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恆的眼睛被閃了一下,半天看不清東西。他心中暗自慶幸,多虧此刻王小天和曹憐幽,正在閉目修煉,剛才若是好奇盯著看,非得被原晶的光芒,一下子閃瞎眼不可。


    看到原晶,即便性情沉穩,一直波瀾不興,哪怕與地行龍拚死戰鬥時,都心如止水的周子恆,也不由得激動了。


    這不僅是因為,三年來的努力,終於見到了成效,更因為這顆原晶,極有可能改變曹憐幽的命運!


    逆天改命!人定勝天!


    原晶的光芒緩緩收斂,最後縮迴晶體內部。隻要不刻意去望,原晶中心的那個光點,就不會感覺刺眼。


    周子恆連忙把寶劍插入地下,伸出右手去抓原晶。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喜悅瞬間凝固了。


    周子恆分明已經,觸碰到了地形龍的心髒,感受到了指尖傳來的,溫軟粘膩的觸感,可是他根本沒有碰到原晶!


    他隻看到了他的手,和地行龍的心髒。


    原晶消失不見了!


    周子恆驚詫不已。他收迴手,緊張著望去,然後看到原晶又出現了!就在剛才他手的位置,一絲一毫都沒有動過。


    周子恆滿臉困惑不解。他睜大眼睛,緊盯著自己的手,緩緩向原晶伸過去。


    等到了原晶附近,他伸手一抓。立刻,他知道自己抓空了,原晶再次消失不見。


    周子恆收迴手,原晶又出現了。


    周子恆暗暗稱奇。他又試了幾次,結果每次都一樣,他的手全都抓空了。


    原晶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跟人玩捉迷藏一樣,在他的手到來的時候,消失不見,等他的手拿開,原晶再次調皮地出現,閃著耀眼的光芒,視乎在無聲地嘲笑他。


    反複又試了幾次,周子恆徹底無語了。


    這特麽到底是怎麽迴事?明明就在那裏,為什麽卻抓不到?老天爺,你不是在故意玩我吧?


    沈樹鳴、武鈴兒、王小天,都已修煉完畢站起身來,望著周子恆在那裏,一次又一次,把手伸過去,又撤迴來的樣子,想笑卻不敢笑。


    周子恆也已知道,他們正望著自己,他的臉色已從無語,變為鐵青。


    其實,遇到如此匪夷所思,荒誕無稽的事,能不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已算他養氣功夫,爐火純青了。


    王小天想起了當初老狐人的做法。他張了張嘴卻又閉上。如果周子恆問,他是怎麽知道的,他該如何迴答?


    這不是,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給周子恆了嗎?搞不好,自己會被切片研究的。


    可是……王小天轉頭看了看,身邊正在修煉的曹憐幽。


    如果不能順利融合原晶,她還能撐多久,三年?五年?她的未來能走多遠?如此可愛的小妹妹因此香消玉殞,那是何等的悲劇!


    不!不能因為我的自私,就讓憐幽錯失這次寶貴的機會。如果,日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病魔折磨,被死亡吞噬,卻無能為力,我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死的!


    我不想,日後生活在無盡的悔恨中!哪怕,現在隻是一次,沒有十足把握的嚐試,我也必須試一試!我不能留下遺憾!


    於是,王小天喊道:“師父,你把原晶附近的那塊心髒,都切下來試試。”


    周子恆聞言一愣,然後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他拿起插在地上的寶劍,運足原力,按照王小天所說的,將原晶附近,地形龍的小半個心髒切下來,然後用劍身托著這塊,包裹著原晶的心髒,從地行龍身體上移出來,望著王小天問道:“接下來呢?”


    “把劍拿掉,用原力把它們托在手中。”


    周子恆伸出左掌,虛托住小半個心髒,撤去寶劍插迴腰中。


    “用原力火焰,把心髒燒成灰,這樣剩下的就是原晶了。”


    沈樹鳴和武鈴兒,驚訝地望著王小天。他的方法並不多稀奇古怪,但是卻獨辟蹊徑。


    挖出包裹著原晶的心髒,然後把心髒燒成灰,剩下的不就是原晶了嗎?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減法題啊,跟2-1=1沒什麽不同,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可是,剛才他們幾個,怎麽就沒想到呢?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原晶的特點。原晶隻與心髒結合,隻有這個心髒徹底毀掉,原晶才會與另外的心髒結合。


    周子恆操縱著熾熱的原力火焰,把地行龍的小半個心髒,燒成了灰。山洞裏彌漫著,一股肉香和刺鼻焦糊味的混合氣味,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周子恆雙掌虛搓。灰燼散去,他的掌心懸浮著一顆土黃色,發出耀眼光芒的棱形晶體。


    他眯著眼睛側著頭,避開原晶的光芒,然後右手虛托原晶,試著用左手去抓它,不出意料沒有抓到。


    這顆原晶,好像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而眾人所看到的,隻不過是它,在這個世界的虛影。


    周子恆暗暗稱奇,不過他沒有繼續糾結於此。接下來該怎麽做,他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但他並沒有直接去做,而是目光灼灼地望著王小天,問道:“然後呢?”


    王小天道:“以原力托著原晶,送入憐幽的心髒。”


    武鈴兒和沈樹鳴,同時驚訝地“啊”了一聲。這麽大的東西,放在心髒裏能舒服嗎?而且得在身上,開多大的口子?憐幽的身體那麽弱,能吃得消嗎?


    周子恆卻沒半點驚訝,他早已猜到原晶不是實體,隻是需要一顆心髒,作為嵌入這個世界的錨點,所以根本不需要,劃開曹憐幽的胸膛。


    周子恆托著原晶,快步走向曹憐幽。他要趕緊把這樣事做完。因為他已聽到,有很多人正急衝衝,往這裏趕來。


    這些人,應該就是王小天剛才所說的,“淨化教”的人。他們來路不明、目的不明,不知是敵是友。


    他一定要在這些人趕來前,把原晶交給曹憐幽。


    因為,他過往經曆的很多事,都反複提醒他一件事: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緊跟著,沈樹鳴和武鈴兒,也聽到了那些人的動靜。


    沈樹鳴將巨大的背包放下,抽出兵刃,和武鈴兒兩人,快走幾步,擋在曹憐幽和洞口之間。


    王小天也轉過身去,抽出了刺劍,站在沈樹鳴和武鈴兒的身後。


    雜亂的腳步聲,已經非常清晰。


    周子恆來到曹憐幽身前蹲下。


    淨化教的人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


    周子恆側轉手掌,把原晶拍入曹憐幽左胸。


    一個苦行僧,一個道士,一個長發蜷曲、麵容如獅的高壯漢子,一個風衣長裙、長發飄飄的美女,出現在洞口。


    曹憐幽發出一聲尖叫,引得沈樹鳴、武鈴兒立刻擔心地迴望。隻有王小天並沒有迴頭。因為他知道,曹憐幽不會有危險。


    “嘭!”一聲沉悶而有力的聲音,仿佛擂響了,遠古洪荒時,以夔牛皮為麵、牛腿骨為槌的荒蠻巨鼓。


    眾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循聲望去才發現,這聲音是從曹憐幽那邊,傳過來的。


    周子恆看到,曹憐幽雙眼緊閉,麵色殷虹如血,不禁憂心忡忡,抬頭望了一眼,王小天的背影,眼神中殺機暗藏。


    如果曹憐幽出了什麽意外,他絕饒不了這小子!


    “砰、砰、砰”數聲後,眾人才發現原來是心跳聲。


    大概過了一分鍾,曹憐幽的心跳逐漸穩定,聲音也恢複正常,臉上赤潮漸退,臉色恢複如初。


    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她的臉龐,更比以往多了幾份紅潤。


    周子恆高懸的心也緩緩放下。


    曹憐幽睜開眼睛。


    周子恆立刻道:“你覺的怎樣?”


    曹憐幽道:“我覺得很好。比以前都好。”


    周子恆鬆了口氣。他扶曹憐幽站起來,拉著她的小手,來到武鈴兒身邊,然後將曹憐幽交給武鈴兒。


    武鈴兒左胳膊,把曹憐幽摟在懷裏,右手持匕首橫在胸前,護住曹憐幽。


    周子恆舉步,越過沈樹鳴一步站定,如淵渟嶽峙,麵沉如水,望著晦之大師等人,宛如宮殿上,俯視群臣的帝王。


    接著,他聲威如山,不帶一絲波瀾地問:“你們是誰?為何來此?”


    麵對實力強大、七級原力含而不發的周子恆,淨化教的眾人,都有一種山嶽將傾的壓迫感,根本做不到從容鎮定。


    在周子恆強大的氣場震懾下,淨化教的眾人,神色有些慌亂,互相交換眼神,卻都不敢出頭。


    過了一會,淨化教中,原力等級最高的晦之大師,越眾而出,停在周子恆身前兩米處,望著他,神色異常真誠地道:“閣下,我們是朋友。”


    對七級原力大師尊稱為閣下,乃是慣例,並非晦之大師刻意放低身段,曲意逢迎。


    “朋友?我不記得,認識你們這樣的朋友。”


    晦之大師對周子恆話語中的譏諷,揣著明白裝糊度,道:“我們真的是朋友。”


    “以何為證?”


    “比如,那張地圖。”


    周子恆怒哼一聲,冷聲道:“這分明是個圈套!你們處心積慮,將我們騙到這裏來,究竟有何目的?”


    “閣下息怒。”晦之大師連忙解釋。


    眼下,他費盡心機謀劃的計劃,已成功了一半。接下來,他要盡可能,與周子恆保持相安無事。


    畢竟,七級原力大師中階的戰力,他們根本得罪不起。如果這時候,與周子恆起衝突,可就前功盡棄了。


    更何況,周子恆所代表的勢力極大,如果一心針對他們,那他們在東楚國,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晦之大師繼續道:“我們對閣下一行,絕無惡意。想必閣下也發現了,有了這張地圖,一路上幾乎沒走冤枉路。如果,沒有我們提供的地圖,你們要找到地行龍的蹤跡,恐怕也得費一番周折。”


    晦之大師看到,周子恆的神色沒有惡化,繼續解釋道:“為了這張地圖,我們可是損失了十多個五級修行者。這足以表明我們的誠意了吧?”


    周子恆冷冷地道:“刀疤老何,也是你們殺的吧?”


    晦之大師依然神色如常。因為在他看來,那些速成的五級修行者,也不過是炮灰,刀疤老何那種,根本連炮灰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小用的工具而已,所以他很誠實地認下了。


    “是。不過,我們的原意並不想殺他,而是想通過他,把這張地圖交給閣下。因為,我們與閣下,此前並無接觸,如果貿然與閣下聯係,恐怕一時也無法取信於閣下。”


    “所以,我們許諾了他豐厚的報酬,希望他作為橋梁。他也答應了。可是,我們沒想到,探路的危險遠超想象,足足犧牲了,我們十多個五級修行者,才把路線探清楚。”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刀疤老何被徹底嚇破了膽子,無論我們,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他都不配合。我們隻能另作打算。”


    周子恆的依然神色冰冷,對他而言,刀疤老何這種,在社會底層討生活的小蝦米的生死,本來就沒放在心上。


    他所在意的,是淨化教的深層目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們如此用心良苦,必然有所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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