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士成似乎看到了他的疑惑,道:“這種巨匪肯定不是孤身作案,手下有很多亡命徒。想完成這類任務,自然也不可能一兩個高手就能辦成。你的原力雖然不夠五級,但可以和高手組隊,他們負責對付張一火,你可以對付那些嘍囉。到時候分也能分些賞金。”


    王小天恍然大悟。問道:“那,其他人在哪裏?怎麽找他們組隊?”


    葉士成道:“其他人應該都趕去張一火的老巢了。這裏有一張地圖。如果你速度快的話,應該來得及與他們匯合。”


    王小天一聽,立刻道:“那你趕緊幫我接下這個任務。”


    王小天騎著一匹角馬趕往老鷹崖。


    其實,他奔跑的速度比角馬快的多。但別的修行者趕路都騎角馬,他不想太紮眼,也隻好入鄉隨俗。


    王小天不想當衝走前麵的炮灰。他最希望的是,前麵那些賞金獵人,跟張一火已經殺的精疲力盡,他一步趕到,幹掉張一火然後領賞金和積分。


    這樣就太棒了。


    所以,他的速度並不快。


    長路漫漫,一騎獨行,最是寂寞難耐。


    王小天早已看膩了風景,索性信馬由韁,半閉著眼睛,腦子裏一遍遍推演劍招。


    一個月前,他在通天塔第一層的書架上,找到一本劍譜,據劍譜前言所載,此劍譜是舊紀元時的一位高人所創,名曰遊龍。上麵還說,這劍法修煉到純熟,能劍化遊龍護定周身,針插不入水潑不進,根本不懼圍攻,乃是集攻防於一體的頂級劍術,當真是威力無窮。


    不過,這劍術對資質、天賦要求極高。以王小天的超凡記憶力,也用了十多天才把這套劍法強行記住,而且根本談不上練會。


    因為這套劍法實在太繁複了,招式之間變化無窮,無論哪一招哪一式,都能產生幾十種不同的變化,來應對敵人不同招式的進攻。


    並且,這套劍法的招式,也不是循序漸進,從前到後串成一條龍,而是任何兩招之間都可以銜接起來。所以,雖然這套劍法表麵上看隻有十八式,但卻有成千上萬種組合變化。


    眼下,王小天也隻是把這些劍法的“形”記住了,其中的“意”,以及日後使用時的微妙變化,就得需要反複演練、實踐,浸淫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完全吃透。若想達到劍隨意動,無劍勝有劍,那需要的時間和精力,就更不可勝數了。


    好在有通天塔係統。王小天可以一邊趕路,一邊在腦子裏推演劍法。


    這是他新發現的功能,在通天塔裏虛擬出一個空間,把自己的形象映射進去,用意識操縱形象進行各種動作,比如演練劍法,每演練一遍,劍技的熟練度就高一分。演練到關鍵處,王小天忍不住揮著手比劃劍招。


    他天正在興頭上,忽聽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還沒來得及,完全從推演劍招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就聽到身後有人“籲--”一聲。


    王小天勒住角馬正要迴頭望,就聽到有人喊:“喂。”聲如夜鶯,清脆活潑,而且還帶著江南少女特有甜糯。


    王小天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紮著馬尾辮,柳眉杏眼,瓊鼻挺翹,鵝蛋臉稍微帶點嬰兒肥,臉頰有兩個小酒窩的黃衫少女正望著他。


    看到王小天雙眼迷離一臉茫然,好像沒睡醒似的,整個人非常呆萌可愛,那少女忍不住笑了,紅唇如花兒綻放,露出潔白、編貝的牙齒。


    王小天看到少女充滿青春陽光的笑容,忽然心髒止不住的狂跳,嗓子幹癢,臉紅耳赤。他連忙避開視線,低聲問:“呃——什麽事?”


    少女看到王小天害羞的樣子,笑的更開心了,圓圓的杏眼眯成了兩輪彎月。王小天聽到她銀鈴般地笑聲,臉燒的更厲害,頭埋的也更低了。


    過了一會,少女忍住笑,板著臉道:“我問你,老鷹崖還有多遠?”


    王小天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心中默算了片刻,道:“大概還有五十公裏吧。”


    “哪個方向?”


    王小天指著西南道:“應該是哪裏。不過,我也不敢肯定。”


    少女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小天,道:“你也去老鷹崖?”


    王小天大腦還未來得及決定,要不要說實話,頭就已經點了下來。


    少女微微詫異,問:“一個人?”


    王小天的頭再次不經大腦指揮點了下來。


    少女覺得有些意外,“你多大了?”


    王小天想了想,挺起胸膛說:“十……七歲。”他本來想說十六歲的,但鬼使神差的又給自己加了一歲,為的是與少女的年紀不要差太多。


    “哦,十七啊。你叫什麽名字?”


    “王小天。”


    “王小天?”這名字很普通,滿大街都是。少女想了想,道:“既然你也去老鷹崖,不如我們做個伴?”


    王小天的頭第三次不經大腦指揮點了下來。


    少女笑了,忽然伸手,溫柔的揉了揉王小天的腦袋,“好。你比我小一歲,我有責任照顧你。以後你就跟我混,我來罩著你。我叫淩燕子,你就叫我燕子姐吧。”


    王小天本來能躲開少女的手掌的,但不知道怎地,身體根本不聽使喚。然後他感覺頭頂上的那隻小手,暖暖的、軟軟的、膩膩的、滑滑的,非常舒服。他忽然希望那隻小手永遠不拿開。


    “叫燕子姐。”小手輕輕拍了拍王小天的腦袋。


    “燕子姐。”王小天輕聲道。


    “哎。真乖。”小手再次揉了揉王小天的腦袋,然後拿開了。王小天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淩燕子笑道:“走吧。你要跟上我喲。駕!”


    一襲黃衫的淩燕子,策馬翩然而去。


    王小天望著少女婀娜的背影,有些出神。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對淩燕子毫無戒心。


    多年以後,他再次會想起這一幕,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那種令他麵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覺就是愛,冥冥中早已注定了彼此的羈絆。


    緣,玄妙,不可言。


    王小天和淩燕子一前一後策馬而行。一個多小時後,根據懸賞告示上,那個簡陋到極點的地圖的指示,他們下了大路走上了一條小道。


    小道崎嶇難行,無法繼續乘騎角馬。兩人隻得尋了個隱蔽處,拴好角馬步行前進。這樣一來,行進速度就慢了很多。


    不過,也為他們創造了交談的機會。剛才在大路上策馬奔馳,兩人很少有機會說話。


    淩燕子性格開朗,活潑健談,剛才一個多小時沒說話,早就有些憋得慌,現在有了機會怎會放過?


    她向王小天講起自己的見聞。與孤陋寡聞的王小天相比,她既健談又算得上見多識廣,話頭一開便收不住。而且她的聲音清脆甜美又動聽,如同天籟,令王小天享受之極。


    於是王小天成了一名忠實的聽眾,偶爾插一句,“哇,好厲害。”“後來呢?”就能引的淩燕子講半天。


    兩人沿著小路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登上了一處山崗。


    眼前的情形讓王小天大吃一驚。


    兩人一路走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但在這山崗上卻看到了一群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看上去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淩燕子和王小天站在他們麵前,簡直就是兩隻小羊羔碰到了一大群餓狼。


    看到兩人過來,這幫人目光如刀如錐,全都投了過來,那架勢恨不得把兩人生吞活剝了。


    王小天四級巔峰原力,淩燕子都隻有四級初階原力。王小天本能地上前兩步,想擋在淩燕子麵前保護她。


    淩燕子卻比王小天還要快一步,搶先將他攔在身後。


    淩燕子掃視了那群人一番,沉聲道:“老鷹崖的人?”


    眾人立刻爆發一陣哄笑。


    一個二十五六歲,相貌猥瑣的男子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們可不是老鷹崖的。若是老鷹崖的,見了你這麽漂亮的姑娘,說什麽也要抓迴去當壓寨夫人。”


    淩燕子滿臉羞紅,道:“那你們也是衝著懸賞來的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出聲。看到這情形王小天頓時恍然大悟,這幫人為什麽會停在這裏了。


    葉士成曾說過,懸賞目標雖然隻有張一火一個人,但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想完成這個懸賞,一兩個人根本不可能,需要多肉配合。所以,為這個懸賞來的賞金獵人有很多。


    可人多了,如何分配就成了問題。


    好比隻有一個蛋糕,來了那麽多人,都想盡可能多吃蛋糕,互相之間肯定會提防戒備。說不定一會還在背後捅刀子,這樣分蛋糕的就少了。


    所以,賞金獵人們一般會選擇一個地方,事先溝通一下,達成合作協議。


    這裏是最合適的位置。因為再往前走,就進入了老鷹崖的範圍,一旦驚動了老鷹崖的人,就會打草驚蛇。


    眾人靜默了一會,一位年約七旬,三級巔峰原力的老者忽然道:“諸位,老朽有句話,不知大家是否願意聽?”


    一位三十多歲四級中階的壯漢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老者怒視壯漢一眼,壯漢迴瞪過去,示威般的舉起了拳頭。老者也是火爆性子,看到壯漢向他示威,不甘示弱,“倉啷啷”抽出一柄八麵長劍來。


    那壯漢見狀罵道:“老匹夫!一大把年紀才三級原力,你這一輩子都活狗身上了?來來來,大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砂缽大的拳頭’。”


    老者氣的直瞪眼,怒道:“無腦莽夫!原力高就了不起嗎?戰技才是根本。老夫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傳奇級別的劍法。別看老夫隻有三級原力,殺你這種無腦莽夫一劍一個。”說著猛然一揮長劍,原力震的長劍發出一陣鳴嘯。


    兩人話不多說鬥在一處。兩人的夥伴人紛紛出言勸解。


    王小天發現,除了兩人身邊的兩三人,出言勸阻他們,剩下的那些人根本無動於衷,都抱著膀子冷眼旁觀。


    這時,淩燕子忽然湊到王小天身前輕聲說:“知道那些人為什麽冷眼旁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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