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煉氣不能禦劍飛,唯一的交通工具大鵬翅處在冷卻期,便隻能尋一處幹燥的山洞落腳。


    離樾為了能讓這幫孩子睡個安穩覺,稍稍釋放出一絲神獸氣息,棲息於附近山區的妖獸便都不敢靠近了。


    夜晚來臨,秦妍八人分四班輪班值夜,免了楚流雲和衛小二兩個年齡最小的。


    楚流雲睡得正香,忽然感覺耳邊有唿唿風聲,猛然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竟然仰躺在柔軟的絨毛中。


    “小娃娃醒了?”離樾的傳音響在他耳畔。


    “離大人這是要夜探那高牆之後隱藏的秘密?”楚流雲道。


    “嗯。”離樾應了一聲,下一秒,身子便騰空而起,竟然飛了起來。


    “哇嗚!離大人您竟然會飛?!”楚流雲又是羨慕,又是緊張,死死抓住了他的毛發。


    “少見多怪!本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離樾傲嬌道。


    楚流雲忽然就想起了魔族入侵盤元宗那天,曾經見到過一隻山峰般大小的巨大獸爪,正是它拍散了打傷玄羽真君的大手印。


    “所以?那天拯救了盤元宗的,就是離大人您,對嗎?”楚流雲激動道。


    “哼!除了本尊,盤元宗還有哪隻靈獸能有如此威能?”離樾道。


    “既然您這麽厲害,白天就該直接打進去才對!”楚流雲道。


    “本尊不想讓外人知道我的身份。”離樾道。


    說話間離樾已經帶著楚流雲飛到了那高牆上空,正要進入其中,卻發現有一道無形的結界阻擋。


    祂抬起爪子輕輕一拍,結界便無聲裂開了一個大洞。


    離樾從大洞穿過去之後,大洞又自行修複,仿佛從沒有被破壞過似的。


    進入結界之後,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撲麵而來,差點兒把楚流雲給熏吐了。


    同時空氣中還夾雜著陣陣陰寒之氣,害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白天離樾說圍牆裏有血腥氣和怨氣溢出,但是楚流雲卻根本感應不到,原來竟然是結界包裹,將這不良氣息給隔離了。


    楚流雲從上空俯瞰,發現這圍牆包裹的麵積很大,足有幾百公頃。


    他們還在半空中,就聽到了陣陣淒厲的獸吼聲,聽得楚流雲毛骨悚然。


    離樾縮小了身形,化作藏獒般大小,帶著楚流雲直奔那獸吼聲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擺放在露天的好多隻巨大的玄鐵精金打造的獸籠,每隻獸籠裏,都關著一隻或幾隻妖獸。


    它們之中有懷孕的憔悴的母獸,還有瘦巴巴的幼獸,卻唯獨不見壯實的公獸。


    到了那獸吼處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些人類居住的建築物。


    這些建築物就隻是普通的房子,並沒有設置任何的禁製。


    離樾隱去身形,帶著楚流雲穿牆而入,循著聲音,找到了後院。


    在這裏,他們又遇到了一個陣法結界,這個結界比籠罩高牆的結界更厚實,但同樣經不住離樾的一爪開洞。


    進入這個結界後,血腥味越發的濃重,獸吼聲也越發地淒厲。


    離樾直接穿牆來到了那發出嘶吼的獸所在之處。


    眼前是一隻巨大的水池,水池中坐著一隻半人半魚的生物。


    它的上半身是個孩童摸樣,但卻布滿了血汙,以至於根本看不清它長什麽模樣,但裸露的上半身看起來應該是隻公獸,抑或是男獸?


    它的下半身是一條碩大的魚尾,但尾部分成了兩片,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一對兒大鳥翅膀。


    此刻,有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修士,手裏握著滿是倒刺的鞭子,正一下一下抽打在這生物赤裸的上半身。


    “孽畜!還不乖乖獻出心頭血認主?


    老夫花費了無數天材地寶,千辛萬苦將你孵化出來,又將你養到這麽大,你竟如此忘恩負義,氣煞老夫了!”


    老頭兒一邊打,一邊數落,仿佛他不是施暴的人,反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身旁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滿臉諂媚道:“老祖,您打累了就先歇著,教訓不懂事的畜生這種粗活兒,就由徒孫替您代勞如何?”


    “也罷,你再替老祖我多抽這孽畜幾百鞭子!切記,撿那痛的地方抽,千萬別打殘了!”那老頭兒停了手,氣喘籲籲道。


    “老祖放心!您手書的《禦獸經》,孩兒早就倒背如流了,該打哪些部位又痛,又不會傷筋動骨,孩兒明白。”少年笑嘻嘻道。


    “嗯,我禦獸宗有你這樣勤學懂事的後輩兒,何愁宗門不能發揚光大?


    既如此,老祖我就先去休息了,若是這孽畜服軟,肯主動與老夫契約,你速來通知我。”


    老頭兒說罷,將手中鞭子交給少年,便扭頭離開。


    老頭兒離開後,少年的笑容換成了陰鷙,他盯著那半人半魚的生物道:


    “你也聽到了,隻要你一天不肯認主,老祖便會折磨一日。


    你說你好歹也是一隻神獸金吾的幼崽,腦子總該比無涯森林裏那些個愚蠢的妖獸要聰明吧?


    與其年複一年在這裏受苦,不如與我公孫煒締結契約,隻要契約結成,我就帶著你逃出這馴獸場。


    我家這老東西今年已經992歲了,隻要咱們尋個隱秘海島躲起來,你就能自由自在暢遊在大海中。


    等過個十年八年的,老東西突破化神期失敗,自然也就壽終正寢了。


    沒了他這個元嬰期老怪的壓製,到時候咱們重迴禦獸宗,憑著我這個禦獸宗年輕一代天賦最優的身份,再加上有你給我撐腰,這繼任宗主之位便非我莫屬了。


    我做了宗主,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天材地寶還不是隨便你吞?”


    “滾開!你與那老東西都是一丘之貉,無非是想讓我認你們為主,從此供你們驅使。


    可我金吾一族乃是神獸,我們神獸傳承中有祖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若要讓我們奴顏卑骨認人為主,不如直接自爆妖丹,拚個神魂俱滅!”那生物口吐人言恨恨罵道,聽著倒像是個五、六歲的男童。


    “你說你這個小金吾,怎麽就這麽固執呢?虧我每天夜裏都哄著老東西離開,讓你少受折磨,你卻是半點兒也不領情。”那少年一臉委屈道。


    “金吾”二字傳入離樾的耳朵裏,祂忽然間感覺頭疼欲裂,仿若有個尖銳的錐子,狠狠刺入了他的腦袋裏。


    恍惚間,他感覺腦海中有一道屏障被打碎,無數記憶蜂擁而至。


    他想起了那個曾經住了很多很多年的山洞,想起了幾顆蛋滾來滾去,蹦蹦跳跳相互碰撞。


    祂們在蛋殼裏便已經熟識了彼此,隔著蛋殼用神識交流。


    祂們曾經是相親相愛、每天打打鬧鬧的小夥伴。


    直到某一天,有一隻蛋殼破裂,爬出了一隻小神獸。


    後來,又陸續有新的小神獸爬出蛋殼。


    大家依舊是熱熱鬧鬧的在一起玩耍,一起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一起成長。


    某一日,大地震動,山洞塌陷,空間裂開,可怕的罡風將大家吹散。


    在罡風中,他失去了夥伴,記憶也被莫名的封存起來。


    直到今天,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金吾。


    記憶迴歸了一部分的離樾,隱身躲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再也忍無可忍,抬起爪子便將這名叫公孫煒的少年給拍暈了。


    水池內的生物猛抬頭,長發遮蓋著的滿臉血汙露出來,看著慘不忍睹。


    楚流雲直接丟了個淨塵術過去,把他給弄幹淨,就看到了一張瘦巴巴、蠟黃蠟黃的小臉兒,整一個難民營小可憐的模樣。


    小可憐先是瞪著一雙藍盈盈的大眼睛,充滿了戒備。


    隨後便使勁兒吸著鼻子,像隻小狗狗一樣聞味道。


    然後他忽然激動道:“我記得你的味道!你是跟我同在一個山洞裏的那隻大銀蛋!”


    “咳咳咳咳!”楚流雲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大銀蛋?什麽典故?


    他好奇地看向離樾,後者臉一紅,好在他毛發濃密,根本看不出來臉紅。


    “廢話少說,我這就帶你走!”離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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