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車裏昏昏欲睡,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我掀開車簾,心裏一沉。

    這真是個激動人心的場麵,有生之年我從沒有見識過:不知從哪兒冒出十多個壯漢,個個兇神惡煞地瞪著我們,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揭示了他們的身份——沒錯,我們遇上強盜了!

    這場麵隻在電視上見過,,沒想到我竟然能身臨其境,親臨第一案發現場,我不由激動萬分,全身顫動。

    分析下局勢:

    對方:大約二十個強盜,個個虎背熊腰,兇神惡煞,武器配備優良,具有良好的組織形式。

    我方:風家三兄弟,兩名護衛,六個車夫,十個弱弱的女眷,以及擁有豐富現代知識的穿越女(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幾位駕車的人,李叔四十來歲了,另兩位倒還年輕,不像是有武功的樣子。配備嘛,靖恆別著一把劍在腰間,風靖寒好像有把匕首,靖宇貌似什麽也沒有;好像還有三車貨物(價值不菲)。

    這…處境堪憂。

    我看向他們三兄弟,目前他們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我明白,即使是武林高手,要保護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非易事。何況強盜根本不講江湖道義,圍追堵截,狂抓狂砍。三個帥哥不僅要赤手空拳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還要保護貨物,丫環,車夫,還有他們的親人靖雪。

    那我呢?我尋思著。

    當強盜殺進來後,他們會不會抓住我當作擋箭牌,來保護靖雪?

    正想著,響聲雷動,戰爭拉開了序幕……

    我微微掀開車窗簾,隻見其中一名絡腮胡子大吼道:“老子是這裏的山大王,識相的趕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然別怪老子手中的刀不客氣!”

    “嘿嘿!”一名尖嘴猴腮的猥瑣男發現了我,一臉□□的說道,“小丫頭已經被爺爺們的氣勢嚇傻了。小美人不如跟大爺迴去,保證讓你舒坦!”

    我全身立刻起滿雞皮疙瘩。

    但我清醒的意識到,強盜打劫後一般都是殺掉男人,綁架女人,先奸後殺,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此刻我才真的有點著急了,萬一打不過強盜怎麽辦?

    我不由自主的又望向風靖寒,卻見他神情嚴肅的高高坐在馬上,並沒有表現出膽怯的樣子。可我卻能清晰地看見李叔蒼老的手在微微抖動。

    李叔年紀大了,又坐在車外,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車裏的三人

    ,不都要坐以待斃嗎?

    我推開車簾,心想,若是一有狀況,便立刻棄車逃跑。

    像是感應到我的注視,風靖寒轉過身來,盯著我命令道:“進車去。”相比於我的慌張,他倒是很冷靜。

    也許是他的表情陰冷得恐怖,也許是他的語氣果斷得強硬,我看了看他,很嚴肅,很冷靜。便真的,鑽進了車內。

    這個時刻,倒不是那麽擔心了,畢竟他讓我和他妹妹待在一起。

    靖雪一臉擔憂的望著我,在我掀簾的瞬間她小心翼翼的偏頭往車外一望。

    我阻擋不及,“滿意”地聽到四周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天啦,我還好,但靖雪這位美女一亮相便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果不其然,一個□□的聲音傳來:“老大,車裏麵有個女的長得很漂亮,帶迴去做壓寨夫人吧!”靖雪聽後一臉慘白,有些害怕的望著我。

    我心裏卻悄悄在想,你已經夠幸運了!抓到你,是作壓寨夫人,而我,隻不過是賞給小囉囉玩玩而已。

    不知怎麽的,外麵就打打殺殺一片了,我在心裏默默祈禱著。漫長的一分鍾過去了,外麵戰得很激烈,模糊中隻聽到其中一人喊道:“我們先把馬車劫了,免得他們駕車逃跑!”

    這還得了,想不到這些強盜裏麵竟還有腦袋比較靈光的家夥。

    “李叔,快走!”我衝著已經快要呆掉的李叔叫道。

    聽到我的話,李叔立即揮動鞭子,馬車飛一般狂奔,幾名擋在前麵的強盜來不及躲避,立即被狂奔的馬匹撞翻在地。

    我將靖雪的琴拿在手裏,坐到車邊,見到靠近的強盜,使足了力,對準勢頭將琴揮下,接著我聽到一聲慘叫,太好了,中了!等那強盜反應過來,馬車已越過他往前了。

    我正暗自慶幸,李叔卻尖叫一聲,原來車外的一個人襲擊了李叔,他歪倒在車側,馬受了驚嚇飛快的向前奔去,我伸出手,艱難的拉住李叔,這才又掌握了馬的控製。

    這時,馬車速度放緩,忽見車窗處一隻粗黑的手攀爬上來,定是剛才跳上來攀住馬車的。

    靖雪和月兒嚇得尖叫起來,眼看那人就要進來了,我將靖雪往後一拉,拔下頭上固定頭發的簪子,朝車沿上的手狠狠刺下,然後聽到一聲慘叫,手縮了迴去。

    那人掉下了馬車,可還沒來得及慶幸,忽然馬車一歪,馬車止住了奔跑,那個被刺的人一使勁跳了上來。

    他猛踹了李叔一腳,李叔摔下了馬。

    “啊!”我尖叫一聲,將盛水的壺朝他砸去。

    那人被開水燙的呲牙裂嘴,他憤怒的再看看自己幾乎要被刺穿的手背,又看到我手裏正在滴血的簪子,眼裏一片殺氣。

    他揮舞著胳膊,毫不留情的給了我一巴掌,我被他的手勁扇的向後倒去,翻倒在一側。

    “雨寒姐!”原本在我身後的靖雪嚇得尖叫了一聲。

    嚐到嗜血的快感,那個強盜臉上犯過得意的笑,色迷迷的盯著我倆,最後目光定格在靖雪身上,上下打量著。

    他伸出狼爪,眼看就要襲上靖雪。而靖雪臉色蒼白,卻無可奈何。我掙紮著坐起來,也不管了,舉著簪子使勁刺向他的大腿。

    “啊!”他停住前伸的狼爪,猛地推開我,捂住大腿唿痛著。我也支持不住的向後倒在了靖雪的身上。

    那強盜忽然轉過頭來狠狠地盯著我,繼而目光轉為陰冷。

    他掄起手裏的刀,就要朝我砍下,我直覺的閉上眼睛,抱住靖雪,縮在車角等死,卻發現疼痛並沒有如期落下。

    緩緩地睜開眼睛,麵前那個強盜正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我,接著垂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在他身後,站著冷若冰霜的風靖寒。

    說實話,此時此刻,我從來沒覺得他有這麽帥過。

    還好,有驚無險,剩餘的幾個囉囉的飛快的逃走了,看來他們三身手還不錯。

    接下來,是漫長的善後工作,所幸的是,除了靖恆手臂被劃傷,雪珊額頭撞傷(估計是馬車飛奔時撞到的),李叔手臂受小傷泛著血,我左頰微微紅腫(其實很痛)外,大家都完好。

    靖宇替靖恆包紮手臂,月兒照顧雪珊,何叔自己用手絹止住血。而靖雪,則眼淚汪汪的幫我上藥,該死,那個強盜下手也太重了吧。我一邊咬牙吸氣一邊安慰靖雪說我不痛。

    其實看靖雪一臉感動,我也明白,若不是在危急時刻我毫不猶豫的一把把她拉到身後,說不定此刻挨打的人就是她了。

    其實,我平時也沒有這麽見義勇為的,當時心裏就一個想法:風家對我有恩,靖雪一個大家小姐,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要不然等我用盡一切能力逃過劫難後卻發現靖雪慘遭毒手,我估計我可以去撞牆了。

    “你沒事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抬起頭,是風靖寒。

    “還好!”我搖了搖頭,聳聳肩不以為然的一笑,卻因拉動麵部肌肉而疼的倒吸一口氣。

    他抿嘴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看什麽看,我裝作擦藥轉開頭去。

    本來就不算好看,這下臉一腫更醜了,好沮喪。

    晚上吃飯。

    “哎,這年頭,怎麽這麽多強盜啊,今天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咯!”李叔邊吃邊說。

    “哪有?李叔你駕車飛奔,撞到了幾個強盜呢!”我敬佩的說。

    李叔看著我笑道:“你這丫頭反應倒挺快!那個強盜被你一琴砸的滾出老遠。”

    我咯咯一笑:“是那些強盜太傻。”

    “而且,多虧你們幾個人,這麽快就解決了那二十幾人。咦,也沒見你們有武器,那怎麽能打退強盜呢?”我上下左右的瞧了瞧。

    靖宇笑著說:“那劍,哪能隨時放在別人眼前的,在馬鞍下麵呢!”

    “哦!”我點點頭,接著說道:“我覺得吧,這些強盜就是太傻了,若我來做老大,定是手到擒來,過五關,斬六將!奪財劫色兩不誤!”說完,還象征意義的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席上眾人傻了。

    “那你說說,你又怎麽能了?”靖恆來了興致,放下筷子,看著我笑道。

    “搶劫就講究個策略,不過大多數強盜都是有勇無謀的。依我看,首先得勘測地形,選擇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然後,實地調查,看看要搶劫的人是什麽底細,也好做好人員安排……再次吧,就是組織良好,不能全都湧上去一陣瘋殺,這樣損傷很大,還未必能成功……。”席上眾人都期待地聽著我講。

    “最重要的是要講究策略,像我們今天這種,就應該早想到搶劫馬車,挾持李叔(李叔臉色都變了)。最好是挾持女眷,有了人質,還怕你們不束手就擒?最後呢,搞個暗箭偷襲,命一人藏在大樹後麵拉弓瞄準最重要的人,比方說莊主,射他一箭(風靖寒皺了下眉頭),這隊伍勢必元氣大傷,大家都會跑去保護莊主,然後我就光榮成為壓寨夫人了,哈哈哈!”

    桌上寂靜無聲,大家都被我的驚人言論嚇到了。

    靖恆微張著嘴,看著我相當無語。靖宇也是微微搖著頭輕笑。

    不過,大家一致將同情的目光轉向風靖寒。

    再看他,哦,此刻我不敢看他,所以不知他什麽表情。

    我夾

    起一隻雞腿,準備吃,卻因牽扯到麵部肌肉痛的呲牙咧嘴,強盜那一巴掌打的我牙齒生疼,我吸吸氣,依依不舍的放下雞腿,十分委屈。

    麵前推過來一碗粥,我順著粥的來源,竟然是風靖寒。我錯愕,太陽從東邊落下的嗎?可我分明覺得,他眼裏全是幸災樂禍。

    我開始猶豫要不要當靖恆的丫環。這兩天,但凡我開始講故事,靖恆便毫無節操的坐到李叔旁邊,津津有味的聽著。看來他沒有一個充滿著童話故事的童年。

    上午我講完了懸疑感人的《畫皮》故事後,他竟然久久不能平靜。

    然後說了一句讓我久久不能平靜的話:“雨寒,有你這個丫環,我簡直是撿到寶了。等我成年,便收你做我的侍妾,讓你天天講故事。”

    侍妾!!!!???

    周圍瞬間射來數道眼神,為什麽月兒的眼神居然是羨慕??

    wtf,我腦袋空白了二十秒。

    等等……

    誰特麽說我要天天講故事?!

    誰特麽說我做當你的侍妾?!

    誰特麽說我要做侍妾?!

    也許在靖恆這個年紀,侍妾對他來說隻是夥伴的意思。可是我卻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古時有太多貼身丫環兼侍妾的例子,白天鋪床,晚上暖床。我滿頭黑線,我不想某天淪落到這個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要開始為自已以後打算了,不能做靖恆的丫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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