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芳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半晌才迴過神來。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在禦史台做事,我們還算熟悉。”


    “那就是說得上話,”沈殊玉言簡意賅地總結道,“那他人品怎麽樣?”


    “人品不錯,是個端正守禮的人。”


    誰知,沈殊玉聽完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她坐直身體歎了口氣。


    “我放在沈府的人偷偷給我傳了信,說薑氏攛掇我父親要給我定下一門婚事,對方就是這位袁家的二公子。”


    杜信芳聽完後笑了起來。


    “這要換成別人,我可能還真不放心,但袁家家風清正,袁霽不失為一個好夫婿的人選。”


    沈殊玉噘著嘴聽完,然後氣哼哼地橫了他一眼。


    杜信芳趕忙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輕咳兩聲後話鋒一轉,“咳,但是這事不知會你一聲就定下來,的確不合適。”


    沈殊玉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一點,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依我對我父親的了解,這事兩家肯定是談過了,十有八九能定下,所以他先前才瞞著我怕我知道,一直到事情差不多有了定論才通知我。”


    看她眉頭緊鎖,杜信芳小心翼翼地勸道:“其實袁霽這人讀書勤勉上進,行事光明磊落,平日裏的言談舉止也沒有不當之處,你真不考慮一下?”


    沈殊玉沒好氣地對他說道:“大哥,我是要選夫婿,不是要選一個能幹的官員。”


    杜信芳隻好虛心求教,“那你到底覺得他哪裏不好?”


    沈殊玉剛要說話,小二恰好在門外敲門要進來上菜,她隻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菜上齊後,杜信芳盛了一碗粥放在沈殊玉麵前,又給她夾了些她愛吃的菜,沈殊玉卻隻是沒精打采地扒拉著碗裏的飯粒。


    杜信芳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怎麽了這是?想說什麽就說吧。”


    沈殊玉放下碗,悶悶不樂地說道:“大哥,要是我說,我想推掉這門婚事,你會幫我嗎?”


    杜信芳正色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自然不會強迫你去做,不過你能不能先告訴大哥,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袁霽?”


    沈殊玉解釋了一下這裏麵的關係。


    “我打聽到,袁霽的舅舅也就是他母親的哥哥,所娶的夫人也姓薑,是我繼母族中的一個女子,所以袁尚書夫人和我繼母算是沾親帶故的。”


    說起袁夫人,她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大哥是否有耳聞,袁夫人善妒且馭下很是嚴厲,大哥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沒辦法被這樣的人拘著,後宅女人喜歡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她肯定看不上我這樣的兒媳,那我嫁過去以後的日子不是雞飛狗跳就是魚死網破。”


    杜信芳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還真是這樣,袁夫人出身將門,聽說性格確實不大柔和……”


    坊間有傳聞,袁家的大兒媳在閨中也是個頗為開朗的女孩子,可據說進門後被袁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起喝酒時,也有朋友喝多了曾與袁霽半開玩笑地說他母親治家有方,袁霽當時隻是笑而不答。


    “大哥,這門婚事是薑氏向我父親提議的,她明明知道我和我父親現在關係很僵,卻在這時候突然提議讓我成婚……雖然我一時弄不明白她打的是什麽算盤,但與其千防萬防不如幹脆推掉這樁婚事。”


    她轉頭看向杜信芳,“大哥,你覺得呢?”


    杜信芳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說的確有道理,之前是大哥想得太過簡單了。”


    到了這份上還有什麽好說的,別說沈殊玉沒和袁霽成婚,就算成婚了杜信芳也是站她這邊的。


    聽完他的話,沈殊玉終於露出了兩人見麵後第一個舒心的笑容。


    看她高興了,杜信芳心情也很好,“也罷,京中有才有貌的公子不止他一個,以後讓先生再慢慢給你尋更好的。”


    他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問道:“不過話說迴來,你父親既然已經同意這門婚事了,你有什麽辦法能讓兩家解除婚約?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沈殊玉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大哥剛剛說袁霽人品還不錯?”


    “正是。”


    沈殊玉隨即笑了起來,“他如果是個奸猾小人,我或許還真拿他沒轍,但你剛剛說他是個君子,這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你想出辦法了?”杜信芳看上去比她還著急。


    “還沒完全想好,等我決定了就馬上告訴大哥。”


    杜信芳知道沈殊玉從小到大一向很機靈,主意也多,她若是成竹在胸,事情就多半就不會出什麽差錯。


    “好,到時候需要大哥做什麽,你盡管提。”


    沈殊玉為兩人斟滿酒杯,“那我先謝過大哥了。”


    飯菜還有餘溫,兩人卸下了心事後吃得很盡興,席間杜信芳忽然想起一事。


    “阿殊,我還有件事想問,袁夫人對人一向很挑剔,你不在沈府長大這件事她稍微一打聽就會知道,她怎麽會這麽輕易就同意這門婚事呢?”


    沈殊玉有些不自然地看著他,表情有些古怪。


    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今天偷偷去見了我安插在沈府的人,他和我說這門婚事就是袁霽先提出來的……”


    杜信芳瞪圓了雙眼,“袁霽看上你了?什麽時候的事?”


    沈殊玉卻絲毫沒有被人欣賞的喜悅,她撐著頭語氣有些沮喪,“可我完全不記得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沒想到,他對你還是一見鍾情啊!”杜信芳笑著說道。


    沈殊玉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倒是真希望月老別再給我牽什麽亂七八糟的紅線了,也省的我天天發愁。”


    兩人酒足飯飽後,杜信芳迴府,沈殊玉就在春湖酒家要了個房間住下,兩人最終約定等沈殊玉拿定主意後就請杜信芳前來相助。


    沒過幾日,杜信芳果然在府中等來了沈殊玉的信使。


    “拜見大公子。”


    朱雀向杜信芳行了一禮,杜信芳看到他心裏很高興,這意味著沈殊玉一直在發愁的事或許要有眉目了。


    “阿殊讓你來的?”


    “是,小姐說這幾日請大公子設法帶袁公子去山莊,之後的事就交給小姐了。”朱雀言簡意賅地說道。


    杜信芳麵帶疑惑,“她說沒說我把人帶去之後她打算怎麽做?”


    “沒有。”


    杜信芳一時搞不清楚沈殊玉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她隻讓我把人帶過去?”


    “是。”


    “行,那你迴去和她說,過幾天我一定把人帶過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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