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小天和曹憐幽離開。於萬籟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封口蓋著火漆的信封,紙遞給周子恆,道:“這是經過西口關的時候,馮興民讓我帶給你的,西京城傳來的最新消息。”


    周子恆拆開信封,抽出裏麵的紙,迅速看了一遍,忽然道:“林紹棠無罪釋放了!”


    於萬籟頓時一怔,脫口道:“怎麽迴事?尹海川轉性了?還是他發現了我們的部署?”


    周子恆搖頭,將紙和信封放在手心裏,輕輕一撮,化作灰燼。然後,他拍拍手道:“薛帥出關了。”


    於萬籟頓時恍然大悟。


    周子恆繼續道:“不止薛帥,五位原力宗師都出現了。應該很快齊聚這裏。林紹棠不僅無罪釋放,還被任命為北部邊防軍總司令,即刻上任。算算時間,應該很快就過來了。”


    於萬籟思忖了片刻,道:“那我們需要撤離嗎?”


    周子恆他們這次興師動眾,是為了找王小天。嚴格來說,這是一件私事。不過是湊巧遇上了獸潮。


    周子恆雖然安排馮興民,以最高等級、用最快的速度,將獸潮的消息傳迴西京,但算算時間,釋放林紹棠的時候,按照規定的程序,這個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到五位宗師耳朵裏。


    除非他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或者在稽查院的情報傳遞係統裏,有安插的耳目!


    這兩點,都並非不可能。比如第一個,科技派比自己更走發現獸潮,他們有沒有更快捷的渠道,通知五位宗師?


    至於第二個,那就更方便了。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誰能拒絕一位原力宗師的收買呢?


    馮興民傳遞消息的時候,並沒有說周子恆在這裏。五位宗師過來,遇到周子恆,如果問起他為何在這裏?


    周子恆該如何迴答?如實說,便有公器私用的嫌疑。撒謊?五位原力宗師都是老成精的人物,被他們識破了怎麽辦?


    周子恆想要競爭稽查院長,必須有至少兩位,最好三位以上原力宗師的支持。


    隻有一位原力宗師,表態支持他。還有一位原力宗師,擺明了不支持他。如何從其他三位中爭取支持者?


    現在這個節骨眼,就非常關鍵!


    周子恆想了想,搖頭道:“不。我們要留在這裏,一是配合林紹棠的北部邊防軍,二是與五位宗師見麵。機會難得。”


    如果是沈樹鳴,肯定不明白,周子恆所說的機會難得,是什麽意思。但於萬籟很快就想明白了。


    稽查院的職責,要求院長要耳聰目明,行動迅速。周子恆在五位宗師沒來之前,就親臨一線抵禦獸潮,而尹海川、戴旭銓還根本沒收到消息,更別說過來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加分項。


    至於如何解釋,他們為什出現在這裏,也不是沒有理由。


    監視“蒸汽複興博物館”,發現其中隱藏的重要隱世勢力,結果打草驚蛇,對方挾持我方人員做人質,倉皇逃出國境。


    為了解救人質,摧毀隱世勢力,稽查院總諮事,潛龍組織的龍首,七級原力大師周子恆,親自率領潛龍組織成員,不眠不休追擊三千公裏,直接追到境外,結果意外遇上獸潮爆發。


    周子恆立刻發迴重要情報,緊急動員一千公裏內的潛龍成員前來支援,並親臨一線參與作戰,且戰果輝煌。


    完美!


    這個解釋天衣無縫!


    於萬籟忍不住興奮,要告訴周子恆。他一抬頭,就看到周子恆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他瞬間明白,周子恆也考慮好了。他便硬生生忍住,沒再多說話。


    有時候,在上司麵前,少說比多說要更好。


    這個道理於萬籟非常清楚。


    曹憐幽一臉興奮地,看著王小天向她演示,如何操作速射炮,心裏忍不住想親自操作一番。


    王小天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立刻從座椅上下來,讓曹憐幽坐上去,然後一步一步的教她,怎麽調整方位,怎麽鎖定目標,怎麽開炮。


    曹憐幽在王小天的指點下,開了兩炮。雖然沒有打中什麽,卻高興壞了,笑道:“小天哥哥,你也給我找一座這種速射炮,我也要打怪鳥。”


    “沒問題。不過,今天怪鳥不出來了,明天那些怪鳥一定會出來。憐幽,你們什麽時候動身來的?這一路走多少天?你累不累呀?”


    曹憐幽道:“你還說呢!我們三天沒看到你,著急的飯都吃不下。接到老師的消息就趕來了,一路上走了三天三夜。”


    “如果不是老師一路上安排好了,替換的車輛和司機,指望我們三個,累也累垮了。”


    王小天聽了,心裏萬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魯莽,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他低下頭,道:“對不起,憐幽讓你受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不該膽大妄為,不該……”


    王小天忽然感覺不對,抬頭一看,曹憐幽竟然坐著就睡著了。這一路上,她肯定心情十分緊張,寢食難安。一旦高懸的心放下來,緊繃的神經一鬆懈,就會加倍疲憊。


    王小天立刻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來,放在防潮布上,又從原晶空間,取出一件幹淨衣服,蓋在她身上。


    做完這些,他走到防潮布的另一端坐下,頭靠著牆不知不覺也睡著了。這些天,他也累的夠嗆。見到憐幽放鬆下來,他也累了。


    大黑狗乖乖爬在他的腳邊。小猴子則縮在他懷裏,一個勁地打哈哈。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小天睡醒了,覺得渾身酸痛。他把熟睡了的小猴子,放在防潮板布上,咬牙切齒地站起來,用力伸展了一下身體。


    黑狗很警覺了抬起來了頭,然後站起來,一個勁地蹭王小天的腿。王小天半蹲著,摸著黑狗的腦袋,小聲道:“乖狗,辛苦了。”


    黑狗發出嗚咽聲,伸出舌頭舔著小天的手。


    王小天道:“乖狗,是我不好。我下次不會吧你扔下了。”


    黑狗再次發出嗚咽聲,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王小天。


    “好,好,好,我保證,我保證。不過,你個家夥也太胖子,我可沒功夫等你。要是你跟不上,就別怪我了。”


    王小天正說著話,忽然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人在窺視自己。


    可是,這裏是高塔裏,怎麽可能有人窺視?而且,那種窺視的感覺,角度很高,速度很快,幾乎一閃而過。


    他立刻直起身來,快步走向外麵。黑狗追著他跑出來。


    周子恆、武玲兒、於萬籟三個人也已各自從房間裏出來,站在過道上。


    王小天迫不及待地問:“師父,剛才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我感覺有人在窺視?”


    周子恆道:“那是原力宗師的神識。”


    王小天一愣,道:“原力宗師?在哪裏?”


    周子恆道:“就在百公裏外。你們在這等著,我去一趟。萬籟,老沈應該快到了,你去西口關接一下他。鈴兒,你照看著他們兩個。”


    說完,周子恆直接從圍欄跳下去,落到0層,一蹬欄杆,身影鑽入通道,看不見了。


    緊跟著於萬籟說了“我走了。”也跳下去離開了。


    武玲兒問王小天道:“剛才見你睡著了,沒叫你。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王小天還沒說話,就聽到曹憐幽的聲音,“姑姑,我餓了。”


    王小天迴頭,看到曹憐幽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打哈哈。小猴子蹲在她肩膀上,給她捋頭發。


    武玲兒走過去,充滿憐愛的,為了捋順了額頭上的頭發,道:“你想吃什麽,姑姑去給你做。”


    曹憐幽脫口道:“糖醋魚。”


    武玲兒麵有難色。糖醋魚需要用活魚才好吃,這荒山野嶺的,連條河都沒有,哪裏來得魚?


    曹憐幽忽然醒悟過來,立刻改口道:“哦,我睡迷糊了,還以為這裏是西京城呢。不要糖醋魚了。糖醋排骨,或者糖醋裏脊都行。”


    “好。你們等著,馬上就好。”


    周子恆在空中一路南飛馳,很快來到五公裏外的一座山丘。這裏早已變成了軍事基地,外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士兵們持槍警戒。


    這些哨兵們,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周子恆,便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他們的職責,是警戒普通人和普通野獸,這種能在天空飛行的修行者,與他們是兩個世界。


    在往裏麵,是一座座充滿了威懾力的巨大火炮,一根根粗大的炮管指向天空。黑幽幽地炮口閃著攝人心魄的光芒,仿佛巨獸的擇人而噬的大嘴!


    每一座大炮附近,都有十多名士兵,正在緊張的調試、擦拭、清理大炮。


    再往後是整齊地停著一輛輛蒸汽卡車,一輛輛叉車正從上麵,卸下一個個近一人長的大箱子,運送到前麵的大炮哪裏。卸空了的汽車快速啟動離開,滿載的汽車很快補上空位。


    在炮兵陣地一公裏外,有一座迷彩網搭建的棚子,裏麵有幾名穿著藍色將軍服,和十幾個黃綠色校官服的軍官,正圍著中間的桌子,對桌子上的地圖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什麽。


    棚子的旁邊十多米遠的空地上,擺著幾張金絲楠木的桌椅。一名穿著月白道袍的老者,與一名穿著黑色繡金軍服,披著黑色大氅的老人,隔著一張方桌,相對而坐正在下棋。一個身穿白色寬袍的胖老頭,坐在方桌的另一邊觀棋。


    另一位身穿黑色繡金軍服,披著黑色大氅的老人,與一位褐色交領半身長袍的老人,正隔著桌子相對而坐,兩人之間擺著一副茶海,兩人麵前的茶杯裏,紅色的茶湯還正在打著轉。


    這五位安逸出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老者,與隔壁異常繁忙,有條不紊的軍事基地,存在巨大的違和感,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風景。


    然而,周子恆卻並不這樣覺得。他遠遠落下,徒步走上去。這是對原力宗師,最起碼的尊重。如果直接飛到他們頭頂上,非被他們拉下來痛揍不可。


    走到五人麵前的空地,周子恆拱手作羅圈揖,道:“稽查院總諮事周子恆,見過五位宗師。”


    正在下棋的楊立人,抬眼看了看周子恆,沒說話。陳一平轉頭對周子恆笑笑,道:“忙著呢,你們先聊。”


    觀棋的張子敬,衝周子恆擺擺手,道:“正事那邊去說,我們這邊隻管下棋。賭一枚陰陽再造丸,兩個老家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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