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被叫來問話,畫師根據他口述的情況在紙上描繪著,不到半個時辰,畫作即成。


    “太子殿下,請看!”錢昶將手中的畫卷呈給紫沐陽過目。


    紫沐陽展開畫軸,畫作中人,身形高挑,容貌俊朗,白衣飄飄,耳邊銀飾隨風而晃。單從麵相來看,便不是京都之人,皮膚更為白皙,樣貌也更為精致。


    “錢大人,派人去查一下,這人現在何處?昨日為何出現在城南?”紫沐陽收好畫卷,將畫卷交到錢昶的手中。


    “此外,工部那邊可有通知耿愷大人?年關將至,工程方麵要抓點緊。切不可偷工減料,隻求進度。”紫沐陽繼續交待著。


    “迴太子殿下,工部的耿大人已經趕往城南,協同下麵的人一起在清理廢墟了,爭取在明日清理完畢,再建新居。”錢昶如實匯報著。


    “有勞戶部和工部費心了。”紫沐陽此番話,更是讓錢昶受寵若驚。


    此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讓百姓安居樂業,本就是他們這些官員職責所在。


    太子殿下一言,如三月暖陽,溫暖人心。


    戶部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不過多時,便查出畫卷之人曾在紅袖招露麵。


    太子這般身份貴重之人,定然是不能去那煙花柳巷之地的。錢昶本打算派人前去,怎奈太子身負皇命,需在三日之內查出城南案發的因果。眼下已過一日,事情前因後果還在調查之中。時間緊急,太子執意要去,錢昶也攔不住,隻好舍命陪君子。


    誰料,嫌疑人沒有找到,卻遇到了七皇子。


    “憐月,這女兒香我都喝膩了,你們這紅袖招還有沒有更香更醇的酒了?”紫泓軒抱著酒壺,興致缺缺地問。


    女兒香雖好,喝多了,也就索然無味了。


    “軒公子,您這嘴啊,可越來越刁了呢!”憐月坐在一旁撫琴,琴音入耳,讓人通體舒暢。


    “不過嘛,憐月你這琴技還是一如既往地讓公子我沉溺其中啊。”紫泓軒站起身來,坐在憐月身旁,手覆在琴弦上,鼻息間全是女子身上散發的清香,“果然,這女兒香不及你這女兒香啊。”


    “軒公子,你又取笑我了。”憐月含羞帶怯地用帕子遮住了臉。


    “喲~我們憐月也有臉紅的時候,這可不多見啊?”惜月端著酒壺走進廂房,瞧著麵帶羞澀的憐月,不忘打趣著。


    “惜月姐姐,你也取笑我?”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此時紅霞漂浮,堪比夕陽映水。


    “我可不敢。那是軒公子說的呢!要怪啊,你怪你的軒公子去。”惜月將手中的酒壺放在桌上,見自家姐妹害羞得恨不得將頭埋在身邊人的懷裏,自覺地收住視線,“今日怎麽不見柳二公子?您二人不是一向形影不離的麽?”


    “怎麽?柳二公子沒來,惜月姑娘失望了?”似是為了懷裏的女子找迴一局,紫泓軒毫不客氣地迴擊道。


    “軒公子,你!”


    此番,害羞的人變成了惜月。


    躲在紫泓軒懷裏的憐月挺直了腰杆,一副有人撐腰的模樣,讓對麵的惜月憤恨不已,嘟囔著嘴,離開了廂房。


    “軒公子,姐姐被您惹生氣了。”憐月陳述著事實。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小沒良心的~”嗓音沙啞,左手環著楊柳腰,食指微曲,順著她的鼻翼輕輕刮下,惹得憐月又羞紅了臉。


    “軒公子……”


    “哈哈哈……”憐月的樣子,成功取悅了紫泓軒。


    “公子,裏麵請!”店小二引著紫沐陽和錢昶去包廂。


    廊道中,紫沐陽便聽到了那一陣笑聲,頓時,臉上陰雲密布。交待錢昶先去包廂,自己順著聲音找到了紫泓軒所在的廂房。


    “叩叩叩~”門被敲響,室內的人卻無暇顧及。


    “吱”,門被推開。


    室內的兩人一驚,迅速掩上衣物,紫泓軒氣急,朝著屏風外怒吼道,“沒長耳朵嗎?說了不用伺候!”


    “是嘛?”紫沐陽將門合上,立在原地,聲音如常,眼裏卻盡顯怒意。


    “皇……大哥?”紫泓軒聽到來人的嗓音,嚇得直接從床榻上滑了下來,趕緊起身,幫助身側的憐月穿好衣物,讓她待在原地不動,自己走出了內室。


    “大哥!”紫泓軒朝紫沐陽行了一禮,餘光朝著屏風處掃了一眼。


    紫沐陽知道屏風後有人,也不好當著人家姑娘麵說什麽,便眼神示意他出去再說。紫泓軒哪敢反對,隻能乖順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另一個空包廂,紫沐陽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父皇前一段時間才因此讓你禁足,怎麽一點都不長記性?當今皇子,整日裏在這種地方沉溺,像什麽樣子?”此時的紫沐陽像一個大哥,教育著不成器的弟弟。


    但是紫泓軒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皇兄,你知曉我胸無大誌,這輩子隻想得一人相守一生,安安穩穩過一世罷了。”


    “泓軒,你是皇子,即便你與她情根深種,門第之見是改變不了的,你拿什麽跟禮教綱常抗衡?”紫沐陽將現實一一擺在他麵前。


    “我不在乎!”若是喜歡,便是一生。愛一人,是不計得失的!


    “好個不在乎!我倒是希望你日後能在父皇麵前,能義正嚴辭地說出這番話,也不枉那姑娘與你走一遭。想想你母親!”紫沐陽點到即止,既然他不撞南牆不迴頭,他便不多說了。


    一句話,讓他臉色突變。抬眸之際,臉上又堆上無所謂的笑,“皇兄,你怎麽來紅袖招了?”依他的性子,是不會踏入這裏的吧。


    “城南那邊的屋子塌了,據更夫說,昨夜案發前,見到有人出現在那裏,此人也曾出現在紅袖招,所以就過來看看。”紫沐陽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跟他說了一下。“你不是這裏的常客麽?有沒有見過此人?”


    “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來這裏無謂是兩件事,哪裏會關注這些。”紫泓軒掃了一眼畫像,又道,“你可以問一下這裏的老板,弄月。”


    不過多時,弄月被叫到包廂。


    “弄月,這位是戶部侍郎錢昶錢大人,這位是錢大人的文書,沐公子。”紫泓軒給弄月介紹著。


    “弄月見過二位大人。”弄月站在一旁,朝著二人一一行禮。


    “弄月姑娘不必多禮,此次前來,實為調查城南案件。”紫沐陽說著,便展開畫卷,“不知弄月姑娘可有見過畫中之人?”


    弄月將畫卷拿在手中,仔細將畫中人看了幾遍,對著他們搖搖頭,“此人不似京都之人,我們這紅袖招每日來往的客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並非每個人都會留意到,不過大人放心,我會召集一下下麵的人,讓他們看看,是否有見過的。”


    “那便多謝弄月姑娘了。”


    “配合官府辦差也是我們的本分。”弄月始終麵帶笑意,將手中的畫卷卷起,便退出包廂。


    “城南一案,還得繼續查。”紫沐陽抿了一口茶,繼續道,“泓軒,你閑來無事,不如監督工部重建之事就交予你去辦?”


    “太子哥,你知道我有多大能力,這件事我辦不了,如果到時候出了錯,父皇又要罰我禁足!”紫泓軒一聽這差事,立馬反駁,這不是要他命嘛?


    “就這麽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去工部!”紫沐陽言出必行,不容他拒絕。


    “哦~”紫泓軒有氣無力地迴了一聲。“我就不打擾你們查案了。”先迴宮哭一會兒,明日開始,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去吧。”


    紫泓軒走後,錢昶看著紫沐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錢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微臣有一事不解,太子殿下知曉七皇子的性格,為何……”錢昶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無謂就是七皇子性子浪蕩隨意,不能擔此大任之類的。


    “錢大人,泓軒確實散漫慣了,但是為子為臣,他都該成長,此次,便當做曆練吧,父皇和耿大人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相信有耿大人在,泓軒此次定會受益。”紫沐陽將心裏的想法跟錢昶說著。


    錢昶聽完,對這位太子殿下更是敬仰有加。作為一朝太子,體恤民生之苦,有用人之才,又有容人之量,是赤翎大幸啊,天佑赤翎啊!


    “稟大人,於城外竹亭發現嫌犯!”衙役匆匆趕來。


    “現下何處?”紫沐陽和錢昶站起身,問道。


    “這……”衙役說話吞吐,不知從何說起。


    “有什麽就直說,莫要吞吞吐吐的!”錢昶瞧著他這副樣子,心裏就著急。


    “迴大人,嫌犯死了!”衙役答道。


    “什麽?死了?”錢昶聽聞,心裏咯噔一下,這城南案件,怕不隻是一個導火索,後麵還不知道牽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來。


    “刑部柳宴章柳大人已經趕到事發現場,大人,我們要過去麽?”衙役小心地詢問著,房屋倒塌案變成了命案,他們戶部還插手麽?


    他們六部之間,職責向來涇渭分明,各自為營,互不幹涉。


    錢昶為難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紫沐陽不太理解錢昶為何露出這種表情,卻也知道六部之間有自己的彎彎繞繞,“我們先去案發之地,若是與城南一案有關,便是戶部的事情,還要繼續查下去!”


    “是!太子殿下!”


    錢昶領命,命人將那更夫帶著,跟在紫沐陽身後,乘馬車來到了城外竹亭。


    竹亭前的雪地上,躺著一人,麵色慘白,頭發散亂,耳飾落在雪中,確是畫像中人。


    “公子,城外竹亭,發現了樓神醫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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