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後最初的幾百年,人類生活區域,與蠻獸人的生活區域,並無交集,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近兩百年來,人類的領地急劇擴大,才與蠻獸人有接觸。


    人類秉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原則,不願與蠻獸人共處,動用軍隊圍剿驅離蠻獸人,將大量蠻獸人,驅趕到更深的叢林裏,客觀上也促進了,蠻獸人的聚合。


    除非燒山墾田,否則茂密的叢林,根本不適合人類活動。因此,把蠻獸人驅離交通要道後,東楚國就放棄了,對蠻獸人的軍事行動,改以監視為主。


    畢竟,在當前東楚國與西羅國,征戰不休的情況下,蠻獸人隻是疥癬之患,西羅國才是頭號死敵。


    隻要蠻獸人不主動進犯,東楚國也不願(其實,更多是不想承受,徹底清剿蠻獸人,帶來的的嚴重損失),對蠻獸人趕盡殺絕。


    同樣的,西羅國也有大量的蠻獸人存在。他們采取的,也是這個政策。於是,人類與蠻獸人,就形成了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複雜態勢。


    王小天他們,乘坐的五輛蒸汽動力汽車,全是軍用產品。外觀粗獷皮實,為了適應複雜地形,采用三組三角履帶,雙活塞做功,連杆傳動,結構簡單易維護。


    車廂為半裝甲,下麵全鋼,上麵有射擊孔和防護柵欄,頂部覆蓋鋼網,采光透氣二合一。


    新紀元後,精密的內燃機和電噴技術,隨著大規模工業基地的破壞,已全部失傳。生產這些精密產品的設備,也被戰爭摧毀殆盡,罕有遺存。


    所以,高精度工業產品,已成為少數頂級貴族,才能享受的奢侈品,不再具備通用性。隻有粗老笨重的蒸汽設備,因為結構簡單,功能強大,不依賴於電子控製,而再次複興。


    本來舊紀元時,各國曾修建了很多,文明庇護所,保存了大量的科技知識。新紀元後,人類原本可以,重新學習這些知識,恢複原來的科技樹,並繼續發展。


    但東楚、西羅兩國的高層,都對舊紀元高度發達人工智能、自動控製和電子產品,進行了反思,認為就是它們,在舊紀元時,給人類帶來了致命災難。


    因為,在高度自動化的環境下,哪怕是三歲小孩子,輕輕按下一個按鈕,都能夠發射,毀滅一個城市的核彈。


    但作為肇事者,他可能根本不清楚,甚至從未想過,按下按鈕的可怕後果!


    無數曆史教訓表明,隻有遠離戰爭一線,而且沒有經曆過,殘酷的近身廝殺的人,才會無視戰報上,那一串串血淋淋的戰損數字,冷靜地做出一個個,冷血、殘忍、不記代價的決策,哪怕血流成河!


    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上位者,更能從靈魂深處,體會到生命的可貴,從而盡量避免,過度流血犧牲。


    兩國高層均認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哪怕是毀滅世界,也要由具備這個能力的強者來完成,而不能交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手中。


    因為弱者,更容易做出極端的選擇。


    如果將舊紀元末,戰爭雙方的決策者,換成現在的東楚、西羅兩國,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公和八級修行者的話,那場戰爭,根本不會發展到,如此殘酷和劇烈的地步!更不會引發,造成新紀元的大爆炸。


    兩國延續數百年的戰爭,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雙方都很默契地,把戰爭的規模、烈度,控製在一定範圍。因為大家都很清楚,彼此之間都沒有實力,對敵國進行毀滅性打擊。


    隻有在漫長、持續的消耗戰,中逐漸積累優勢。任何一次冒險,都可能葬送,上百年好不容易積累而來的優勢。


    痛定思痛,雙方幾乎同時頒布了法律,禁止任何機構、組織和個人,研究電能、電子產品和人工智能。發現即處死,以便徹底扼殺,自動控製、電子產品以及人工智能,複蘇的可能。史稱《禁電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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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輛蒸汽動力車上,有戰士七人。在車頭頂部,一人操縱重機槍,一個負責供彈。其餘五人在車廂內分兩邊,各持武器嚴密警戒。車廂中間,是各類物質和乘客。


    孟侃帶著王小天,在第二輛車上。傑裏楊在第三輛車上。魯克張在第四輛車上。如此安排,是防止他們在一起串供。


    出了金甌城,一路往東南,綠意漸行漸濃。金甌城附近,隻是星星點點的綠色。沙柳、胡楊一顆顆、一簇簇、一叢叢,互相之間,相隔幾十米,頑固而倔強的,保持著距離,絕不相連,如同癩子頭上的疤痕。


    隨著距離金甌城,越來越遠,綠色從一顆顆、一簇簇、一叢叢,變成一排排、一片片、一溝溝。再往前上百裏,無數叫不上來名字的灌木、樹木、藤蔓縱橫交織、錯落有致,互相勾連,成了一片綠色的汪洋大海。


    這條並不寬闊的驛道,仿佛深深嵌在,肥仔肚腩上的一條肉褶。看上去,隨時可能被兩邊的肥肉淹沒,卻又頑強存在著。


    進入叢林,一個排的特勤隊,開始嚴陣以待。隨處出沒的猛獸、天空中在雲層裏盤旋的猛禽,甚至灌木中隱藏的毒蟲巨蟒,叢林裏到處都是威脅。


    誰也不知道,與車輛隻有幾米遠的灌木裏,會不會突然撲出來幾隻,餓急了的猛獸;或者從天上的雲層裏,飛撲下來幾隻,食肉的鷹鷲。


    更可怕的是,那黑雲般的毒蟲群,鋪天蓋地而來。一二級修行者,不穿特製防護服,用不了十分鍾,就會被毒死。


    進入森林的兩天來,車隊遇到了三隻猛虎,兩隻鷹。


    當然,在全副武裝,且高度戒備的車隊麵前,這些猛獸猛禽,都成了戰士們晚上的加餐。


    森林裏的道路,更加崎嶇,每日行程不過二三百公裏。這速度實在算不得快,連一個五級修行者,進行全副武裝的,長途奔襲的速度都比不上。


    不過,這才是軍隊,正常行軍的速度。特勤隊的成員,最低的也是三級原力(放在邊防軍一般編製裏都是軍官),而且攜帶大量機槍、突擊步槍等武器和配套的彈藥,以及大量的補給輜重,如帳篷、食物、被褥、飲水等等,速度肯定快不了。


    起初,王小天對陌生的事物,還有些興致,在車廂裏摸摸這,搗鼓搗鼓那,看看外麵的景色。


    但時間一長,王小天就覺得膩了。於是,他索性靜坐修煉,除了吃飯睡覺,什麽都不幹。這份定力,讓那些隨行的特勤隊的老兵油子們,都讚歎不已。


    饒是如此,他也才剛剛完成,原力運轉一周天。這速度已經算不上龜速,而是蝸牛爬了。


    進入森林的第三天,密林深處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據有經驗的特勤隊員講,除了猛獸的動靜外,某些異響,分明就是,蠻獸人斥候互相聯絡的信號。隻是,人類與蠻獸人接觸有限,無法弄清其中的含義。


    其實,不用搞清楚,這些異響的具體含義,大家猜也能猜出來,蠻獸人肯定是看到,他們的隊伍龐大,自知不敵,互相聯絡後,有一部分蠻獸人留下監視,另外的去找援兵。


    蠻獸人的智慧,雖然沒有人類高,但這種簡單的戰術,他們用的很是嫻熟。


    於是,一行人的精神更加緊張。


    從察覺要發生戰鬥,到戰鬥爆發的這段時間,正是壓力最大、精神最緊張的時刻。


    按說特勤隊成員,都是有經驗的老兵,大家對戰鬥都習以為常,即便是高度戒備的情況下,也不會象菜鳥那樣,因為高度繃緊神經,而影響正常狀態。


    但孟侃中校發現,很多戰士都變得敏感、暴躁,眼珠上出現了一道道血絲,看什麽感覺都不順眼,似乎隨時要撲出去,與敵人廝殺一通才痛快。


    他立刻判斷,蠻獸人的祭祀已到附近。這種狀態,是蠻獸人祭祀,施放的“狂暴”術法所致。


    由於這個技能,是大範圍技能,而且還會用到,某種特殊植物的根、莖磨成的粉末,不僅難以控製施放範圍,有風的時候,粉末還會隨風飄散。


    顯然,有部分附加原力的粉末,順風飄到了車隊附近,被戰士們吸入,才出現輕微狂暴現象。


    “準備戰鬥!蠻獸人就在附近。”孟侃大喝道。


    他話音未落,叢林裏傳來一聲淒厲的長嚎,接著嚎叫聲,在隊伍兩側的密林裏此起彼伏。


    嚎叫聲未落,二三十條灰影,從兩側叢林裏撲了出來。


    “銀牙部落!”看到森欄裏撲過來的蠻獸人,孟侃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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