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謹就這樣背著顏汐一直走著,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樣慢慢走,仿佛世間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一直到天光大亮,不遠處天樞牽著兩匹馬在前方等著,一匹是顏汐的踏風,一匹是司雲謹的馬,那馬通體雪白,就尾巴尖尖和脖子上的鬃毛是黑色的。


    司雲謹小心放下顏汐,顏汐腳尖輕點,飛身上馬,司雲謹也騎上馬,二人並肩前行,天樞已經消失不見了。


    突然顏汐似乎想到了什麽


    “司雲謹你身受寒毒十幾年,為何不早日找我醫治,甚至很驚訝於我能解你毒。”


    “小丫頭,以往你跟這一次不一樣,之前你跟神醫學醫隻是學到一些皮毛,並不能解毒,相反你對製毒有濃厚的興趣。


    而我的寒疾是一命換一命的存在,我不能那麽做…”司雲謹說著說著就想起,那一次他身上寒毒發作,他的小丫頭為了救他,用內力把毒牽引到她自己身上。


    他永遠忘不了,他醒來時,天樞讓他去見他的小丫頭最後一麵的時候的情景,他不願去迴憶。所以當這一次天樞跟他說是小丫頭救的他時候,他以為他又要重蹈一次覆轍,但是幸好她隻是很虛弱。


    顏汐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驚難道這一世改變了這麽多,是因為係統的出現嗎?係統給了她醫藥天賦,武功也是係統教的,按照司雲謹的說法,那幾世她沒有係統的幫助,卻依然有一身不錯的武功,那麽她的武功是怎麽來的,看來國公府還有秘密沒被發現。


    兩個人就這樣各有心思,一路疾馳在官道上。


    京城,國公府。


    已經臨近子時了,又開始下雪了,今年京城的雪似乎特別多。


    劉管家已經給府門落好鑰了,他步履匆匆來到正廳一旁的廂房了。


    今天是小年夜,太後的賞賜一早就下來了,隻是顏汐不在家,由連嬤嬤代為收下。


    按照國公府曆年的慣例,小年夜這天酉時後就不需要人伺候了,下人們可以領一份賞賜去過自己的年,後來顏汐還會跟他們一起守著火爐,啃著烤地瓜,說說笑笑。


    廂房裏除了輪值的兩個門衛和護衛不在,其他的都在這裏圍著三個火爐說說笑笑,此夜過後就是真正開始準備過年了。


    連嬤嬤看了一眼火爐上烤的紅薯,


    “好了可以吃了”然後把火爐上方的架子用火鉗取下來。


    等稍微涼了一會,大家都去拿著吃,剝開焦黑的外皮,露出裏麵金黃的肉,一股烤地瓜香味撲麵而來,咬一口香甜軟糯,下雪天來一個簡直是太搭配了。


    小荷吃著吃著,突然就想起了顏汐,她有點失落


    “以前小姐最愛吃烤紅薯了,每次嬤嬤烤好的紅薯,小姐總是迫不及待的去拿,被燙的直叫還不肯鬆手。”


    “小姐去年就沒迴來過年,前年也是過完年就走了,今年也不知道會不會迴來過年。”另個小丫鬟小月也想起了顏汐


    “會的,小姐今年會迴來過年的,之前她說過,處理完藥穀的事就會趕迴來過年的。”連嬤嬤笑著安慰她們,說實話她也有點想念顏汐,雖然出去不過十天,但是還是時刻牽掛。


    “放心吧,小姐來信了,除夕夜之前必會迴來的。”知靈笑了笑,摸了摸小荷和小月的頭。


    連嬤嬤和劉管家在他們麵前就像嚴父慈母,而知靈就像她們的長姐,寬嚴並濟。


    小荷覺得小姐對他們很好,明明自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卻每次都會陪他們說說笑笑,對他們也不嚴苛,就好像他們不是主仆,而是家人朋友。


    劉管家烤著火,心裏盤算著明天該去采買什麽東西。


    這時連嬤嬤看到發愣的劉管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老頭子,在想什麽呢?”


    劉管家迴過神來,看到自家媳婦眼神溫柔


    “我在想明天該去采買些什麽,好多東西都還沒買,得列個清單,到時候你們缺什麽少什麽,或者小姐房裏缺什麽少什麽,都寫個清單來,我出去采買的時候一同買迴來。


    之前小姐出門的時候說年關將近,府裏所有人想要什麽,就去買,這銀子府裏出,讓我不要吝嗇。


    她說她在外掙的這份軍功,掙的賞賜就是用來給我們用的。”


    劉管家說完這些話,大家都覺得心裏頭暖暖的,覺得這輩子跟對了人,在心裏發誓必定好好伺候小姐。


    國公府丫鬟婆子,小廝護衛馬夫門房加起來五十七人,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其實國公府還好,人口不算多,其他府這些下人加起來好幾百人。


    本來太後說國公府人太少了,讓顏汐再買些迴來,顏汐說整個國公府就她一個主子,不用那麽多人伺候,買迴來也是浪費了,太後隻得作罷。


    管事嬤嬤三個,一個是連嬤嬤統管內宅,一個是管廚房的許嬤嬤,一個是管丫鬟小廝的孫嬤嬤。


    貼身丫鬟的除知靈外隻有小荷一個,小荷還有四個助手,顏汐以風花雪月起名:風吟,花禕,雪苡,月重。


    而知靈就是貼身大丫鬟,地位僅次於連嬤嬤。


    其他灑掃丫鬟有十一個,還有趙府醫,賬房吳先生,馬夫兩人,門房四人,護衛二十四人,廚娘四人。


    “嗯嗯,老頭子,今年別買柿餅了,小姐吃不得,也別買太多花生,小姐不愛吃。”連嬤嬤叮囑著


    “對了,劉伯多買些栗子,小姐愛吃,還有蜜餞也多買些,小姐愛吃酸酸甜甜的。”小荷補充道


    “劉叔,之前我陪小姐去太後宮裏,有個叫葡萄幹的零嘴,小姐挺愛吃的,聽說是最近從西域傳過來的,不知道京城有沒有買,您到時候多留心點。”


    知靈突然想到了什麽,就跟劉管家說。


    “嗯嗯,放心吧,老婆子,柿子餅小月兒那幾個丫頭愛吃,我會買一些迴來,但是不會買多。


    以往花生都是二十斤,今年就買四五斤吧,到時候用做糕點。今年栗子蜜餞多買些,然後我多走走多問問,看看有沒有知靈說的那種零嘴。”劉管家一一迴複道,心裏有了大致的盤算。


    月重他們四個聽說會給她們買柿子餅都很開心紛紛感謝劉管家


    “謝謝劉伯。”


    這時門房來報


    “連嬤嬤,劉管家,小姐迴來了。”


    眾人一聽很開心立馬站起來,要去迎接顏汐,就聽到顏汐的聲音


    “嬤嬤,我的烤紅薯呢。”


    隨後顏汐就出現在門口,身上披著件雪白的用雪狐的皮毛做的鬥篷。


    鬥篷身上落滿了雪,身後跟著的司雲謹黑色鬥篷上也落滿了雪。


    連嬤嬤走上前,拍了拍顏汐身上的雪,然後給她解下鬥篷,注意到了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怎麽這麽晚還迴來啊,外邊這麽大的雪,不知道找家客棧住一晚再迴來啊,萬一凍出了好歹,你這是拿刀在我老奴心上劃。”


    言語間是怪她,其實就是心疼她。


    “哎呀嬤嬤,,我這不是想你的烤紅薯了嘛”顏汐撒嬌的說。


    “烤紅薯你要是想吃什麽時候都能吃到,萬一病了就得不償失了,外麵風大快進來吧。”


    於是所有人都把顏汐迎進屋內,大門關緊,隔絕了外麵唿嘯的寒風。


    這時連嬤嬤才注意到一旁的司雲謹,驚訝於眼前人的貴氣,便問出口


    “這位是?”


    司雲謹本想說話的時候,顏汐就說了


    “他是司雲謹,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家逢巨變無處可去,我就讓他跟我迴來了。”


    連嬤嬤一聽是顏汐的救命恩人,再看顏汐蒼白的臉,就想到了什麽,連忙給司雲謹跪下,眾人也紛紛下跪


    “多謝公子,救我們小姐一命,你是我們國公府的大恩人。”


    司雲謹走上前,扶起連嬤嬤和劉管家


    “嬤嬤,言重了,小丫頭也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受不起你們這麽大的禮。”


    顏汐也走過來挽著連嬤嬤的手臂


    “嬤嬤,不用跟他這麽客氣,我想吃烤紅薯。”


    “好好好,老奴這就給您烤,您稍等一下。”連嬤嬤點頭,寵溺著說。


    這時周廚娘開口問“小姐可曾用過晚膳,如果沒有奴婢去給您做。”


    “不用了,周媽,我吃過了,您就安心的在這裏烤火吧。”


    這時丫鬟搬來兩張凳子,從他們二人手上接過鬥篷掛起來。


    顏汐和司雲謹坐下來,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問,顏汐都耐心的解答,而司雲謹就是笑著看著顏汐。


    連嬤嬤和劉管家從司雲謹的眼神裏看出來了,他別樣的情緒,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火爐上烤著紅薯,顏汐跟大家一起說說笑笑,很快的子時就過了。


    連嬤嬤催促大家去睡覺,明日午時後年市才真正開啟,就徹底有了過年的氛圍了。


    連嬤嬤把司雲謹安排到了顏汐隔壁的院子裏了,把雪苡撥去伺候他。


    顏汐的房間內地龍燒的很暖,顏汐腳上的靴子脫下來,連嬤嬤也驚訝這靴子的保暖程度。


    以往顏汐無論如何,一到冬天腳凍的跟冰塊一樣,怎麽都暖不起來,剛才脫靴子的時候腳是熱的。


    這是一雙用狐狸皮毛做的靴子黑色的,裏麵也柔軟舒適,是很罕見的。


    顏汐躺在床上,連嬤嬤坐在床邊給她整理被子。


    “嬤嬤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吧。”顏汐突然開口說著


    “小姐怎麽?”連嬤嬤有點驚訝


    “小時候你都陪我睡,給我唱歌哄我睡,今晚上也這樣好不好。”


    麵對顏汐期待的眼神,連嬤嬤不忍拒絕,於是也脫去衣服和鞋子陪她睡了。


    連嬤嬤上去,顏汐就抱著她,聲音翁翁的


    “嬤嬤,我想娘親和祖母了。”


    “夫人和太夫人在天上保佑著小姐呢。”連嬤嬤輕拍著顏汐的後背,溫柔的哼著歌,不一會顏汐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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