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埃米爾站在府邸的瞭望台上,看著到處亂糟糟的杜尚特憂心忡忡。


    他現在後悔極了。早知道,說什麽也不答應古力滿,展開全城搜查。


    隻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當務之急是要立即平息騷亂,不然的話,整個城市將陷入一場巨大的劫難!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任何一個城市,在正常狀態下,就象小溪流一樣,平穩而清澈。但其實,在小溪的水下,其實沉澱了無數的泥沙。沒人攪動溪流的話,溪流下的泥沙不會泛起,溪流的水依然平穩而清澈。


    同樣的,沒人去掀開城市的陰暗角落的話,城市也是平靜的。但不幸的的是,古力滿這次充當了攪屎棍,把杜尚特幾百年沉澱下來的汙泥,全都攪和起來了。


    下午時,杜尚特的騷亂,已經開始呈現多點爆發狀態。那些城防軍開始自顧不暇。


    傍晚,騷亂進一步升級,衝突也越來越多,而且衝突已經不限於肢體了,有的用上了普通武器。


    到了晚上天黑時分,騷亂並沒有平息。相反,騷亂的人群開始喊出口號,“打倒作威作福的城主,趕走迦南聯邦的惡狼!”


    在這兩句口號的煽動和引領下,原本無目的無組織的騷亂,立刻變得有目標起來。就好像從各個地方,流淌過來的溪流,被導流渠引入河道、湖泊一樣。


    騷亂的人群,開始是杜尚特的四麵八方,向城主府進發。


    城防軍的頭目,立刻把情況反饋給城主埃米爾。埃米爾一聽,立刻下令讓所有城防軍放棄搜查,全都集中到城主府、東方旅館、糧倉、供水站等要害部門,防止被亂民破壞。


    下達完命令,埃米爾的頭腦冷靜下來。他越想越覺得,這些騷亂並非偶然,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


    但是,會是誰呢?


    埃米爾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在幕後給亂民煽風點火的,就是花子瑜他們!


    城防軍還在準備進行全城搜查時,這個消息,首先被都爾班安插在城防軍中的內線,傳遞給了都爾班。


    都爾班不敢怠慢,立刻通過緊急渠道,告知了夏現龍。夏現龍馬上先去找於萬籟,結果發現於萬籟失蹤了。他隻能先把消息告訴了花子瑜。


    軍人出身的花子瑜,對戰機的捕捉非常敏銳,立刻意識到這其中有文章可做!


    不過,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具體如何操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夏現龍那邊,肯定有這方麵的專業人才。


    於是,花子瑜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夏現龍,而且提出了具體任務,“不管怎樣,我們的目的,是將公主和訪問團安全帶出杜尚特。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要時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一向做壞事沒下限的夏現龍,馬上想出了一個異常狠毒的主意,“那麽多士兵全部出動,挨家挨戶搜查,肯定會引發騷亂。如果我們趁亂,煽動那些人衝擊城主府,城防軍肯定自顧不暇,到時候咱們集中力量,奪取城門衝出去。”


    花子瑜遲疑了片刻。起初他有些不忍,後來轉念一想,反正杜尚特不是自己的國家,怎麽搞都可以,玩壞了算求!於是點頭同意了夏現龍的主意。


    雖然夏現龍有了思路,但他們人生地不熟,再好的主意也沒辦法實施。他立刻想到了都爾班,馬上去請他來商量。


    三人一碰頭,都爾班立刻一拍即合,馬上大包大攬,“沒問題,這事交給我。什麽時候開始,從哪裏開始。隻要你們定下來,我馬上派人去辦。”


    花子瑜和夏現龍聽了,馬上拿來紙,在上麵粗略畫出了杜尚特的城市地圖。


    然後,都爾班挨個指著城裏的位置,告訴兩人這裏是什麽地方,住了些什麽人,與城主或者某位有權勢的人物,存在什麽矛盾,以及如何利用這些矛盾。


    這些信息都很瑣碎,卻至關重要。這是都爾班曆經祖孫三代,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絕非來杜尚特三年兩年,就能獲得的。有了這些信息,都爾班可以輕鬆不費力地,離間煽動那些,與城主和當權貴族有舊怨的居民和商戶,加入亂民行列。


    三人密謀了一個小時,然後都爾班離開,發動他祖孫三代苦心經營的隱士組織。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三代人的努力,今天就要見成效。都爾班很清楚,經過了今晚,隱士組織在杜尚特的絕大多數成員,就會徹底暴露在,埃米爾城主眼皮子底下,他們再也沒辦法在杜尚特容身。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撤離。隻留下少數種子,繼續潛伏下去,秘密發展壯大。


    都爾班沒有想過,殺死埃米爾城主或者驅逐他。因為城主的背後是迦南聯邦。把他驅逐了,他還會卷土重來。即便把他殺死了,迦南聯邦還會培植新的傀儡做城主。


    更何況,他是隱士。在沒有得到組織高層的同意前,貿然占據一座關鍵城市,等同於背叛!


    幾個小時後發生的事,證明三個人的計策非常有效。整個杜尚特已經亂成一鍋粥。


    不僅有被他們煽動、調撥起來的商旅和居民,要匯聚起來,氣勢洶洶地攻打城主府。更有一些作奸犯科之徒,趁機侵害百姓,搶奪財物,奸汙婦女,,甚至殺人放火。


    往日平靜繁榮的杜尚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無法無天的混亂城市。


    大量的亂民,在都爾班都人的帶領下,在城主府外的大街上,與城防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亂民這邊雖然人多勢眾,而且還有一些修行者,但是大多數其實都是普通人,沒有多少裝備,也缺乏有效的組織。麵對裝備精良,受過專門訓練的城防軍,他們隻能躲在修行者後麵,為他們加油助威,壯壯聲勢。


    而那些修行者,數量又太少了。


    幹正經生意的商隊,看到杜尚特亂起來,第一件事肯定不是趁火打劫,而是要看好自己的財物。隻有那些貨物不多,且兼職做些沒本錢買賣的商旅,才會派人出來撈外快。


    在這些出來撈外快的人的心裏,發財是第一位的。杜尚特有很多有錢的人家,何必去啃城主府這個硬骨頭呢?輕輕鬆鬆就把錢賺了不好嗎?


    因此,亂民裏的修行者並不多,而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都爾班培養多年的屬下。損失一個,都會讓都爾班心疼的要死。他怎麽舍得讓這些人,跟城防軍拚命?


    所以,在城主府外的大街上,雖然看著亂民來勢洶洶,城防軍被動迎戰,雙方戰事激烈,城防軍眼看就要不敵。


    但,實際上亂民這邊攻勢受阻,已是強弩之末。再混戰下去,亂民必敗無疑。


    不過,對都爾班、花子瑜他們來說,隻要雙方交戰,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就在亂民往城主府集合時,花子瑜他們已經整裝出發,悄悄趕往東城門。


    東門的城防軍士兵,看到城裏的火光,以及不時傳來的一陣陣殺喊聲,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都是杜尚特人,家人、親戚朋友都在杜尚特。看到城內發生暴亂,他們肯定擔心,自己親戚朋友和家人的安危。但是,受紀律的限製,他們沒有接到命令,不得擅離職守。所以,他們隻能魂不守舍,忐忑不安地守在門口。


    這是,一大隊人馬匆匆向城門走過來。領隊的隊長立刻警覺起來,大喝一聲:“什麽人?站在那裏,不然放機弩!”


    機弩是一種強大的普通人能夠使用的武器。這種武器威力驚人,哪怕是五級修行者,也不願挨上一弩。


    機弩的唯一缺點就是體型太大,沒辦法靈活移動,而且使用時,至少需要三個身強力壯的士兵才能操作。所以,機弩一般隻用於,固定區域的防禦。比如城門、城主府等要害地方。


    杜尚特的東西兩座城門上,一溜排開布置了三十架機弩。平時隻用其中的十架用來執勤,其他崗位的士兵輪流休息。一旦遇到突發情況,則三十架機弩全都嚴陣以待。


    眼下就是突發狀況。隨著隊長的一聲大喝,城樓上的三十架機弩,全都瞄準了遠處那些人。


    夏現龍立刻越眾而出,滿臉堆笑道:“各位軍爺好,我們是正經的商旅,剛才聽到城裏殺喊聲四起,害怕的要命,想早點出城躲躲。還請各位軍爺行個方便。”


    隊長聽了不耐煩地道:“沒有城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你們趕緊迴去。不然我就讓人放弩了。”


    夏現龍聽了,立刻從駱駝身上,拿下來一個半尺高的皮口袋,解開口袋的紮繩,露出裏麵黃燦燦的金幣,向士兵們展示,“各位軍爺,我們真的害怕惹禍上身,求你們行個方便。這些就算我們孝敬各位軍爺的茶水錢。”


    隊長看到一袋子黃燦燦的金幣,忍不住心動。他貪婪地望著金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看到那麽多錢時,很多人都能拒絕。但真把那麽多錢擺在麵前,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


    這位隊長就是這樣的人。他非常想把這些錢據為己有。可是,該怎麽辦呢?


    這位隊長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他大喝一聲,“你手裏拿的什麽?拿過來!”


    夏現龍立刻托著一袋子金幣,來到隊長麵前。他從這位隊長眼睛裏,看到了難以克製的貪婪。他覺得這事有門。


    隊長看著滿滿一袋子金幣,問道:“這是什麽?”


    夏現龍賠笑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諸位軍爺喝茶。”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夏現龍有些迷惑,再次賠笑道:“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隊長一臉嚴肅,義正辭嚴地道:“這袋子金幣,是你們試圖賄賂我的贓物!現在,我要予以沒收。”


    說著,他不待夏現龍反應過來,一把抓過了金幣袋子。


    夏現龍見狀很納悶。這跟設計好的劇情不一樣啊。金幣到他手裏了,他竟然說是沒收。這樣子,到底是答應放我們出去,還是沒答應?


    於是,夏現龍問道:“這位軍爺,錢您也收了。那我們可以出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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