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大樹下,輝子胸口上插著一把刀。胸前被血浸紅一大片,樣子十分嚇人。


    刀子裏心髒位置不到一寸,輝子一直在失血,臉色也越來越白。但是他卻不在全身發抖了,神色越來越鎮定。


    身為醫係並且長期貧血的他,對於自己身體失血多少會有什麽放應,有十分精準的認知。


    按照現在的失血量來算,最少也出了三百到四百毫升的血。這樣的出血量對於常人來說,還不足以產生反應。畢竟有些人獻一次血也能獻到這個量。


    可是輝子本身就貧血特別嚴重,平時沒有出血的情況下也經常性的頭暈嗜睡耳鳴。


    輝子有一次和劉長生東方李莊他們在湘西的時候,一個土匪在他的大腿內側動脈上砍了一刀。當時他迅速使用壓迫止血,然後在大腿根部位置包紮止血。


    一切都動作都很快,血也一下被止住。輝子當時預估自己出血量不會超過兩百毫升。可是所有救護措施做完後,輝子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人直接暈厥過去。


    那次可把哥幾個嚇一大跳,長生背著自己讓東方開道。直接殺穿了三個土匪村落,急行上百裏把自己送到戰區醫院。


    從那是開始,輝子就對自己的出血放應很重視。不得不說輝子確實是個對自己和你的沒有底線的主。這小子,為了測試自己在出血量達到多少會出現危險的程度。他自己在子瑜伯伯說在的礦業總醫院,每年都用自體輸血的方式多次測試自己失血的反應。


    每次出抽血都要到自己昏厥過去,才算完成一次測試。並且他會記錄是血量大多少後,自身發生的放應,每個反應他都反複對比。力求精準到,自身出多少血,根本不用看,都能立馬能準確判斷。


    現在的整個前胸衣服全部浸透,傷口位置還一直滲血,肉眼能預估的出血量,早就超過他身體耐受的極限了。


    可是他連輕微頭暈的感覺都沒有。


    輝子握住胸口的刀看著,對麵麵如土色的侏儒。它正一臉享受的抽著煙,每抽一口全部五官就擠在一起,那表情,要多賤有多賤。


    輝子確定它是真的不擔心自己會死去。有一瞬間輝子有想過讓刀子直接插入心髒試試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滋味。畢竟剛才自己把刀子插入身體的痛感十分真實,不知道插入心髒的痛感會不會也是真實的感覺。


    但是握刀的手根本不停自己大腦的指揮,一有這種想法就抖動的不行。根本插不下去,他反複實驗幾次後,就放棄這種打算。


    沒膽子直接插進去,輝子索性把刀從胸口一把拔出。就在他把刀出體後瞬間,剛才還滲著血嚇死人的胸口,傷口和血跡全都不見,連衣服上麵滲透的血也不見了。


    輝子不可思議的摸摸自己的胸口,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


    自己剛剛插自己一刀真的是幻覺?


    看來這個死矮子沒有說大話,這顆樹下看來還真是它的領域範圍。


    領域,輝子以前半夢半醒的聽老道長師傅念經之餘解釋過。


    領域就是自身法則外放體外所能覆蓋的區域。這種自身法則能外放體外的能力一般要到半步得道之後才會出現。這也是靈覺醒和得道大能之間明顯的分界線。


    在領域裏麵,自身法則將暫時取代天地法則,自成一個以自身法則為支撐的小世界。


    在這個小世界裏麵,有很多你認為的理所當然之事,在這裏麵會有不同的表現結果。比如現在,按常理來說輝子一刀捅進心髒,必死無疑,可是在侏儒的領域裏麵屁事沒有。


    這就是領域裏麵的領域擁有者法則扭曲現實法則的結果。


    看著一臉得意抽煙像是抽到麻筋的侏儒,輝子快速整理一下,自己表演了半天得到的信息獲得的信息。


    現有的信息裏麵有兩點特別重要。


    一是現在捆在樹上的那根繩子一樣的先天法寶級別很高。而且級別高到超乎自己的想象。畢竟連器靈都能達到半步大能的程度,先天法寶本體想想都能猜到其級別絕對很高,隻不過到底能高到什麽程度,輝子也不好判斷。而且聽侏儒剛才吹牛的話,它對於先天法寶本體的堅固程度有絕對信心。


    輝子最初打算自己如果能迷惑一下對方,就用老爺子留給自己的執令印直接攻擊法寶本體。執令印雖然不是一件先天法寶,可是上麵卻有老爺子留下的法則之力。輝子本來很有自信,隻要讓自己一擊擊中法寶本體,最少也要重創它。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方案還是有些冒險。


    第二點最重要。因為情況比較危急,輝子剛開始腦子有些亂。一直想著迷惑死矮子,讓自己抓住時機用執令印攻擊法寶本體。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看到死矮子抽著煙,一點都不急的表情。輝子終於放反應過來,對麵這個死矮子其實並不想立刻奪舍自己的靈。而且對方在搶自己煙的時候還說過,如果煙給他抽了,可以給自己一個月的緩衝期。輝子以前聽老道長師傅說過,器靈受到天地法則約束,雖然可以用話術騙人,但是不能說謊。也就是說它剛才承諾給煙就能讓自己多折騰一個月時間,一定是真的。


    那麽問題就來了,一個急著要奪舍轉生而且如此強大的器靈會跟自己在這邊逗樂子,還一逗逗這麽長時間?


    一般奪舍轉生的器靈都是迅速奪舍對方肉身,然後立刻離開。奪舍對方肉身的時候,有一個排斥和融合對方自身靈的階段。在這個階段,穩定性很差,對方有可能隨時脫離器靈控製,甚至對方自身靈意誌力強大又有外力幹擾的情況下,能反製器靈。


    現在的情況,這個矮子器靈確實強大無比。可是殘疾村的那群白眼狼都知道自己在這顆樹下。如果出事了,它就算是袖手旁觀,也必然會通知劉家,不然它們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這個器靈是個侏儒矮子又不是傻子,它不至於看不出來這些。


    那它遲遲不動手奪舍,讓自己演戲演足一百分,那麽可能性就隻有一個了。


    輝子想通後,對著抽煙的侏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手裏暗地裏死命握住執令印,執令印鋒利的邊緣迅速割破掌心。


    本來一直得意抽煙的侏儒看到這一幕,暗叫不好,本能的想要扔掉煙,再出手。可是看了一眼還剩大半根的香煙後,它臉上出現糾結的表情。咬咬牙,改為左手在空中畫一個圈,可是這樣一停頓,就來不及了。


    隻見輝子全身都不能動的定在空中一秒鍾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滿手緊緊握住的一把鮮血,已經全部灑在大樹上。其中有幾滴血明顯滴到了繩索上麵。


    暗金色的繩索沾上血跡後,慢慢點亮。


    輝子看到這一幕後,坐在地上,笑的接近瘋狂。


    誰是貓,誰是老鼠,現在才見分曉。


    侏儒看到越來越亮的暗金色繩索,左手一個巴掌狠狠拍在臉上,右手舉起讓它慢半拍的香煙就想扔掉。可是舉了半天,它是死活有些不舍,放迴嘴邊,狠狠的抽一口。


    這遊戲自己竟然玩輸了,真他媽丟人。老麻雀,老麻雀,到頭來還是被小家雀啄傷了眼睛。


    自己本打算在跟著這黑胖子混之前,能多混點油水就多混點。先讓這個傻不拉幾的黑胖子多答應自己些條件,這可是法則內認同的話語權。現在倒好,一切全玩完,還丟了臉麵。


    金色繩索亮光越來越亮,侏儒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抽煙的動作也越來越兇。


    輝子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和屁股上的灰塵,站直腰杆,大聲喊道。


    “以血為媒,先天同契。天地為證,你我同行。”


    隨著輝子的聲音越來越高,金色繩索在樹上如蛇般慢慢纏動,向樹頂蠕行。它小心翼翼,不想傷害樹的本體,畢竟寄居此樹有上百年之久,遮風擋雨也算是個家。


    輝子眼看繩索就要衝破大樹,忽然繩索的金光一下黯淡,它在迅速縮迴樹中,竟然擬人化的瑟瑟發抖。


    輝子一臉懵的轉身看向侏儒器靈,隻見它整個身子匍匐在地上,也是瑟瑟發抖。


    這時他滿手鮮血緊緊握住的執令印脫離他的掌心。浮在空中,發出一點微弱的光。一個三寸大小活靈活現的小人站在上麵,小人的形象是一個老頭抽著旱煙袋。


    輝子看到執令印上小人,眼眶一下全紅,頓時泣不成聲。


    老頭形象的三寸小人一句話都沒說,就是靜靜站在執令印上,默默的抽著旱煙。


    從他出現後,整個天地好像忽然安靜下來。似乎連正午最炙熱的陽光都變得柔和,不在燦爛。


    輝子顫聲的開口叫道。


    “爺爺。”


    三寸大小的老頭轉頭看向輝子點點頭,仔細看可以看到他滿是皺紋的臉笑開了花,他調侃道。


    “胖小子,這兩年人又胖了,還黑了不少。不過人確實精神了,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樣。爺爺,很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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