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天忍不住看了總經理一眼。沒想到立刻被他察覺了,轉頭望向王小天。


    王小天並沒有躲避。好奇乃是正常反映,如果視線躲開了才說明他心虛。


    總經理打量了王小天一眼,見他隻有四級原力,不存在故意向他挑釁的可能,便將他忽略過去。


    總經理目光如刀,掃視了那些賞金獵人一眼,冷聲道:“懸賞告示上說的清清楚楚,目標是張一火,隻有抓到或者殺死他,才能兌現一百萬的獎金。告示上說燒掉老鷹崖張一火的山寨,給賞金了嗎?”


    眾人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又開始嚷嚷,“可是我們也都出力了,還死傷了不少,這怎麽算?”


    “就是,雖然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吧?”


    “就是,就是。再說我們也沒全要啊,也就是讓商會拿出來十萬八萬意思意思。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對對,誰說不是呢。”


    …………


    “哼。”總經理再次冷哼一聲,眾人感覺好似大冷天,咽了口冰渣子,一股能將人凍僵的寒意直衝腦門。


    總經理神色漠然,再次掃了眾人一遍,道:“這行本來就是刀頭舔血的營生。完成任務一夜暴富人人豔羨不已。完不成任務賠了小命也沒個人可憐。哪裏分什麽功勞苦勞!”


    “既然你們接了任務,就要有這樣的覺悟。再說,你們學藝不精,本事不行,別說賺不到賞金,就是丟了小命,又與別人何幹?你們迴頭看看那上麵寫著什麽。”


    眾人迴頭,隻見大門的正上方的牆上,寫著殷紅如血的十六個大字:“風險自擔,與人無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十六個字其實一直都在那裏,但都被忽略了。有時這些賞金獵人就算看到、聊起來這兩句話,也不過當成玩笑話,或者揶揄他人的佐料。沒成想,今天卻打了自己的臉。眾人麵色赫然紛紛低下頭。


    看到眾人低頭,總經理不屑地道:“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難道想讓我管你們飯不成?”


    眾人羞慚不已,臊眉耷眼地三三兩兩,轉身慢慢離開。


    王小天已辦完了接任務的手續。本來他不打算理會這些的。因為他從丁堅和張一火那裏,得了筆大浮財,隻要丁堅和張一火沒被人抓住,就沒人知道這些浮財的事。


    所以丁堅與張一火勾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看到這些人失落的樣子,他心有不忍,喊道:“等一下。”


    眾人紛紛駐足迴首,不解地望著王小天。


    王小天道:“大家知道張一火怎麽跑的嗎?”


    聽到王小天這樣說,眾人都有些驚訝。


    這時有人認出來了王小天,詫異地道:“咦,你不是跟著丁堅,一起去阻截張一火的……那個……少俠嗎?”


    其他人立刻恍然大悟,紛紛道:“快說,張一火到底是怎麽跑的?”


    其中有個尖著嗓子的聲音喊道:“是不是你們故意把他放跑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陣混亂,眾人紛紛交頭接耳,望向王小天的眼色漸漸不善。


    王小天連忙大聲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趁著眾人一愣神的功夫,王小天趕緊道:“沒錯,我當時是跟著丁堅去阻截張一火的。而且,我們也見到了張一火。”


    眾人立刻完全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望著王小天,想聽他繼續往下說。


    王小天頓了頓,道:“張一火之所以逃掉,是因為……”


    “是因為你拖了後腿。”人群中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王小天定睛一瞧,正是先前那個帶頭說話的家夥。


    他約莫三十出頭,又唉又瘦,尖嘴猴腮,一頭亂糟糟的黃發,活脫脫一副猴子成精樣。


    “猴子別亂打岔。”旁邊一位中年人喝道,“讓他說完。”


    被稱為猴子的家夥似乎很忌憚此人,立刻乖乖閉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插話了。


    王小天繼續道:“張一火能逃跑是因為丁堅與他勾結!”


    眾人頓時嘩然,立刻紛紛七嘴八舌地追問王小天。


    王小天看到眾人亂造一團,也聽不清他們問的什麽。正想大喝一聲製止他們。


    這時剛才打斷猴子的中年人大聲道:“大家靜靜。我知道大家心裏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過先不要都說話。讓我有先問這位小兄弟幾個問題,興許能為大家解惑。”


    眾人紛紛停下詢問,中年人問道:“小兄弟,你這樣說可有證據?”


    王小天道:“物證沒有。人證嘛倒有一個。”


    淩燕子走到王小天身邊道:“我當時和他在一塊,親眼看到丁堅與張一火勾結。”


    中年人問淩燕子道:“當時是怎麽迴事?”


    淩燕子道:“我們按照事先的計劃,摸到老鷹崖下麵埋伏起來,準備等上麵亂起來時悄悄上去,從背後攻打老鷹崖。誰知道,還沒等我們上去張一火就下來了。丁堅很吃驚,然後張一火給了丁堅一包東西,丁堅就把張一火放走了。”


    中年人聽了轉向王小天道:“她說的太籠統,你能說說具體細節嗎?”


    王小天知道,這位中年人是故意分開問兩人的。目的是通過兩人的話互相印證,看看是否有破綻,從而判斷兩人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串通好了給丁堅下套的。


    畢竟,丁堅在賞金獵人這一行,頗有些名聲。在這裏吵嚷的這幫人,不過都是三、四級原力(古洪三他們還在追蹤張一火沒迴來)。


    雖然他們人數不少,但整體實力,並沒比丁堅強多少,他們也不想,盲目地與丁堅為敵。


    所以,不能僅憑淩燕子和王小天,一麵之詞,就認定丁堅,是個吃裏扒外的內奸。


    於是,王小天便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憤怒,群情頓時激憤起來。


    正當人聲鼎沸,紛紛叫嚷著,要找丁堅算賬時,忽聽一個聲音冷幽幽地問道:“有一點我沒弄明白,以你的實力,如何逃的過丁堅的追殺?再怎麽說,他也是貨真價實的五級原力,絕非那種速成的假貨,豈是你能抵擋的?”


    眾人聞言頓時停住,紛紛詫異地望向王小天。其中有幾道目光,分明已認定,王小天在欺騙他們了。


    這也不怪大家不相信。因為四級原力與五級原力,差別巨大,絕不是天賦、技法、裝備能夠彌補的。五級原力的修行者,對上四級原力的修行者,完全是碾壓。


    如果是這樣,就不得不讓人起疑心了。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注視下,王小天道:“我的確擋不住丁堅的殺招。事實上,他也沒對我使用過,任何能殺死我的劍技。”


    這句話不算王小天說謊,因為當時丁堅沒有用劍,而是用的鞭子。


    眾人聞言,臉上紛紛露出“你分明是在撒謊”的神色。


    王小天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繼續道:“他之所以沒有對我出必殺劍技,是因為他不敢。”


    眾人臉上的神色,由鄙夷變成了不屑。不敢殺你?開什麽玩笑,你以為你是誰?


    接著,王小天在所有人的鄙夷中,拋出了個驚雷,“他不敢,是因為他暈血。”


    眾人被這個驚雷都給震的愣住了,暈血是個什麽東東?


    王小天很滿意眾人的反映,繼續道:“暈血其實是一種病。得這種病的人看到血,或者流血的場麵,就會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情況嚴重的還會當場暈倒。”


    眾人更加驚訝,互相交換著眼神,似乎在詢問“真有這種病嗎?他不是在撒謊吧?”


    總經理想了想,問道:“你跟丁堅很熟?”


    王小天連忙搖頭,“不熟。我是第一次見他。”


    總經理不解地道:“就算丁堅有暈血的毛病,對他來說,也應該是很機密的事,一般人他肯定不會告訴。你是第一次見他,和他不是熟,又怎麽知道他有這毛病的?”


    王小天微微一笑,道:“很簡單,因為他把我,逼到無路可逃的時候,並沒有一劍殺死我,而是解開腰帶,把腰帶拆開,變成一根長皮索,想要勒死我。”


    “被人勒死多痛苦啊,我當然不願意了。正好他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他的劍。諾,就是這個。”


    他從背後解開了包布,取出丁堅那柄古舊的長劍,給眾人看。他原本把劍,放在原晶空間的,但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背著。畢竟原晶空間,更加機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丁堅被嚇了一跳。我立即斬了幾劍,將他逼開。他退了幾步,說雖然我手裏有劍,卻也不是他的對手。我索性將劍架到脖子上,說我寧可抹脖子自殺,也不願被他勒死。”


    王小天掃視了一圈,已聽的入迷的眾人,繼續道:“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很慌張,連聲讓我把劍放下,慢慢向我走了兩步。”


    “我怕他耍詐,自然不肯按他說的做,還大聲讓他走開。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退了兩步。我當時很驚訝,再看他的緊張神色不是偽裝。”


    “於是試探著,飛快地把劍從脖子上拿開,放在手腕上,想看看他是怕我割脖子,還是別的什麽。他竟然沒逼上來,而是很緊張地,望著我的短劍,好像生怕我割破了手腕。”


    “我當時腦子靈光一閃,立刻說問他,‘你怕血對不對?’他的神色更加慌張。我便故意拿著短劍在貼著手腕來迴滑,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角還一個勁的抽抽。”


    “我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我用割腕逼他走。但他始終不肯。我也不敢貿然割下去,萬一他看到我割腕,噴出血來沒暈倒,而是硬挺著衝過來,我豈不是小命不保?”


    “於是,就這麽僵持了好長一會,直到古洪三他們,從老鷹崖下來。丁堅聽到動靜,忙不迭的逃走了。”


    懸賞閣的總經理思忖了片刻,吩咐工作人員,“去查一下丁堅的懸賞記錄,越詳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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