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萬籟立刻製止沈樹鳴,道:“老沈,別衝動。你這樣殺氣騰騰過去,對方肯定不敢出來照麵。找不到葉知山,難不成你還學潑皮無賴那樣,把金甌城的懸賞閣給拆了?”


    沈樹鳴怒道:“那你說怎麽辦?”


    於萬籟陰測測一笑,道:“李兆麟不是在金甌城嗎?”


    沈樹鳴立刻怒氣全消,兩人相視一笑。隻是,這笑容讓王小天覺得心底裏發毛。他知道,那個葉知山,這次倒黴了。


    不過,他心裏很好奇,李兆麟會怎麽對付葉知山呢?


    第二天一早,沈樹鳴寫了一封信,讓於七安排人,火速送往金甌城李兆麟那裏。


    關於這封信的內容,無論王小天怎麽問,沈樹鳴都是笑而不答。隻讓他耐心等候就是。


    王小天哪裏有耐心?他現在忙的恨不得會分身術。為了弄到糧食,他打算一個人趕往川中。那裏糧食產量高,價格也便宜。他完全可以弄上幾百萬斤,放在原晶空間裏。


    但是,當他提出來去四周城市轉轉,收購些糧食時,沈樹鳴總是以擔心他的安全為由,要陪他一起去。


    沈樹鳴要是跟著,自己的秘密不就全暴露了嗎?王小天隻能放棄,耐著性子留在喀什爾。


    過了五天,於七說第一批糧食,已經收購妥當,可以出發了。王小天考慮到,杜尚特現在的局麵,還沒有徹底穩定,還是他親自送糧才行。


    王小天把自己的想法,給沈樹鳴和於萬籟說了一遍。兩人商量後,決定於萬籟陪著王小天去杜尚特,沈樹鳴在這裏,等懸賞閣的處理結果。


    然後,三人分頭行動。


    王小天和於萬籟,帶著一支一百多頭駱駝的駝隊,浩浩蕩蕩趕往杜尚特。


    一路上,王小天風餐露宿,晝夜兼程,幾乎是馬不停蹄,卻也足足用了二十三天,趕到杜尚特。


    此時的杜尚特,雖依然還是非常破敗,但上次王小天看到的,那種死氣沉沉的狀況,已徹底不複存在。城外那層層疊疊的屍骨,已消失不見,整個城市就象一個大建築工地,到處人來人往,忙著修葺城牆,整修房舍及道路。每個人的臉上,也不再是麻木絕望,而是充滿了幹勁。


    那些居民裏,有一些人見過王小天。看到他,立刻神情激動,停下工作,放下手裏的東西,向他彎腰撫胸行禮。


    起初,王小天也一一迴禮。但是,後來有更多人過來,詢問行禮的人,為什要行禮。行禮的人簡單說明之後,那些詢問的居民,也立刻向王小天彎腰撫胸行禮。


    越來越多的居民自發趕過來,在道路兩旁列隊,向王小天彎腰撫胸行禮。


    這麽多人向王小天行禮,他也沒辦法一一迴禮。隻好彎腰撫胸轉了半圈,道:“諸位拳拳盛情,鄙人受之有愧。鄙人已經迴來了,咱們有的是時間親近。諸位趕緊去工作吧。”


    王小天邊走邊勸,前來行禮的居民,卻依然不見減少,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王小天走到十字路口,就看到莫克管家一路小跑過來。看到王小天,莫克大喜過望,幾步跑過來,衝著王小天撫胸彎腰到底,“閣下迴來了,真是太好了。這一路上,閣下辛苦了。東方旅館收拾的差不多了,請閣下到那裏先住下休息休息。”


    王小天點點頭,帶著莫克管家,來到於萬籟身邊,對他說:“莫克管家,這位是於萬籟閣下,我於叔叔。”


    莫克立刻滿臉堆笑,再次撫胸彎腰行禮,“閣下好。閣下一路辛苦。”


    於萬籟微微一笑,道:“你是莫克管家吧?”


    莫克立刻點頭,“正是小人。”


    於萬籟看了一下四周,道:“我聽小天說,他離開的時候,這裏還是屍體枕籍如山,活人死氣沉沉。短短不到一個月,這裏就已恢複了基本秩序,城內城外也清理的差不多了。足見你能力過人。有你幫襯小天和夏現龍,我就放心了。”


    莫克連忙謙虛的道:“閣下過譽了。小人隻是盡了自己的一點本分而已。這裏的一切,能恢複的這麽快,還是托的小天閣下的福。如果不是他送來了救命的糧食,這裏……這裏……”莫克說著,忍不住哽咽起來。


    王小天勸慰道:“不要傷心。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杜尚特雖然遭受劫難,卻沒有陷入絕境。隻要我們齊心合力,一定能把杜尚特修複如初,甚至比原來更漂亮,更繁榮。”


    莫克立刻連連點頭,“有您在,一定會的。”


    王小天讓莫克把駝隊帶到城主府,把糧食卸下來裝入糧庫。然後,他和於萬籟住進了打掃幹淨的東方旅館。


    兩人坐下,侍女送上茶點。王小天殷勤為於萬籟泡奶茶。於萬籟道:“看來,這座城市的人,對你很認同啊。”


    王小天道:“應該是感激吧。為了救他們,我可是拿出來兩百多萬斤糧食呢。”


    於萬籟頓時一愣,“兩百多萬斤?你從哪裏弄來的?”


    王小天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兩百多萬斤糧食,可得占據老大一個空間。就算他能從馬克西姆營地裏,弄到二百多萬斤糧食。可他用什麽裝的,又用什麽運的?


    於萬籟心思縝密,如果他撒謊,於萬籟肯定能發現。如果他說實話,豈不暴露了,自己體內有原晶的秘密?


    他心念急轉,馬上有了主意,說道:“這些糧食,是偷襲馬克西姆營地時,搶走的。後來,看到城裏的人沒有糧食吃,隻能靠吃死馬、死駱駝肉充饑。我心中不忍,便把這些糧食送給他們了。”


    於萬籟歎道:“戰亂之下,米貴如珠。你這兩百多萬斤糧食,若是賣的話,少說也能賣個百八十萬金幣。你就這麽舍得,送給城裏的百姓充饑?”


    王小天端起茶杯雙手遞給於萬籟,道:“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占據一座充滿活力的杜尚特,而不是一座屍橫遍野的死城。”


    於萬籟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道:“你泡奶茶的手藝不錯嘛。剛才你說的不錯,錢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做的很對。你剛才說,你從馬克西姆營地裏,弄到了二百多萬斤糧食?”


    王小天點點頭,“是啊。”


    於萬籟放下茶杯,“你是用什麽裝的糧食?兩百多萬斤,得裝多少車?”


    王小天有些遲疑,片刻後才道:“玄英送給了我一個儲物裝置,能裝很多東西。”


    聽到這,於萬籟釋然了。當初在地行龍巢穴下的避難所,他曾經看到,玄英把一個幾十米長的大箱子,裝入儲物裝備中。而且,這應該還不是儲物裝備的極限容量。如果是那樣的裝備來裝糧食,兩百萬斤還沒問題。


    於萬籟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王小天仔細想了想,說道:“先恢複杜尚特的秩序,再想辦法招攬商旅過來。杜尚特除了地理位置的優勢,除了有水,象礦產、農產、畜牧、農業等等,什麽都沒有。”


    “如果沒有商旅往來,杜尚特就沒有稅收。商旅不來消費,老百姓也沒有收入。如果不能恢複杜尚特的正常通商,我們前期的投入,就等於全都打水漂。”


    於萬籟輕輕搖頭,道:“你的想法不錯。不過,別怪我潑冷水,你們想控製杜尚特,隻怕很難。除非,迦南聯邦無暇或無力顧及這裏。否則,無論你們投入再多,也無濟於事。”


    被於萬籟潑了盆冷水,王小天並沒有氣餒。他想了想,說道:“於叔,您覺得很難守住的原因,有哪些?”


    於萬籟道:“別的不說,如果迦南聯邦,用大軍把杜尚特圍住,最多三個月,你們就徹底斷糧。到時候,就算全城百姓,都上下一心想守住杜尚特,也已經餓得沒力氣了。”


    王小天點點頭沒說話。杜尚特的最大短板,的確就是這個,而且還沒辦法克服。除非他能儲存,足夠全城人吃上幾年的糧食。不然的話,麵對敵軍的圍困,隻能放棄,或拚死打退。


    於萬籟繼續道:“第二個因素,杜尚特沒有後方。迦南聯邦遠征杜尚特,雖然千裏迢迢,路途艱難,每次都是興師動眾,耗費極大。但它的後方,很安全也很穩固。”


    “你能打退迦南聯邦的一次進攻,它退迴去後,可以積蓄力量,等待合適時機卷土重來。而杜尚特想要恢複的話,就沒那麽容易。這也是為什麽,以前的杜尚特城主,要抱迦南聯邦權貴大腿的原因。”


    王小天想了想,問道:“為什麽咱們國家不往這麽來呢?”


    於萬籟笑笑,道:“四個字,鞭長莫及。從曆史上看,我們的祖先曾經控製的疆土,最遠也不到這裏。而且,那時候這裏還不是茫茫大漠和戈壁,而是水草豐美的牧場。”


    “即便這樣,能控製這麽大的疆域,也隻是非常短暫的一個時期。大多數時候,我們祖先能控製的疆界,都在喀什爾附近,甚至是金甌城。最可憐的時候,連西京城都被異族占據。”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占據了之後,如何能長久、持續的占領,最終將其化為我所有,而不是簡單的占據。”


    王小天不解,問道:“占據和化為我有,兩者有差別嗎?”


    於萬籟點頭,“有。杜尚特的居民,來源非常複雜,有迦南人,也有一些其他的小民族。他們與我們東楚國並不是一個民族,缺乏共同的文化基礎,自然也沒有足夠的凝聚力。”


    “即便能占據杜尚特,沒有幾十年時間,進行持續不斷的教育,讓他們從文化、思想等各個方麵,與我們連成一體。一旦被迦南聯邦,或者其他什麽力量占據,很快就會變成別人的,與我們徹底割裂。”


    “所以,你準備好用幾十年時間,來做這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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