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地看著藍曦舞暈倒在自己的懷裏,煜帝將人抱起,走進了內殿。


    那夜之後,藍曦舞不再張揚,從那以後,她的眼裏隻有煜帝一人。


    煜帝留在棲舞宮的時日越來越頻繁……


    後來,柳若雪意識到了不對勁,親自前往棲舞宮,親眼見到藍曦舞的樣子,她才知道,眼前的藍曦舞,並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


    她不知道紫煜用了什麽樣的辦法,讓一個人性格大變。


    隻能私下傳信給冥幽,希望他能想出辦法,讓曦舞恢複。


    後來,冥幽暗中潛入皇宮,替藍曦舞號脈,臉色極為難看,“曦舞被喂了情人蠱的汁液,對施蠱者情有獨鍾,言聽計從……”


    “可有解蠱的辦法?”柳若雪很清楚,曦舞鍾情的隻有紫焱一人,如今卻在紫煜的圖謀下,失了身子,若是醒來,她又當如何自處?可若放任不管,實話說,柳若雪也做不到!


    冥幽擰著眉,看著昏睡在床榻上的藍曦舞,沉默了一會兒,“有,此法有風險,需要借助另一個男子的心頭血,此人需要對曦舞有情……”


    紫焱已然殞命於北界,紫煜,更不可能,試問,這世上,還有哪個男子鍾情於她,願意為她獻出心頭血呢?


    柳若雪聞言,臉色慘白,依師兄這般說,曦舞體內的蠱毒是無法解除了……


    “別急,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冥幽當夜離開了皇宮。


    柳若雪盯著床榻上的藍曦舞,輕輕地歎著氣,若那日江南,她沒有隨畫舫出遊,是不是就不會遇到他們,不會有如今的煩惱了。


    翌日一早,柳若雪照舊帶著小浚澤來看藍曦舞。


    藍曦舞從屋內拿出一個撥浪鼓,小心地放進他的手裏,握著他的手,搖晃著撥浪鼓,發出“咚咚”的聲響,平日裏高冷的小浚澤罕見地彎著眉眼,咯咯地笑著。


    “乖寶寶,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笑。”藍曦舞俯下身子,將他抱在懷裏。


    一旁的柳若雪看著這樣的情景,心裏百味交雜。


    小浚澤的小手在她懷裏不斷地抓著,從她衣袖中拽出白色的一角。


    “乖寶寶是要這個麽?”藍曦舞注意到他的動作,看向自己的衣袖處,是一方錦帕,她幫小浚澤將錦帕抽出,放在他的手中。


    小浚澤小手拿著帕子,開心地晃動著。


    柳若雪注意到這帕子的不同,好奇地問道,“這上麵的花樣倒是稀奇,也是出自雲城?”


    藍曦舞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帕子,神情有些恍惚,頓了片刻,才答道,“這帕子好像是澤熙送的……至於上麵的圖案……我不太記得了……”說著,有些懊惱地抬手敲了敲腦袋,是啊,澤熙為什麽要送自己這方錦帕?


    “好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最近太累了。”柳若雪安撫道,師兄說過,服用過情人蠱的汁液後,會忘卻一些對她來說比較特殊的記憶。


    藍曦舞乖乖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最近總是覺得很困倦,渾身無力。


    柳若雪的視線在兒子手中的錦帕上停留了一會兒,心生一計,戳著兒子的小臉,故作生氣道,“這小子,抓著你姨姨的帕子就不知道鬆手……”


    “沒事的,若雪,就讓寶寶拿去玩……”藍曦舞並不在意,一條帕子而已……


    “那我等他睡著了,就吩咐人將帕子給你送過來。”


    “嗯。”


    迴到若雪宮後,柳若雪仔細打量這方錦帕,從繡工來看,並不嫻熟,可見繡這花樣的人,是個初學者。澤熙為何送一方錦帕給曦舞?他難道不知,贈人錦帕,有相思之意麽?想到這裏,柳若雪豁然開朗,曦舞口中的澤熙,對曦舞是有意的,可惜,曦舞對男女之情並不通透,若不是紫煜與自己在一旁推波助瀾,或許,她到現在都不知曉紫焱對她的情意。


    想到師兄所說的有心人的心頭血,柳若雪覺得她可以去找一找這位國師大人。


    當夜,她便聯係了冥幽,將帕子交給他。


    “你能確定這位國師對曦舞有意?”對於這位國師,冥幽略有耳聞,從小被送上摘星塔,跟在老國師身邊學習占卜陰陽之術,不食人間煙火,超凡出塵,怎會與曦舞扯上關係?


    “總歸是要試一試的。”當初,奉天殿上,也是澤熙力排眾議,對百官宣告,曦舞的命數與赤翎蒼生休戚相關,這才保下了她。


    “好。”


    冥幽趁著天黑離開了皇宮,來到摘星塔。


    剛想上塔,卻被任之攔住,“來者何人?”


    冥幽一襲黑衣,對上任之的眼睛,將懷中的帕子取出,展示給他看,“我是這方帕子的好友,有事相求。”


    這方帕子,任之再熟悉不過了,畢竟是他親眼看著主人一針一線縫製的。


    連忙收迴手,領著冥幽上了摘星塔。


    閣樓上,唯有一盞燈亮著。


    澤熙跪坐在蒲團上,對著棋盤發著呆。


    “主人,曦舞姑娘的朋友求見。”任之的聲音響起。


    澤熙聽到“曦舞”二字,連忙抬眸,眼前的人,他並不認識,隨即又低下頭,將視線重新放在棋局上。


    冥幽見狀,直接走到他身邊,將那方錦帕壓在棋局上,“這帕子,你可熟悉?”


    澤熙看著棋子上的錦帕,眼眸一縮,他再次抬眸,謹慎地看著冥幽,“你是何意?”


    “有些事,現在沒有辦法一一跟你解釋。”冥幽直接席地而坐,“曦舞如今中了情蠱,需要用你的心頭血,你隻需說願不願意!”


    澤熙對蠱毒有所了解,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說的情蠱是何處。可是,以他對曦舞的了解,這世上,應該沒有人能給她施蠱。


    可眼前這人的神色不似作假,澤熙站起身,沒有絲毫猶豫,“你要取多少?”


    “一盞!”冥幽認真地說道。


    他剛說完,就看到澤熙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自己的胸口,剜著心頭血……


    “主人!”一旁的任之大驚,想要阻止,卻被澤熙嗬停。


    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流著,直到那杯盞盛滿。


    澤熙極為平靜地將杯盞遞給冥幽,臉上早已無一絲血色,“煩請救她!”


    冥幽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震驚,見他胸口的血液繼續流淌,急忙封了他身上的幾處穴道,給他喂了一顆止血丹,並交待任之,“替他包紮,這是傷藥。”


    說著,便帶著那盞心頭血,離開摘星塔。


    澤熙握緊了那方錦帕,看著皇宮的方向,嘴角溢著笑,昏迷過去……


    棲舞宮內,藍曦舞被喂下心頭血,再次醒來時,所有的記憶都停在了那日養心殿內的那幕。


    看著床前擔憂的看著自己的柳若雪和冥幽,她抱緊了自己,默默地流著眼淚。


    一切都變了……紫焱迴不來了,她也不知道用怎麽樣的方式來麵對昔日的好姐妹……


    “曦舞……”柳若雪將女孩攬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此刻,她也不知道用怎樣的語言才能安慰她受傷的心靈,見她抱自己失聲痛哭,她不禁有些後悔,或許,她不該替她作主,將她體內的情蠱解除……


    冥幽冷著臉站在一旁,無處安放的手指顯露出主人的無所適從。“要不,我帶你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找一個地方,隱居,我和阿茵會幫你們一起照顧兩個孩子。”好好的兩個姑娘,被這個鬼地方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兩個孩子?”柳若雪猛地抬起頭,有些驚愕地看向冥幽,“師兄,你的意思是……?”


    冥幽頷首。


    兩個女子同步地看向腹部,藍曦舞摸著自己的小腹,這裏,有了一個小生命……


    “師兄,再等一等……”藍曦舞並未說明要等些什麽。


    可是冥幽和柳若雪都清楚,眼下,她並沒有離宮的打算。


    “我會留在京都一段時日,你們若想離宮,隻管傳信給我。”冥幽留下一句,便消失在黑夜裏。


    後來,藍曦舞留下了腹中的孩子,和煜帝的相處依舊那般甜蜜,宮內都流傳著,煜帝是如何寵愛棲舞宮的女主人,尤其是九皇子出生之後,煜帝對藍曦舞的寵愛更上一層。


    九皇子自小聰穎,偶然一日在宮內遇見了被煜帝宣召入宮的澤熙。


    兩人一見如故,年僅五歲的紫沂宸仰著頭,看著澤熙,乖乖地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擺,眨巴著眼睛,“你跟我娘親一樣好看……”


    再到後來,煜帝特許,讓九皇子拜澤熙為師,在摘星塔旁修葺了一座府苑,供九皇子出宮時小住。


    如此歲月靜好的日子,也隻有三年。


    九皇子八歲那年,藍曦舞與國師澤熙前後病逝……


    煜帝痛心疾首,頒布了一道詔令,至此,赤翎再無國師,摘星塔,也被拆除……


    後來發生的事,柳洛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注意到麵前的紫沂宸已經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充斥在心裏那些話,他還是說出了口,“簡單來說,你敬愛的父皇,並不是你看到的這副麵孔。世人稱道的煜帝,騙了他最敬愛的兄長,讓他死於北界,騙了最愛他的女子,甘心囚於高牆之內,亦騙了黎民百姓,編造了各種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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