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恩坐好後,洛染慢半拍的坐在了他身後,能清晰的看見沃恩隱藏在發絲間紅的要滴血的耳朵。


    沃恩是雌蟲,又說自己是雄蟲,代表他們是異性,洛染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來,這種情緒來的太快,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將目光從沃恩耳朵上移開。


    雌蟲依舊穿著昨天的一身製服,黑色的皮帶勾勒著他勁瘦的腰身,從後麵看過去,這種感受更加清晰。


    “身材不錯,”洛染在心裏感概了句,想起了自己“偶然”間得到的幾本春宮圖,上麵細致描繪了道侶間促進感情生活的“辦法”。


    “冕下,您離得遠一點,翅膀邊緣很鋒利,當心傷到您。”


    沃恩的聲音將洛染的心緒拉迴了正軌。


    他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沒事,你伸出來吧,不會傷到我的。”


    沃恩嗯了一聲,後背的肩胛骨處隱隱發出兩道亮光來,絢麗至極的銀色翅翼徐徐展開,它完全伸展開來預估有一米五左右,上麵遍布著繁複瑰麗的花紋,邊緣隱隱躍動著藍色和粉色的光點,在山洞裏發著幽光。


    毫不誇張的說,沃恩翅翼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讓整個山洞都比外麵亮一些。


    洛染近距離觀察,幾乎是瞬間就覺得沃恩不像是蟲子了。


    在他印象裏,沒有哪種昆蟲有這種翅膀。


    那雙銀色翅翼的邊緣處卻是鋒利至極的,不用懷疑即使是堅硬的鑽石也能被其斬開。


    洛染由衷地讚歎了下它的美麗,目光轉瞬間就被兩扇翅翼中心泛著血絲的傷口所吸引,傷口的周圍隱隱泛紫,就像是落在一片花海裏的泥汙,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洛染脫口而出問:“疼不疼?”


    沃恩腦袋動了動:“不疼的,冕下。”


    洛染從空間戒指裏拿出昨天剩餘的丹藥,用仙力又切下了一小部分震成粉末:“真的不疼?”


    沃恩閉著嘴不說話了,嘴唇隱隱泛白,翅翼可以說是雌蟲除了精神力最重要的東西了,也是最脆弱的地方,那直接連接著他的心髒,怎麽可能不疼呢。


    洛染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句廢話,也不指望沃恩能迴答他,他拿出那個熟悉的小碗把藥粉倒進去,然後又加了一些靈泉晃均勻。


    “喵喵喵喵(你要給他吃療傷丹,解不了毒吧)?”一直待在角落裏不出聲的染璃突然開口。


    沃恩疑惑的看向這隻貓,他在崖頂時明明沒在雄蟲身邊看見它,而且那小貓對他似乎有些微弱的敵意。


    沃恩更不解了。


    洛染瞟了染璃一眼,示意它閉嘴,把那個玉質的小碗遞給沃恩:“等會我給你把毒弄出來你再喝。”


    沃恩愣愣的接過手裏的碗,摸起來像是上好的玉,可是這種玉怎麽會被拿來做碗呢,雄蟲又是哪裏來的這些東西。


    洛染身上處處透著神秘,可惜沃恩不知道以什麽立場來問,他隻能點點頭:“謝謝冕下。”


    無論洛染想做什麽,他救了他是事實。


    沃恩銀白色的眼睫垂著,對這隻特殊的雄蟲生起了點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相當陌生,卻迅速席卷了他整個腦海。


    洛染坐在他身後,覺得小蟲子有些沉默寡言的,也沒當迴事,手掌放在那兩個血洞上方。


    他的做法簡單粗暴,就是把沃恩身體裏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反正他百毒不侵,這麽點毒奈何不了他。


    沃恩體內的仙力受到主人的召喚,裹挾著毒素逐漸從翅膀上的血洞出來,通過仙力軌道鑽進洛染的手掌。


    沃恩咬著唇忍著身體裏異樣的感覺,疼痛主要集中在翅膀上,他身體裏隻感覺到了一股麻癢,滲透到了四肢百骸,瞬間抽空了他的力氣。


    洛染眼疾手快,迅速繞到沃恩前麵,抬起另一隻手臂摟住雌蟲顫抖著往下倒的腰肢抱進自己懷裏,接過他手裏端著的碗放到一邊。


    “冕下,我……對不起。”沃恩腦袋搭在他肩膀上盡力想把自己身體撐起來,可惜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他眼尾泛著薄紅,不知所措的想給雄蟲道歉。


    他昨天才喝了洛染的血,雄蟲的血液裏含有充沛的信息素,沃恩的身體替他牢牢記住了那個味道,感受到熟悉的氣味,身體裏異樣的感覺都減輕了不少。


    雌蟲痛苦時依賴雄蟲的本能也讓沃恩的身體完全違背了他的意願。


    洛染的手依舊虛虛搭在他的翅翼上方,毒素順著仙力傳進他的身體裏,一鑽進他的手掌就被洛染的身體稀釋淨化。


    洛染緊了緊抱著他的腰,感受著埋在自己脖頸處毛茸茸的腦袋,身上的蟲被他抱著,身體的顫抖弱了一些,而沃恩自己卻因為抱了他臉上滿是歉意自責。


    他忙道:“我知道,不用道歉,沒有怪你,是毒的原因。”


    沃恩聽他這麽說,逐漸放任自己完全跌進了雄蟲溫暖的懷抱,銀色的翅翼包裹著他們兩個,他試探性的抓住了洛染垂下的衣袍的一角,緊緊攥在手裏,閉上了有些濕潤的紅眸。


    洛染情不自禁的蹭了蹭脖頸處銀色的腦袋,腦袋的主蟲微微動了動,沒有反抗。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來,手放在雌蟲後背吸收完最後一絲毒素才收迴來。


    “好了,把藥喝了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洛染有些可惜的放開環著沃恩腰的手臂。


    沃恩睜開眼睛,手指微微動了動,放開了攥著洛染衣角的手。


    毒素清除完畢後,身體裏的麻癢也消失了,他聚起一些力氣從雄蟲懷裏退出來。


    洛染看著沃恩往後退的動作,雌蟲仿佛忘了自己的翅膀還在外麵,眼看著就要撞上牆壁。


    “小心。”


    洛染的手飛快的擋在了牆壁上,手掌張開著,銀色的翅翼就直直貼在了他的手心。


    洛染下意識摸了一下。


    雌蟲放鬆狀態下的翅翼是柔軟的,同樣也是敏感至極的。


    沃恩臉色瞬間騰的紅了個遍,急忙收起了翅翼,眼神飄忽著不敢看洛染:“冕下,謝謝您。”


    洛染握了握手掌,掌心還殘留剛剛那種觸感。


    不過就摸了一下,沃恩反應好像太大了點。


    “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洛染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


    染璃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那隻蟲子好像快把自己煮熟了。


    沃恩咬了咬唇,正要從石床上下來,就被洛染拉住了手腕。


    洛染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剛剛那句話有點歧義。


    他總是嘴快過腦子,兩個哥哥說他很多次了,他也改不過來。


    洛染咳了一聲,手掌抓住雌蟲的手腕把他拉迴來:“你藥還沒喝。”


    沃恩感覺有源源不斷的熱量透過手腕傳來,他抬起腦袋看向洛染,直直對上了一雙滿是溫和的眼睛,雄蟲墨色的瞳裏印著他的身影,並不含絲毫褻玩之意,甚至有著一絲歉意。


    “先喝了藥,你翅膀上還有傷口。”洛染端過被他放在一旁的碗,重新塞到雌蟲手上。


    沃恩端過碗,依稀記得昨天洛染也是這樣,給他泡了藥哄他喝下。


    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呢?


    他疑惑的眼神太過明顯。洛染主動解釋道:“你昨天是因為救了我才受傷的,我會負責到底的。”


    沃恩端著碗的手著實停頓了好一會,才喝掉了碗裏的藥,那藥比他打過的任何特效針劑的效果都要好,咽下去的瞬間,沃恩就感覺自己翅膀上的痛都減輕了許多,身體裏的暗傷也愈合的差不多了。


    照這樣下去,預計明天他的翅膀就會好,甚至於他的體質都會增強不少。


    “冕下,這樣的藥很珍貴吧。”沃恩手捏著碗,垂著腦袋開口。


    洛染大可不必管他,雌蟲保護雄蟲是應該的,他印象中的任何一隻雄蟲都不會太當迴事。


    洛染能看見沃恩銀白的發旋,他暗道小蟲子心思細膩,開口反駁道:“不怎麽珍貴。”


    他有一小座山那麽多。


    畢竟修士時不時受傷是難免,洛染專門煉了一大堆出來。


    沃恩抬起眼眸看他。


    紅色的雙眸與銀白色的發絲形成強烈的對比。


    洛染心想真是漂亮,揚起笑臉肯定的又說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意料之中的,沃恩白淨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色來。


    角落裏的染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感覺現在的氣氛有些奇怪。


    它主人早上還暴躁的轟了一個山洞,迴來就一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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