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是晚上,我揉揉全身酸疼的身子,睜開眼。

    殺手正坐於床旁正看著我,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怎麽了?為何會突然暈倒?”

    我皺皺眉:“我今日摔了多次,又餓又累,應是體力不支吧!”

    他無奈,歎了口氣:“這也能暈倒?算了,起來吃飯吧!”

    吃飯的過程異常安靜,殺手默默的吃著飯,沒有說話,也沒有甩我。

    我看著他,憶起白日裏他曾說過,若我今日學不會騎馬,他就不會把馬送給我。

    “你白日說過的話還算數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他抬頭:“什麽話?”

    “你說若我學不會,你就不送馬給我了!”那我今天豈不是白白吃苦了。

    他笑:“你明白就好!”

    我扁扁嘴,果真如此。

    “小氣”我低聲嘀咕著。

    他似乎聽到了我的嘀咕,輕哼一聲。

    “這裏每條蛇都價值百金,我哪有多餘的錢送你馬?”

    百金?就那些破蛇?

    “你不是閔家三公子麽?難道還缺錢?”我白了他一眼。

    “那是閔家的錢,不是我的。”他冷哼一聲。

    他和他爹關係並不好,他好像比較排斥他爹,也許是私生子的身份,他不用閔家的錢也能理解。

    所以才會去殺人賺錢?

    若真是這樣,殺手住在這麽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養這麽多蛇,還有兩個有個性的丫環,這說不定已是他財務承受能力的最大極限了。

    如今還多了我一張嘴,更是入不敷出。

    他覺察到我注視他的目光,抬起頭來:“你想問什麽?”

    “那個……嗯,那你是以何為生?”

    他大笑,促狹的看著我:“你怕我養不起你?”

    我聳聳肩:“我還沒幹過一番大事業,總不能就這麽餓死罷!”那多丟人。

    “大事業?”他啞然失笑。

    “我還沒學會騎馬,我還沒出嫁,我還沒……!反正很多很多!”

    他哼了一聲,又恢複了我熟悉的欠扁神情:“騎馬你明日就能學會,出嫁的話我可以委屈一點。再說,你都嫁給我了,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我眼冒黑線,這麽自戀的話他也說得出來……

    “嫁給你,然後餓死?”我輕嗤一聲,轉開頭,極其不屑的說道。

    “咱們主子才不會餓死呢?”身後黑姑娘一臉不滿的辯解道。

    他冷笑道:“若是沒錢,那就去殺個人!”

    不是吧,真的假的。

    我好奇的問道:“那你殺一個人能得到多少報酬?”

    他瞟了我一眼,笑道:“那可得看對象是誰?”

    “怎麽說?”我來了興致。

    他盯著我:“若是你的人頭,一文不值;若是要取風靖寒的人頭,可就不下萬金了!”

    你諷刺我的廉價可以,可你不能拿我和那個人作對比啊?

    他殺人被我瞧見,善後也不好,肯定是個二流殺手,我看著他的目光又多了一絲同情。

    我咬著唇:“那我給你一萬黃金,你去取了風靖寒的人頭來!”

    他看著我,嘲笑道:“你舍得殺他?”

    我笑:“怎麽你不敢了?”

    他冷笑:“我就算答應,可一萬兩黃金你拿得出來嗎?”

    我歎口氣:“你若能殺了他,他的家產不就歸你了嗎?到時候,別說是萬金……!”我還可以分點紅利,嘿嘿!

    他無奈的笑,搖搖頭,繼續吃飯。

    “為何非要殺人,萬一失手,豈不是很危險……?而且你本是閔家的獨子,為何不經商賺錢?”

    他看著我,眼一眯:“如風靖寒一般經商,然後你就可以做個貴夫人?”

    我垂著眼:“不要提他!”什麽貴夫人,我現在這般光景,還來諷刺我。

    第三日一早,我又光榮的被拎去學騎馬了……

    殺手不送馬給我,我學著也沒動力,可轉眼一想,做事要有始有終,索性學會吧。

    今日的殺手明顯紳士得多,估計是怕我又突然昏倒,沒有再襲擊我,但卻依然十分嚴厲。

    半日下來,我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外加精神衰弱。

    快到中午,終於結束訓練。

    我全身虛脫的下馬來,慢慢地往迴走著,他坐於馬上,跟在我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笑道:“你不要你的馬了嗎?”

    我猛然停住,我的馬?

    “雖然你那麽笨,學了這麽久才會,不過我還是將馬送給你吧!”他笑得異常陰險,一副天大的恩賜似的。

    我瞪著他:“你才笨呢!”

    不過我並沒有與他一般見識,此刻的我已被喜悅罩上了頭。

    我高興地向馬飛奔過去,摸摸馬頭,天啦,這麽漂亮的一匹馬居然送給了我。

    這馬尤其聽話,不和我鬧脾氣,此刻還溫順的用頭蹭我。

    我笑,摸摸它的頭:“真聽話!”

    轉過身去問殺手:“它可有名字?”

    殺手搖頭:“沒有!”

    我看著他身下那匹馬:“那你的馬呢,有名字嗎?”

    他依然搖頭:“也沒有。”

    “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情趣?”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言罷轉過身摸摸馬頭,笑道:“馬兄,我是叫你‘寶馬’還是‘奔馳’呢?”

    殺手嗤笑一聲:“真難聽!”

    我轉過身叉著腰:“你懂什麽?像你們那樣,起個‘追風’、或是‘驚雷’才俗氣呢!”

    我又迴頭摸著馬頭:“要不你叫‘法拉利’或是‘勞斯萊斯’怎麽樣?這個夠氣派了吧?”

    “更難聽!”殺手毫不給麵子的否決掉。

    我受不了了:“這個難聽,那個難聽,有本事你取一個!”

    他轉開頭去,不屑一顧。

    我想起,風靖寒曾告訴過我,他的馬名字叫“挾翼”,翼指翅膀。

    他說:它叫’挾翼’,取乘風的意思。

    上次禪茶殺手一言不發,當時我懷疑他根本沒聽懂,難道他沒文化,哈哈。

    “要不,我幫你取一個吧。“我壞笑道看著他。

    他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

    “嗯……既然你這麽窮,就取個富貴一點的名字,叫旺財怎麽樣?”我望著他嘿嘿的笑。

    他無可奈何的看著我,並未說什麽話。

    可他身下的馬卻猛唿了一口氣,馬蹄踏了踏地麵,似乎對我的名字很不滿。

    我走過去,摸了摸馬頭:“你嫌這個名字普通?沒關係,自古有: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你就叫‘赤兔’吧,看,多響亮的名字!”

    殺手已徹底被我打敗,仰天翻了翻白眼,無奈的歎氣。

    我看著馬,又歎口氣:“既然如此,你就叫‘逸群’吧,飄逸瀟灑,卓爾不群,也正合了你主人的名字(祁冥逸)。雖然他根本配不上你,

    哈哈。”

    說完話我飛快的跑向我的馬,怕殺手忍不住給我一個暗器。

    殺手卻沒發怒,在馬上看著我,很認真,許久,點了點頭:“這個名字不錯!”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想的名字。

    “那你的馬取什麽名,你想好了嗎?”

    我迴身,慢慢撫摸著那匹馬,喃喃說道:“我要叫它‘晨鳧’。”

    “晨鳧?有何深意?”殺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沒有,隨口說的。”我轉迴頭,定定的看著麵前的馬,思緒卻飛迴了峨眉山金頂的那天早晨。

    風靖寒對我說:雨寒,以後我定護你周全,慰你心安。

    晨鳧,晨間的精靈,晨鳧,我的晨鳧!

    來這裏已有四天,一切風平浪靜。黑白無常這幾日對我的態度也大為好轉,至少不對我冷眼相向了。

    這四天,我學會了騎馬,還有了一匹自己的馬。雖然學完後我全身上下淤青一片,腰酸背痛。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早早的休息入睡。

    半夜,一陣劇痛,我難受的叫道:“月兒,月兒!”好半天才記起,我早已不在梅沁苑。

    腹部疼痛加劇,我痛苦的皺眉,黑白兩位姑娘和殺手的房間都和我隔了三間屋子。

    我跌撞著下床來,卻痛的跌倒在地,想唿救,卻痛得發不出聲音。

    我摩挲著掏出匕首,使勁的向桌上的花瓶砸去,花瓶落到地上,應聲而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緊接著,房門便被推開,黑白二姑娘進了來。

    白姑娘慌忙過來扶起我:“季姑娘,怎麽迴事?紫銘,快去叫主子!”

    黑姑娘飛快的出了門去,又折了迴來:“主子迴閔府了!”

    “那可怎麽辦?”白姑娘驚慌的扶我到床上,不停的為我擦汗。

    我手指緊緊扣住床單,想緩解疼痛,可是無濟於事。

    “我們帶她去找大夫吧?”黑姑娘說。

    白姑娘說:“可主子吩咐過不能離開這裏!”

    “管不了那麽多了?”黑姑娘上前來扶起我,白姑娘點點頭:“好!”

    門被推開,殺手進了來,還穿著夜行衣:“怎麽迴事?”

    “季姑娘忽然如此,我們也不清楚!”

    殺手過來坐到床邊,摟過我

    :“怎麽了?”

    我看著他,模糊中本能的囈語著:“好痛,痛!”

    殺手快速搭上我的脈,許久放下,對著黑姑娘說:“紫銘,帶一條竹葉青進來!”

    竹葉青??

    黑姑娘迴了來,手裏有一條指粗的小青蛇。殺手接過去,摟著我輕聲說道:“你忍著點!”未等我反應過來,腳上一陣刺痛傳來。

    “啊!”我尖叫一聲,眼睜睜的看著那小青蛇咬在我腿上。

    可不到十秒,那條小青蛇便全身烏黑,落在地上,掙紮了兩下死掉了。

    我看著這一幕,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我隻感覺殺手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中毒了?”

    我中毒了,為什麽?

    腹中的疼痛絲毫沒有減弱,腿上還多了一股鑽心的疼,我已快支撐不住。

    意識有些模糊,全身已沁滿了汗,身下的被單早已被我抓破。

    模糊中我不停的掉淚,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是誰給我下的毒?

    風靖寒嗎?他早已在懷疑我,所以下了毒控製我?

    這樣,即便我逃出來,他也能控製我?

    我記得,這腹痛是他將我關進幽井閣才開始的,難道,真的是他?

    用得了這樣嗎?若懷疑我直接將我仗斃算了,還這樣折磨我。

    那些情分就忘得這般之快嗎?

    殺手將我緊抓住床單的手掰開,拿過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指,喂進我嘴裏:“我的血可以止疼!”

    熱熱的,鹹鹹的液體流進喉嚨,疼痛真的減輕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像初生嬰兒一般,本能的吸吮著。

    慢慢的,疼痛越來越小,我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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