍。


    可惜,一無所獲。


    那兩個差役倒是很開心,事情快辦完了,而且沒辦出個結果,迴去也能和大人有個交代。


    方恆沒轍了,在洛京城的最後一晚,他在客棧窄窄的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第一次體會到父親曾同自己提過的官場險惡到底是什麽。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不久後天亮雞鳴,他又被迫清醒。


    想到自己大老遠奔波過來最終卻一無所獲,方恆不禁心生惆悵。


    他正坐在床邊愣神,心思千迴百轉,這時忽然聽起了敲門聲。


    方恆開門一看,門外是自己帶來的兩個衙役,他以為這兩人是來催促自己起身準備出發,於是便道:“等我洗把臉就出來。”


    “少爺,不是洗臉的事,樓下有人找你,他說他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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