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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我走到離到村子口還有幾十米的三叉路口,老遠就能看見老痞正蹲在村口的柳樹底下抽煙,等到走到近前一看,老痞臉上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子,活生生就是一國寶,心情倒是挺舒暢,抽著煙哼著小曲兒,愣是沒發現我已經走到了旁邊。


    我清了清嗓子,調笑著說道:“我說老痞,這才一夜沒見怎麽成了國寶了,幹脆把你賣了,一準兒是個好價錢。”


    老痞聽見我說話,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說道:“我這不是一直琢磨咱倆接下來的大事,激動的睡不著覺嘛。”說著老痞從口袋裏抽了支煙遞給我。


    我接過煙點著抽了一口,順著老痞的話,開口問道:“那你琢磨出點兒線索沒有?”


    老痞一聽我的話,臉色立馬就沮喪起來,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說道:“那幾個老兵就說是在咱們這一塊兒,具體別的什麽線索是一個都沒有,我這琢磨了大半夜也還是什麽沒想著,阿正你讀書多,你給琢磨琢磨。”


    我此時聽見老痞提到讀書多,腦子裏一時間想起了家裏那本中國通史中有關他們這個地方的記載。


    雙井村地處河南原陽縣,原陽縣古稱博浪沙,曆史上出了不少名人,特別是以出宰相而聞名,據記載曆史上共出了十三個宰相,比較有名的像周勃、周亞夫、陳平等人,有很厚重的曆史文化淵源,再加上地處於中原腹地,古來戰略地位顯要,曾經繁極一時。


    我這一琢磨,抽了口煙開口對老痞說道:“咱們這縣裏邊自古以來就出名人多,古時候但凡是有點身份的人都有文玩雅趣,肯定收藏了不少古董字畫,陶瓷擺件什麽的。可是要說去哪裏找它們,我還真是沒有一點頭緒,不過應該是在偏僻險惡的地方,不然早就被人拿走了。”


    老痞邊聽邊認真的點了點頭,一拍手說道:“對呀!有道理!”


    我接著往下說:“古玩字畫都是應該放在一個比較幹燥,防風防潮,不易進水的地方。”


    老痞又是認真的點點頭,又是一拍手說道:“嗯,說得對。”


    我看了看老痞一臉認真發懵的樣子,當年背課本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這迴好歹是還認真了些,就繼續開口說道:“暫時能分析到的也就這麽多,咱倆現在隻能是盡可能多的出去走動打聽,收集線索。”


    聽見我的話,老痞把煙頭掐滅,皺了皺眉頭說道:“咱們這裏這麽大的地方,該去哪裏打聽呢。”


    老痞說著話,我就已經邁開了步子,邊走邊迴老痞的話:“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師三爺。據說他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說不定能知道些小道消息。”


    一聽我的話,老痞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轉而又有些沮喪的說道:“那老頭兒可不是個善茬啊,我見過他幾次,感覺油腔滑調的。總是笑嗬嗬的,城府很深,想要從他嘴裏套出話來,肯定要費些功夫。”


    我聞言倒也不意外,吐了口煙:“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有這毛病,凡事隻說三分話,留有七分給自己,謹慎慣了。真要是實打實的全說給咱倆,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二人說著話,就要去會會師三爺,沒走出幾步,正趕上一個山羊胡子老頭兒正往驢車上裝貨,老頭自己一人也沒個幫手,挪動著一麻袋的貨物顯得十分吃力,試了幾次都沒挪動,坐在麻袋上唿唿的喘氣。


    我和老痞對視一眼,真是瞌睡送枕頭,想什麽來什麽。二人走到跟前,那老頭兒正是北大壩邊上師家寨的師三爺。師三爺也算是在十裏八鄉有名的人物,不過卻算不得什麽好名聲,這老頭兒早年間仗著自己懂點周易八卦的道道兒在外麵招搖撞騙忽悠人,後來耍把戲被人識破,在外邊混不下去了這才迴到村子裏,隻是舊習難改又不想踏踏實實幹活兒掙錢,繼續宣傳房屋的風水布局,下葬陰宅的短短長長,上到逆天改命,下到事業姻緣,但凡是能賺到票子的,就沒這老頭兒不會的,再加上在外邊闖蕩多年,一時間也混的風生水起。


    此時看見師三爺狼狽搬貨的樣子,我和老痞心中都有些疑惑,他怎麽就混到了這個份兒上了?


    老痞開口問道:“三爺,還認得我吧?您老人家給人算命算的好好的,怎麽趕上車驢了?”


    師三爺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尷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老痞還有他身後的我:“記得啊,你們這兩個混小子,小時候我來你們村子裏,沒少被你們用彈弓偷打。”


    三人都是哈哈一笑。


    說著師三爺又開始吃力地往驢車上搬貨物,臉色憋得通紅,顯然是有些吃力。


    我在旁邊有心要纏上師三爺打探消息,於是伸手給師三爺搭了把手給麻袋抬上車,開口問道:“三爺,您這貨是要往師家寨送吧,正好我們哥倆到那邊有點事,搭您的車走吧。”


    師三爺站直了身子,又喘了幾口氣才應聲道:“咳咳,今天不往寨裏去,一會兒往孔莊去,把這幾麻袋麥子送到村東頭老孫的磨坊。”


    “怎麽的你不迴師家寨啊?是不是不想讓我哥倆搭你的驢車?“老痞聞言就是一嗓子,橫眉瞪眼的嚇的師三爺汗都出來了。


    師三爺連忙解釋道:“這是哪兒的話,我今兒個真不往寨裏去,下午到了孔莊劉老孫哪兒過夜,明天上午拉著貨去張裏營,下午才到師家寨。”


    我假意訓斥老痞:“老痞,師三爺是長輩,你怎麽跟他說話呢?把你那套流氓法子收一收。他老人家又沒說不讓乘車。“


    孔莊、張裏營、師家寨雖然都是北大壩邊上的村子,相互之間也有些距離。我和老痞此時也是毫無線索,見到了師三爺才想著先去師家寨,其實先去哪裏都一樣。


    我和老痞對視一眼,明白對方的意思,我上前去開口說道:“這樣吧三爺,今兒我哥倆就給您老做個護鏢使者,陪您走著一程,明天下午再去師家寨也不遲。”


    我一說這話,師三爺暗暗心裏發苦,別人還好一點,他巴不得路上再能忽悠出來個徒弟當苦工,隻是我和老痞這倆人別說是忽悠他們,就算是大聲吹幾句當年的亂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被老痞揍幾巴掌,一時間也說不出來話,臉色變了幾變。


    看師三爺遲遲不應聲,老痞等的不耐煩,粗裏粗氣說道:“行不行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啊,不吭聲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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