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正說著話,忽然就見方大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方夫人趕忙迎上去。


    “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要一直待在衙門裏,正準備找人給你送飯呢。”


    方大人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早上剛把劉家那個有嫌疑的小子關進牢裏,差人們也都被我派出去打聽消息了,衙門裏空了,我就先迴來了歇歇。”


    方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從早上折騰到現在,著實有些疲倦。


    如果不是崔柳兩家背後都有勢力,又都和他關係不錯,這種事按說也用不著他親自出馬。


    聽說抓到了嫌疑人,裴含章趕忙問道:“舅父,你抓到的這個人就是兇手嗎?”


    “還沒確定,他也隻是有嫌疑。”


    方夫人看到方大人被折騰得麵色憔悴,頓時心疼起來。


    “別站在這兒說話了,還沒吃飯吧?先進屋把飯吃了再慢慢說。”


    “好。”


    等吃完了飯,方大人出門後才發現這幾個年輕人還沒走,連方忱和陸明珠也從別院裏出來了,幾個人正圍坐在樹下小聲談論著柳頤寬被殺一事。


    有說是為財的,另一個人便說要錢該去找柳老爺,柳頤寬可沒他爹有錢……


    還有說是為情的,肯定是他成親前惹了什麽風流債沒收拾幹淨,人家姑娘便上門尋仇了,另一個便說柳頤寬看著不是那種人……


    年輕人的想法五花八門,方大人站在門口聽得有趣,幹脆把幾個人都叫了進來,又命人上了茶水點心。


    他為人豁達且不拘小節,為官任上又信奉兼聽則明,眼下這案子沒什麽頭緒,他便想聽聽幾個年輕人的想法。


    茶香在屋裏嫋嫋升起,丫鬟們上完茶點後又悄悄退出去,方夫人還要去看柳氏夫婦先行離開了,方大人便和六個年輕人坐在一起,聊起了這樁讓人匪夷所思的案件。


    方大人先把上午在柳府的遭遇說了一遍,又複述了一遍劉令儀的說辭,最後又把下午的驗屍結果告訴了眾人。


    “頤寬是在昨夜被重物擊打頭部致死。”


    “那應該是亥時以後的事。”陸明珠微微皺起眉頭,脫口而出。


    “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裴含章好奇地問道。


    陸明珠迴想著昨夜的情形。


    “是這樣的,這幾日天氣炎熱,方慎小公子食欲不佳,我就給他開了幾副丸藥吃。”


    她解釋道:“昨晚在柳家做客,我怕方夫人把這事忘了,就隨口問了身邊一個柳府的下人現在是什麽時辰,想等著時間差不多了好提醒方夫人給小公子吃藥,我還記得他說完是亥時一刻後,我恰好瞄到柳公子擺脫了幾個好友的糾纏,要獨自離開。”


    有陸明珠以及南枝和錦書的證言,方大人便推斷。


    “這麽說,他應該是離開宴席迴了新房後又因故離開了新房,之後才出事的。”


    除此之外,從柳頤寬離開宴席一直到他迴到新房,這中間有兩刻鍾的時間,顯然超過了正常走迴去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那麽究竟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沈殊玉也有此猜測,她綜合了目前所知的所有情況,捋出一條線。


    “從現在我們知道的消息來看,柳公子昨夜離開宴席後,路上不知是因醉酒還是與人毆鬥,導致他頭部被撞到,他迴到新房後趕走了伺候的丫鬟,之後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他又離開了新房,最後被人殺死在了柴房裏。”


    這樣看來,崔弗知道的事就顯得尤為重要,或許她會知道柳頤寬為什麽離開。


    方大人決定找個時間和崔弗好好聊聊。


    “柴房是他被殺的地方嗎?還是他是在別處被殺死,又被挪到了柴房?”孟庭芝問道。


    方大人答道:“我們把柳府檢查了一遍,確定柴房應該就是他被殺的地方,隻是兇器還沒有找到。”


    裴含章想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劉令儀形跡可疑,自己又無法自圓其說,的確讓人懷疑,不過他與柳頤寬一向交好,有什麽原因會讓他對自己的好友痛下殺手呢?如果不是他殺的,那麽他隱瞞的事到底是什麽,有什麽事重要到他寧可背上殺人的嫌疑也不願意把話講明白?”


    方大人道:“這點的確很奇怪,我已經讓恆兒去詢問他們書院的學生了,看看有誰知道柳頤寬和劉令儀之間關係到底如何。”


    說完了劉令儀,孟庭芝便想起了其餘幾個有嫌疑的人。


    “方大人,除了劉令儀,其他幾個留在柳府的人是不是也有作案的可能?”


    方大人便將其餘幾人的情況一一道來。


    “頤寬離開後不久,那對夫婦和頤寬的幾個好友就都迴房休息了,可他們都在不同的房間,也沒有下人一直在身邊服侍,昨天賓客又多,現在還沒辦法完全排除他們的嫌疑。”


    柳府昨天賓客雲集熱鬧非凡,再加上府中的花園雅致,有不少賓客來迴走動,或是去找自己相熟之人說話,或是一起去觀賞府中花草,沒有人刻意留心他們幾個。


    線索太少,眾人的推理陷入僵局,這時下人忽然稟告,說方恆迴來了。


    方恆急匆匆地進門,忙了一天,別說吃飯了,他連水都沒喝過一口。


    本想先找口水喝,一進屋卻發現一屋子的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方恆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還是自家妹妹貼心,方忱看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先拉著他坐下,又倒了杯茶送到他麵前。


    “哥,你今天都查到了些什麽啊?”


    方恆看了看自己父親,見方大人微微點了點頭,他才說出自己奔波一日的成果。


    “柳頤寬為人謙和,家境又好,他和書院一眾弟子關係都不錯,不過和他最要好的一共有三個人,一位叫楚逢生,一位叫高遠,還有一位就是劉令儀,昨夜宿在柳府的就是高遠和劉令儀,那位楚公子在酒宴結束後就迴自己家了。”


    “為什麽其他兩人都留下了,偏偏隻有他自己迴家?他們四個人不是很要好嗎?”孟庭芝有些好奇。


    方恆解釋說:“這四個人裏,就屬這位楚公子家境差一點,他是老來子,父親去世得早,家裏就隻有他父親留下的那點積蓄和幾畝薄田,他母親身體不好,這幾年還生了病。”


    介紹完楚逢生的家境後,他繼續說道:“酒席散去他便迴家,就是為了照顧自己生病的母親,聽說,柳頤寬同情他家中遭遇,還借給過他幾十兩銀子。”


    這兩人還有金錢上的瓜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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