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服從命令。所有行動,都要聽從上級指揮,服從的上級命令。違令者,斬。”


    “第二,如對上級命令有不同意見,可以直接向上級反應,但不得以有不同意見為由,拒絕執行上級命令。違令者,斬。”


    “第三,軍營中禁止夜間喧嘩、吵鬧、鬥毆。違令者,斬。”


    “第四,軍營中禁止賭博、宿妓、酗酒作樂。違令者,斬。”


    “第五,禁止搶奪私人物品,蓄意傷人、殺人者,斬。”


    “第六,禁止向百姓強買強賣,禁止侮辱、調戲婦女,違令者,斬!”


    ………………


    王小天一口氣,連說了十三條“斬”。內容涵蓋了日常生活,以及行軍作戰等各個方麵,聽的眾人心驚肉跳。


    很多修行者心裏,直打退堂鼓。他們本來就是浪蕩江湖,逍遙慣了的,最受不了的就是條條框框的約束。


    這次,他們貪圖杜尚特開出來的高額賞金,才來接受懸賞。沒想到,人還沒到杜尚特,就給套上了一道道枷鎖。


    不過,想想那天,王小天大張旗鼓,送進懸賞閣裏的,那些成箱成箱的,金燦燦的,能把人眼都亮瞎的金幣,他們又都歎了口氣,決定忍了。


    雖然十三斬,聽的眾人心裏很不舒服,不過人員整編進展的很順利。一方麵是,這些修行者們,不願意跟金幣過不去。他們心裏就算再不爽,隻要不觸及核心和底線,看在金幣的麵子上,都能捏著鼻子配合。


    另一方麵,這也是魯慕亮的功勞。他久經江湖見多識廣,對這些修行者團體的底細,遠比王小天清楚的多。簡單分類、規整一下,就能象用魚線串珍珠一樣,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團隊,梳理的井井有條。


    經過兩天的規整編隊,五百多修行者分成了四個營。然後,在各自營長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離開了沙雀綠洲。


    王小天和魯慕亮,跟著人數最多的第一營,走在所有隊伍的最前麵。


    登上沙丘時,他迴頭看了一眼隊伍,能夠清晰地看到四條人龍,首尾相連,既有明顯的邊界,又浩浩蕩蕩連綿不斷。


    他忍不住心中暗暗欣喜,這才是一支軍隊該有的樣子。


    長話短說。經過一周的長途跋涉,王小天率領五百多修行者,來到了杜尚特。


    夏現龍大喜過望,立刻安排城防軍,收拾營房,請這些修行者入駐,然後備足美酒羔羊,犒勞這些人。


    同時,在城主府備下豐盛的酒宴,宴請王小天和魯氏兄弟,以及所有營長、隊長。陸禹笙、曲大偉、老刀等人作陪。


    酒過三巡,夏現龍發動三寸不爛之舌,把迦南聯邦的軍隊說的一文不值,把在座的這些修行者誇上了天。似乎,隻要迦南聯邦的軍隊敢過來,他們隻需要動動手指,就能消滅掉。


    王小天聽著夏現龍滔滔不絕的話語,對夏現龍的下限,再次有了更新的認識。他心裏暗暗歎息,夏現龍原本就不算一個好人,現在被權力腐蝕的,越來越墮落了。睜著眼說瞎話的技能,越來越純熟,連他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酒宴過後,送走所有客人,王小天和夏現龍,交流了近期的情況。


    王小天得知迦南聯邦的軍隊,通過收刮海力港和周圍的城市,加上從迦南聯邦運送,終於籌夠了糧食。三天前,已從海力港動身,算算時間,最多七天,就能到杜尚特。


    王小天思忖了片刻,道:“敵人圍住了杜尚特,我們隻能被動防守。如果,這時候有一支小隊,從敵人背後,迂迴過去,燒毀敵人的補給,你猜敵人會怎樣?”


    夏現龍想了想,道:“敵人肯定會陣腳打亂。但問題是,這支小隊藏到哪裏呢?杜尚特方圓百裏,連個綠洲都沒有,這支隊伍藏在哪裏?況且,迦南聯邦的軍隊,也不會大意到,連斥候都不派的地步。”


    王小天取過地圖鋪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指著塔什幹道:“這個位置倒是挺合適。”


    夏現龍看了搖頭道:“不好。你覺得合適,敵人也覺得合適。換做我是迦南聯邦軍隊的統帥,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住這個方向,一旦有動靜,他們會立刻做好迎敵的準備。這樣,根本起不到突襲的效果。”


    王小天有捍衛者機甲,如果隻是他孤身一人,無論在哪裏,都能突襲迦南聯邦的軍隊。


    但,這是作弊。而且,一旦被敵人中的高手纏住圍攻,他很難脫身。所以,捍衛者這張底牌,他能不用盡量不用。


    想來想去,王小天指著天街墟的方向,道:“這裏是個不錯的地方,可惜被黑螞蟻給霸占了。咱們過去,隻怕不方便。”


    夏現龍思索了片刻,忽然道:“如果,我以杜尚特城主的名義,出具一份文件,說你們是去天街墟采購稀缺材料的,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


    王小天搖頭,道:“不說他們信不信。就算他們信,你覺得讓誰去合適?我跟黑螞蟻結下了大梁子,如果我過去,他們會讓我進入天街墟嗎?如果我不去,那該誰去呢?”


    夏現龍想了想,問道:“你覺得老刀如何?”


    王小天道:“老刀?他們倒是合適,不過這樣一來,你的城主府衛隊,可就散架了。”


    夏現龍一揮手,道:“所謂的城主府衛隊,也就是說出來好聽。迦南聯邦軍隊打過來了,我都得親自上陣殺敵,更別說城主府衛隊了。”


    王小天點點頭,道:“既然你沒意見。那行。我明天和魯先生商量一下,聽聽他的意見。”


    第二天,王小天找到魯慕亮,把自己和夏現龍的想法說了一遍,然後問他有什麽想法。


    魯慕亮思考了片刻,道:“團長,其實,這個任務沒必要動用城主府衛隊。”


    王小天問道:“哦?請先生詳細說說。”


    魯慕亮道:“迦南聯邦的軍隊,至少好幾千人,偷襲他們的營地,去十人八人根本沒有多大效果,至少也得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規模才行。”


    “剛才您說,城主府衛隊,一共隻有不到三十人。這些人剛剛適應自己的角色,再把他們調走,換一批新人過來,忙裏忙慌的,完全是自亂陣腳。”


    王小天問道:“那您有什麽好辦法?”


    魯慕亮道:“從一營選八十人,讓舍弟輕侯帶著去天街墟。”


    王小天一愣,道:“魯輕侯?他能行嗎?”


    魯慕亮笑道:“團長,不要被舍弟的外表騙了。他外表粗獷,其實腦筋很活絡,粗中有細。再說了,這次的任務很簡單,無非就是帶一隊人,到天街墟買些東西迴來,趁機偷襲迦南聯邦軍隊的營地。”


    王小天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便點頭道:“先生說的極是。既然先生已經有了腹案,那就有勞先生全權操持了。再趕來的修行者,可以優先編入一營。先生,你覺得如何?”


    魯慕亮點頭,“請團長放心,不才一定把這事辦好。”


    王小天迴去和夏現龍說了一通,夏現龍連連點頭,“這個魯參謀長說的倒是很對,隻是不知道底細如何,靠不靠的住?”


    王小天想了想,道:“眼下的情形,隻能把死馬當活馬醫。能守住杜尚特,他就是靠不住,也靠得住了。若是守不住的話,他再靠得住,也是靠不住。”


    “再說了,他們這些人,萬裏迢迢來到杜尚特,圖你的什麽?難道是仰慕你的人品,佩服你的為人嗎?還不是圖的城主府裏,埃米爾收刮來的那些金銀財寶?”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能打退埃米爾和迦南聯邦的軍隊,散盡這些不義之財也無妨。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尚特才是青山。你說是不是?”


    夏現龍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他這個城主,之所以能穩坐到現在,全都是沾了王小天的光。


    他已被潛龍組織除名,於氏商行作為稽查院的外圍組織,如果不是看王小天的麵子,根本沒必要再幫他什麽。


    至於發布巨額懸賞,從喀什爾招募修行者協助守城,更是王小天一手操辦。而王小天之所以肯這樣幫他,無非是因為周子恆認為,杜尚特留在自己讓手裏更有優勢。但稽查院因為性質特殊,不方便直接出麵,需要借他的幌子罷了。


    自己就是一個幌子。


    夏現龍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對於現在這種局麵,他也沒什麽好抱怨的。因為,當初提出這個建議的是他。本來,他想坑王小天的。沒想到反把自己給坑進去了,走到今天這步,他純粹是作繭自縛。


    王小天迴到住處,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喝口熱水,就聽到王大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天,你迴來了?這兩天克裏麥教授一直在找你。她讓我轉告你,請你迴來後,盡快到她哪裏去一趟。”


    “知道了。謝謝你。我一會就去。”


    王小天匆匆喝了口水,洗了把臉,換了件衣裳,去見妮婭公主。


    妮婭公主房間。她左手拿著竹弓,竹弓上繃著一塊白色的絲絹,右手舉著針線,正在認真的做刺繡!


    這場景著實把王小天給震住了。他呆呆地望著,認真刺繡的妮婭公主,感覺自己進入了時空錯亂。


    並不是說,妮婭公主性格火爆坐不住,不適合做刺繡這種需要極大耐心的工作。而是妮婭公主乃是王室貴胄,從小養尊處優,怎麽會幹這種粗活?再說了,妮婭公主乃是迦南聯邦人,那裏應該沒有,大家閨秀要會女紅這種傳統吧?


    妮婭公主繡完了一朵佩斯利螺旋的圖案,很滿意地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然後放下工具,轉頭望見了王小天。


    妮婭公主站起來,滿懷歉意地道:“小天,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王小天迴過神來,連忙道:“沒什麽,沒什麽。我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還會刺繡。”


    妮婭公主微微一笑,道:“小時候在宮裏沒什麽事做,又不能出去玩。有次碰到宮女們在做刺繡,就纏著她們教我。這些日子,呆在這裏無聊,便重新拾起來了。”


    說著,她拿起來剛才的繡品,遞給小天,“看看,我繡的還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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