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沂宸與聽之離開卿鳳山,騎上烈馬,朝著京都的方向快馬加鞭。


    七哥在信中隻提到父皇病重,無法執掌朝局,喚他迴京執掌大權。


    對於七哥的這封信,他隻相信五成,若是父皇病重,二哥或是柳姨一定會傳信給自己,而現在,他們都沒有一點消息。


    戊在他離開北界之後,也沒有了音訊,如同晨間雲霧,消失了。


    赤翎衛隻聽天子調令,若不是父皇的詔令,戊不會無端離開。


    令他奇怪的是,無論是白斂,還是王府,都像憑空消失一般,聯係不上。


    此外,舅舅前些時日才前往京都,說要查明母妃的事,眼下也沒有消息……


    想要知道確切的情況,他隻能快速趕迴京都……


    紫沂宸握緊了韁繩,不太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聽之望著殿下遠去的背影,連忙緊追其後……


    紫沂宸離開卿鳳山後,樓岑便去了一趟墨雲閣。


    “近日我要上京一趟。”樓岑站在藍君陌的書案前,開門見山。


    “嫂子迴京了?”藍君陌明知故問道,前幾日還笑話他追妻之路路漫漫,現在該換他來笑話了。


    誰知,樓岑絲毫沒有玩笑之意,一臉嚴肅地望著藍君陌,“君陌,我很感謝你和嵐姨將我帶迴卿鳳山,讓我感受到了親情,但是藍家少主之位,我認為,還是由你勝任。”


    見他蹙眉,樓岑繼續說道,“你暗中為藍家籌劃數年,清除長老堂,又替我在雲城立下聲威……這些事,我都清楚。作為藍家公子,你不必藏拙,藍家,隻能是你的。”


    “哥,我……”搭在膝上的手半握,藍君陌不知道怎麽說。


    “君陌,你很優秀,藍家在你手裏,隻會更好。”


    “哥……”藍君陌抬頭看著他,縈繞在心間多年的委屈,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自他懂事以來,身邊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醒著他,他擁有的一切都是搶來的,父親從未關心過他,母親又遭人詬病,他隻能在暗中成長……從母親那裏知道關於大哥的事情後,他便在暗中尋找,無論生死,他都希望把他帶迴藍家……


    樓岑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未說出口的話,他懂……


    “哥,可是發生什麽事了?”藍君陌這才意識到,京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可是以他在京都的耳目,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迴來。


    畢竟,那人去了京都,即便他再不喜歡那人,那人終究是自己的父親,他依舊要確保他的安全。


    “京都來信,皇帝病重。”


    聽到這話,藍君陌眉頭緊皺,皇帝病重,那可是會影響到整個朝局。知道他擔心些什麽,“哥,你去吧,我們在家等你……”


    “嗯。”樓岑點頭。


    兩人商量好後,一起去了晴嵐閣,將他的想法告訴藍夫人,藍夫人自然沒有阻攔,隻讓他照顧好自己。


    樓岑簡單地收拾了行李,便帶著黑澤,離開卿鳳山……


    用了不到十天的功夫,他終於趕到京都……


    京都內,一切如常,繁華的街道,熱鬧的叫賣……


    樓岑抬眼,望向皇宮的方向,整個皇宮似乎被一層厚重的烏雲遮蓋,令人窒息。


    樓岑扶了扶臉上的麵具,他沒忘記柳洛青提醒他的話,他在京都,已然是個“死人”,為了避免沒必要的意外,他在進京之前,便戴上了麵具。


    盤在右臂上的黑澤有些好奇地探著頭,打量著周圍……


    樓岑按照柳洛青給他留的信息,找到了紅袖招。


    “公子,這紅袖招從前些日子就閉館了,不招待客人的。”路人看到門口的麵具男子,好心提醒著。


    “多謝。”樓岑抬眸看了一眼緊閉的紅袖招,抬腳往後院的方向的走去。


    院落內,顯得有些荒蕪,石桌上布滿枯葉,那條青石小道也被枯草依稀遮擋……


    眼前的情景,無不告訴樓岑,這裏早已人去樓空……


    樓岑抬腳,朝著柳洛青說的屋子走去,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股黴味從屋內傳開,樓岑將黑澤放下,自己走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似乎有些熟悉,樓岑在窗台前的櫃子上翻找著,果然找到柳洛青告訴他的東西。


    正準備離開紅袖招,卻聽到主樓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樓岑抬著腳,謹慎地推開通向主樓的門,輕輕上樓……


    閣樓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撅著屁股,在翻找著。


    突然一根銀針,擦臉而過,紮在了他身前的櫃子上……


    “啊~”他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用手拍著胸口,一邊安撫一邊解釋道,“對不起,我隻是過來找點吃的……”


    他是確定紅袖招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偷摸溜進來的,誰知道,這裏還有人啊。


    樓岑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整張臉都黑黑的,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瞧他這副打扮,樓岑扯過一旁的凳子,坐在他麵前,“找吃的?怎麽不去後廚?”


    “嘿嘿,這個嘛?”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原本雜亂的頭發,被他這麽一抓,更是亂糟糟的。“我還想找一些可以穿的衣服。”他伸出雙手,胳膊已經凍得紫紅,大寒已至,京都的天氣確實不比雲城,寒風刺骨。


    見樓岑沉默不語,男孩站起身,將自己的口袋都翻出來,給他看,“你瞧,我真的什麽也沒有拿。”


    此時,跟在樓岑身後的黑澤,攀到他的肩頭,探出頭,對著男孩吐著蛇信。


    本以為男孩會懼怕,誰知,他眼裏露出了莫大的興趣,踩著步子就朝樓岑走了過去。


    伸出手,點了點黑澤的頭,奇怪的是,黑澤竟然沒有攻擊他,而是享受的半眯著雙眼。


    這讓樓岑有些意外,看向男孩的眸子裏滿是興味。“可找到合適的衣服了?”


    “嗯,找到了。”男孩收迴手,點頭,轉過身,拉開方才翻找的櫃子,用手指了指裏麵的一件衣服,“就是這件!”


    樓岑順著他的手,“不錯。”


    那是一件白色的棉服,正適合現在的天氣。


    樓岑背過身去,等待著他換好衣服。


    “好了,哥。”


    樓岑轉過身,這件衣服對他而言,還是過於大了些,男孩站在原地,有些費勁地卷著衣袖。樓岑搖搖頭,走到身邊,拉過他的胳膊,幫他整理好。


    “謝謝哥。”


    “你可知這紅袖招發生了什麽?”樓岑試探地問。


    “當然!”男孩得意地揚著頭,他整日混跡在京都之內,自然是知道的。“前些日子,莫名來了一群官兵,好像說這紅袖招內某個姑娘涉及殺人案,京兆尹帶人封了紅袖招,紅袖招的姑娘們都被關押在牢裏。”


    樓岑不覺皺眉,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事過於蹊蹺。


    “哥,我能跟在你身邊嗎?”男孩試探地問。


    “為何?”樓岑挑眉。


    “我喜歡它!”男孩指了指趴在樓岑肩頭的黑澤。


    “哦?喜歡就跟著吧。”樓岑留下一句,便抬腳離開。


    男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頓了一秒,才歡喜地跟上他。


    “我叫篩子,你呢?”男孩跟在樓岑身後,搖晃著腦袋。


    “藍卿紓。”樓岑答著。


    “好複雜的名字。”篩子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皺著眉。


    “哥, 你還沒有說,你來紅袖招是幹嘛的呢?”篩子揚著腦袋,問。


    “找朋友。”


    “哥的朋友一定是紅袖招最好看的惜月姑娘!”篩子十分肯定地說道,“雖然哥戴著麵具,但是我能確定,你一定長得很好看,自古俊男配美女,你來找的朋友,一定是惜月姑娘,對不對?”


    “哈哈哈,我就知道。”見樓岑沒有否認,篩子擺出一副我很厲害的表情。


    “這些日子,京都可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篩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伸出食指說道,“前些日子,紅袖招來了一個老頭,後來被一個老太監接走了,然後紅袖招就出事了,哥,這個算不算奇怪?”


    “那人長什麽模樣?”


    “身材與哥你差不多,瞧著不像京都人士,他的右耳上戴著銀飾。”篩子仔細地迴憶著。


    聽他這般描述,樓岑已經很確信,被接走的人,便是藍曦夜。“你可有注意他被接到了何地?”


    “額?哥,你認識那個老頭啊?”


    見他頷首,篩子繼續說道,“我看到那個老太監,帶著他從偏門進宮了。”


    進宮?


    是了。


    藍曦夜來京都是為小九娘親一事,自然要見煜帝的。


    可是,他前腳進宮,後腳紅袖招就出事了……


    樓岑將腰間的布袋摘下,交給篩子,“你先找個客棧住下,過幾日,我再來找你。”


    “哦。”篩子乖乖接過布袋。


    “去吧。”


    “好。”


    見他離開,樓岑這才收迴視線,憑借著對那幅地圖的記憶,走向沂王府。


    小九與他的腳程隻差了一天,此時,他應該安全地迴到王府了。


    想著,樓岑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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