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宸均道:“我六叔家的堂哥,他現在是法務部的處長。專門管那些律師的。”


    王小天點點頭,問道:“你六叔,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財政部的副部長吧?”


    韓宸均很得意的點頭,道:“沒錯。我六叔韓照柳,是財政部排名第三的副部長。部長是空降過來的外行,一向不問事,排在六叔前麵的兩位副部長,也都快到退休的年齡了。下屆部長非我六叔莫屬了。”


    王小天笑著點點頭,“哦。你們韓家真是厲害。”


    韓宸均更加得意,道:“一個部長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大伯可是議長,我爹也是議員,有三分之一的議員都與我們韓家交好,提名一個財政部長還不簡單?”


    王小天又問道:“你那個在法務部當處長的堂哥,叫什麽名字?”


    韓宸均不假思索的道:“韓宸堯。”


    王小天點點頭,道:“很好。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韓宸均一臉納悶,搞不清楚王小天為什麽突然又趕他走?剛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


    韓宸均的倔脾氣上來了,“你說讓我走,我就走?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王小天道:“這裏是我的家,你三更半夜私闖民宅,我沒一巴掌當場打死你,就算你命大。還敢跟我強嘴?”


    韓宸均自知理虧,怒指著王小天道:“你給我等著!”說完轉身拉開門,氣唿唿的出去了。


    王小天望著他的背影笑道:“有什麽本事,你盡管使出來。我就不信,你個兔崽子能翻出什麽浪來!”


    第二天,王小天吃過中午飯,去了觀雲閣。


    嫣眉剛剛起床,正喝著濃茶,驅趕睡意。王小天直接走到嫣眉對麵坐下,問道:“姐,查的怎樣?”


    嫣眉放下茶杯,問道:“小天,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王小天端起茶壺給她續水,道:“看您說的,我是那種隨便得罪人的人嗎?”


    嫣眉撇了撇嘴,道:“你得罪的人還少嗎?有名有姓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要不要我把我知道的,給你數數?”


    王小天舉手投降,道:“您就別數了,我怕您數完,天都黑了。”


    嫣眉“撲哧”笑了,道:“你個混小子,就知道整天在外麵惹事生非。”


    王小天苦著臉說:“我也不想啊。可是麻煩總是找上門。就說這次吧。我出去好幾個月,好不容易大老遠迴來一趟,就想迴家看看,結果就遇上有人找麻煩。如果不是我機警,恐怕已經被人暗算了。您說,這是我先得罪的他們嗎?”


    嫣眉想了想,道:“你提供的那幾條線索我都查了。那輛730型豪車,的確屬於一個叫韓照柏的議員。這個韓家很厲害,現任議會的議長韓照鬆,是這個韓照柏的親哥哥。”


    王小天早就知道這些了,點點頭沒說話。


    嫣眉繼續說道:“那兩個嫩牛五方臉的家夥,是韓照鬆的私人保鏢,十多年前送給了韓照柏。韓照柏讓他們照顧自己的小兒子。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小子。”


    王小天再次點頭。


    嫣眉很納悶,問道:“看你的反應,似乎都知道了?”


    王小天點頭道:“說來也巧。我從您這迴去後,晚上就抓住了那個私闖我家的小子。這家夥白天沒能得逞,晚上又偷偷摸摸去了。在我一番威逼及誘騙下,他把他們家的事,對我說了一遍。那兩個六級成師的名字也,告訴我了。一個叫丁五脊,一個叫丁六獸。”


    嫣眉點點頭,道:“既然這些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在說了。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當然,這些消息都是傳言,目前還沒辦法證實真偽。”


    “第一個,與韓照柏的小兒子有關。據說,這個小子其實是韓照鬆的兒子。所以韓照鬆才那麽看重他,把自己的私人保鏢都送給他。”


    王小天很驚訝,問道:“韓照鬆和他弟媳生的嗎?那可是家庭倫理劇的絕佳體裁。難道韓照柏不知道嗎?”


    嫣眉淡淡一笑,道:“豪門大戶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再者說了,這小子怎麽說,也是韓家的血脈,韓照柏就算知道又能怎樣?他身為韓家的一份子,必須維護家族的顏麵,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王小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韓宸均倒是對方的一個軟肋。”


    嫣眉又道:“還有那個楊益蒲,我也查了一下。”


    王小天原本就想請嫣眉,查查楊益蒲和韓宸堯,到底是怎麽迴事。聽到嫣眉說起楊益蒲,立刻身體往前傾了傾,道:“查到了什麽沒有?”


    嫣眉神秘的道:“你能猜到楊益蒲背後是什麽人嗎?”


    王小天道:“難道不成韓家嗎?昨天晚上,那個韓宸均曾說過,楊益蒲與他堂兄韓宸堯關係很好。”


    嫣眉搖搖頭,道:“不是。楊益蒲與韓宸堯關係好,應該隻是私交,韓宸堯還算不上,楊益蒲的幕後老板。”


    王小天急忙問道:“那楊益蒲的老板究竟是誰?”


    嫣眉朱唇輕啟,說了三個字:“謝明典。”


    王小天聽了頭有些懵,忍不住問道:“誰?”


    嫣眉再次說了一遍:“謝-明-典。”


    王小天這下反應過來了。謝明典是誰,他很清楚。那是東楚國的大執政!從行政編製上來說,謝明典是東楚國行政體製的最頂峰,真正的國家元首!哪怕是稽查院,也在他的領導之下,雖然隻是名義上的。


    這樣一個大人物,為何會與他產生交集,甚至是矛盾?


    王小天仔細想了想,沒找到自己什麽時候、在那些地方,得罪過謝明典。


    他得罪的人雖然很多,但幾乎都是修行界的,即便不是修行者,也都是隱世組織,比如科神教、淨化教等等。他與官場、政界,根本沒有什麽矛盾。


    難道是因為,他在杜尚特幹的那些事?


    可是,杜尚特的事從個人角度,那是修行者之間的恩怨。從國家角度,他為東楚國在西域商路的中端,建立了一個關鍵的落腳點,絕對是有功於國。謝明典隻要還是東楚國人,就不可能因為這事怪罪他。


    那還能因為什麽呢?


    王小天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楊益蒲!他是個普通人,自己曾經與他在結仇,而且還鬧到了法庭上。


    可是,不對啊。當初楊益蒲告的是觀雲閣,自己隻是證人而已。如果說楊益蒲要恨的話,應該恨觀雲閣的主人嫣眉才對。現在嫣眉好好的,沒有任何麻煩,他為什麽把矛頭對準自己?難道是想柿子撿軟的捏?


    王小天很快否決了,楊益蒲這個原因。因為他曾經聽到過,楊益蒲走與嫩牛五方兄弟,會麵時說過的話,“我老板說了……”也就是說,楊益蒲是給別人跑腿的。


    一個老板,不可能因為自己手下一個跑腿的,與別人有仇怨,就大包大攬替手下出頭。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修行者,搞不好會引火燒身。謝明典就算再是“東楚國好老板”,也不會幹這麽缺腦子的事。


    可是,若不是因為楊益蒲,自己又跟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謝明典為什麽要跟自己過不去?


    王小天想了一會,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家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還有那一犬一猴呢?誰有那麽大的能耐,讓他們無緣無故消失?


    王小天想不明白。於是,他決定向嫣眉請教,“姐,你說大執政為什麽會跟我過不去?”


    嫣眉想了想,道:“也許,他的目標根本不是你。”


    王小天問道:“不是我的話,為什麽會針對我下套?”


    嫣眉微微一笑,道:“釣魚需要誘餌。釣大魚需要足夠重要的誘餌。”


    王小天立刻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其實是誘餌?”


    嫣眉點點頭。


    王小天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如果他是誘餌的話,那大魚是誰?答案不言而喻,周子恆!隻有他這個在稽查院,乃至東楚國最有實權的人物之一,才有資格成為大執政的目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謝明典,可能還有韓照鬆,他們對付自己的目的,是想用自己引周子恆上鉤。


    不過,他們讓周子恆上鉤後怎麽辦?周子恆本身就是原力大師,而且還掌控著強大的潛龍組織,他們想要幹掉周子恆,恐怕沒那麽容易,甚至是絕無可能。


    除非他們能請動一位原力宗師出手!


    但是,原力宗師會這樣幹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原力宗師的尊嚴,決不允許自己被別人收買。個人恩怨,他們自己會解決。被別人用錢收買,簡直是被人拿錢直接扇自己的臉!


    更何況,還有盟約的約束。


    現在不是“隻要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舊紀元。這個世界,是個人戰力稱雄的時代。每一個實力超群的強者,隻要他願意,都能拉起一支強大的隊伍,建立自己的獨立王國。


    東楚國有五位原力宗師。之所以他們能保持穩定,沒有陷入內耗和分裂,得益於幾位初代原力宗師,共同締結的盟約:成為原力宗師,當放下私怨,守護蒼生,保國平安。


    這個盟約,後來演變成了軍政委員會。每一位新晉原力宗師,會在資格最老的原力宗師的引領下,在盟約石前宣誓,然後成為軍政委員會的新成員。


    這樣說的話,就算謝明典和韓照鬆,把自己當誘餌,也很難殺死周子恆,那他們還要這樣做,目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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