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仙塔指明了方向,但是鎖定仙塔並不容易。


    首先,嵐雲隻是個影子,唯一可以鎖定她的參照物是生靈本源,但是本源自身就是投射影子的道具,無論從哪個角度去鎖定本源都會被他映出自己的影子,隻有自身是影子才能不被本源顯現出來,才能在本源的反向一麵找到嵐雲,這樣,嵐雲和仙塔就不得不出現在本源的正麵,否則反麵的影子沒有本體投射而存在算什麽?


    嵐雲和仙塔是存在的,為了證明自己存在就得乖乖出來,否則就是悖論,甚至不被天道法則允許而抹除:唉~,你的影子在這,你脫離了影子不合規矩,把你抹了吧!


    一個修煉者如果隻剩下影子還怎麽修煉?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那麽自己的影子在哪呢?


    修煉的理論很複雜,但是可以簡單表述:空間、陽極、正方向三者是同一個元素的三個屬性,是本體;時間、陰極、反方向的屬性元素就是影子。


    人仙境界之所以可以銘刻出完整的封印、聚靈、鎖靈等等靈紋,是因為這個境界可以單獨剝離出單一屬性的元素。


    神念的元素屬性是反方向陰極時間,當靈核的形態變成發光的豆大透明體,發的光就是神念,玉瓶發光剝奪修士神識,那光就是神念催動的神識攻擊。


    張誠一塊一塊往儲物空間裏存放合金,身上的鎧甲越來越輕,整個人飄起來往上飛,穿過魔氣層、穩定靈氣層進入星球外層空間。


    神念感應距離和意念之力的最大距離相當,再遠要到仙界層次的時空才能修煉,現在意念探查範圍因為誕生神念達到一千裏,意念之力探查距離三萬裏,神識探查距離因人而異,張誠的修為剛剛進入五級境界,隻有兩萬裏,所以在距離星球一萬六千裏的地方停住,催動神念激發神識開始搜索。


    耀眼的白光像個手電筒發出一柱聚而不散,神念所及神識所致纖毫畢現。


    神念是意識的升華,神識是感知的升華,張誠很快找到了星球上顯現本源的地方,一處在海底,一處在滄嶼島,本源的載體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靈紋。


    “怪不得當初玉瓶立在滄嶼島的孤峰上,原來嵐雲的影子在這,仙界師徒肯定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把海修一族都給滅了。”


    找到了鏡子還得找到鏡子的反麵,這需要影子脫離本體,張誠從沒試過,如果不是有了仙塔這個便宜師父他不會懂得這些,這些屬於功法機密的部分,不同於技能可以大量公開,謝三也不會冒著觸發道誓的危險記下來。


    當年在剛剛抵達沙漠時藏在地下修煉了半年,其結果是意念差一點無法掌控自身修為,繼續修煉下去就會使意念獨立於身體自主運行,身體變成行屍走肉,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身體變成行屍走肉。


    張誠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剝離自己的神念,隻好閉上眼以神念觀察一切,下一刻他心慌了:他看見自己飄在虛無的空中,腦袋像個燈泡一樣發光。


    “哎呀我去!”


    心一慌他發現自己的視角又迴到以自己為源頭,原來神念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世界。


    張誠能感受到身體的存在,同時又不影響他單獨運用另一個視角,這種感覺好像有兩個自己。


    “得把燈泡藏起來,要不然地麵發射個飛舟把自己撿迴去怎麽辦?如果這裏有另一個人把我偷走或者強搶,我豈不是活不起死不成?這大概就是謝三和嵐雲他們這類人想死的原因之一吧!”


    心想事成在修煉者身上是可以發生的,張誠想到收起燈泡,果然自己腦袋不發光了,但是第二視角還在,真好玩嘿!


    正在美,神念感受到神識消耗巨大,趕忙收起神識。


    “我把自己藏哪?要是身體沉入岩漿深處就好了。”


    心想事成第二次實現,他看見自己不停的掏合金塞進鎧甲,然後一路下降直至躲進岩漿深處,第二視角就這麽一路跟著看,還一個勁提醒:“快落地了,發動遁術。”


    “別潛的太深,容易激發靈火爆燃。”


    “就在這待著,我過一會迴來。”


    等來到滄嶼島,他還能看見自己在岩漿深處盤坐,兩隻眼睜著看自己,自己怎麽移動他怎麽看。


    “你別看我呀?”


    下一刻他又慌了,身體移開視線使他看不見自己,隨即他立刻恍然大悟:“這就是我在鏡子裏,而我沒站在鏡子前麵。”


    下一刻果然看見滄嶼島中心點上一座九層塔巍峨矗立。


    “你果然聰明,既然找到我談談你的想法如何?”


    這一次對話再不是張誠一個人自問自答,對麵真實的顯出一個人,白發蒼蒼耄耋垂暮:“你不是嵐雲?你是那個要死的塔靈?”


    “沒錯,不了解你的意圖之前,嵐雲道長不會見你!”


    “我呸,害死了多少人,沒臉見人吧!”


    “我和你都是道長的造物,她如果要你死你不會知道為什麽會死。”


    “你少在這嚇唬我,她自己都死了,要是複活的材料被人搶去,她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了,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吧!”


    “你怎麽知道?”


    “我殺了一個仙界的人,撿到他丟下的玉簡,這混蛋的往生是個道士,死了說是迴歸,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真會撿,好吧,我和你說說因果:蒼穹有無、無中生有、有道化靈……”


    “停停停、撿我聽得懂的說,說人話。”


    “咳咳、這世界吧好比是四層樓,一樓是凡間、二樓是宇宙、三樓是神域、四樓是蒼穹,這樓是從第四層蓋起……”


    “誰蓋的?”


    “天道。”


    “天道是個人?”


    “我哪知道,你說還是我說?”老頭急眼了,張誠攤攤手示意他繼續蓋樓。


    “蓋到一樓的時候沒材料打地基,隻好返迴四樓搬材料,一路爬呀爬爬迴四樓,發現材料不在樓裏。”


    “去樓外搬唄!”


    “出不去呀,能出去早出去了,他把自己蓋在樓裏自入甕中,我也想過:把四樓拆了會不會可以脫困?是不是有材料打地基?”


    “對啊?那就拆吧?”


    “拆不得啊,這樓是從第四層蓋起,拆了第四層下麵的全得塌。”


    “塌了重新蓋。”


    “塌了就砸死在裏邊,蓋個屁。”


    “蓋個屁也好,能聞能捂!”


    “四樓拆不得,拆一樓又接不上地基,二樓三樓也不能拆,拆哪一層都會造成上下無法連接,於是留下這麽個爛尾樓,就在這時候,一樓來了人,而且來的越來越多,蓋樓的藏了起來,從此無影無蹤。


    進來的這些人看見沒有地基隻好往上爬,都想看看上一層啥樣,一個一個爬了上去,上去四樓以後才發現這是個爛尾樓,出不去也不敢拆。”


    “不對吧,進樓之前咋沒看見呢?”


    老頭抬腳跺了跺地麵出現一棟樓:“你說這下麵有沒有地基?”


    “我哪知道?”


    老頭再一揮手,這棟樓移過來罩住二人,張誠發現底下是個空洞的窟窿。


    “哦,沒地基。”


    “所以啊,在外麵沒發現,等進了樓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樓許進不許出。”


    帶著張誠到了二樓,發現下麵還是個窟窿,不過小了點,第三層的窟窿隻有房間地麵的少半麵積,第四層地麵上隻有拳頭大的一個洞。


    “這是什麽地基?怎麽像個錐形軸?”


    “不錯,是個軸,驅動四層樓同步運轉。”說完揮揮手,張誠和老頭站在地麵看見整棟樓在轉,四樓轉成了風扇,三樓稍慢、二樓更慢、一樓磨磨蹭蹭。


    “這叫同步運轉?”


    “我現在把這棟樓的原貌展示給你。”


    張誠驚呆了:四樓極其大,遞減到一樓已經變成針尖,形似草帽,原本速度極快的四樓和一樓角速度其實相同,一樓角速度隻有一毫米的話,四樓已經轉過幾百米。


    “誰蓋的這破樓啊?這不是遲早都要塌?”


    “換作你在四樓該怎麽辦?”


    “去下麵三層加固啊,特別是一樓。”


    “沒錯,沒有地基就得這麽補救。”


    “這和你們殺一樓的人有一個能量點的關係?”


    “不要說你們這倆字,和我有關係也隻是一個能量點的關係,還得換個角度看才有關係。”


    “繼續說。”


    “這棟樓還有一個不合理的設計,除了四樓是大廳,其它三層都是單間,越往下單間越多,一樓一個人一間,你隻能加固自己那一間。


    由於沒材料,隻好自己去頂著,可是來了個賊拆你房子偷材料,你去抓賊就頂不住房子要塌,你在這頂著,賊在一邊放心大膽的拆,拆走的材料越多你越不敢撒手,你說咋辦?”


    “找個人幫忙把他幹掉!”張誠說完就後悔了:“我沒空啊!”


    “咱們商量商量,搶迴來的材料送你一份做報酬咋樣?”


    “不咋樣,我要飛升了。”


    “你進了樓還不是遲早要迴一樓?哪來的材料迴一樓?空著手迴來?”


    這塔靈真能忽悠,就算是真的,等你們仨打個精疲力盡我再挨個收拾不就完了?


    “我打不過,你們太厲害。”用的還是你們二字。


    指了指針尖頂著的草帽磨盤,塔靈說:“一個人的壽命始終有限,你在一樓轉一毫米用了一年,轉半圈死了,走過一百八十毫米,我在四樓同樣半圈已經走了上萬米,習慣了走的快再到一樓一不留神跨出一步超過了一百八十毫米,你猜會如何?”


    “可以比我稍微快一絲嘛!”


    “假如你的速度已經是極限呢?”


    “怎麽可能,我剛剛晉階五級沒幾天。”


    “我有辦法讓你再快點,達到極速。”


    “給我下毒?”


    “下什麽毒?”


    “沒什麽,有人給我下過毒,我以為是你幹的。”


    老頭嘻嘻一笑:“來我家的那個賊發現了你,你準備怎麽辦?”


    “迴我自己家,關門緊閉,誰能把我怎麽樣!”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逃避恐怕沒那麽容易。”


    “不就是一個賊嘛,你抽空拍一下拍死就完了。”


    老頭猶豫不決,最後說:“他可是你的仇人!”


    張誠對著老頭哈哈一笑:“今天聊的久了點,支持不住了,下次再聊。”


    “好吧,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材料隻能是本源,其它的都不是!”


    “下次再聊吧,你能監察整個星球應該知道一切,下次我想聽你解釋血脈精髓,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神念迴歸本體,張誠一陣陣頭暈,消耗的有點大。


    當天空出現白光時天下大亂,所有人都以為嵐雲女魔醒了,玉瓶又在發光掠奪神識。


    高棟對著陸羽生說:“咱們這修為用不著怕!”


    “可我師父怎麽辦?”


    “涼拌!”


    天興鎮很太平,沒人敢撒野,這裏有一個人仙一個武帝一個武尊,領地內打造了一片靈田供應三個人修煉,大片良田產出豐盛,三個人特別能吃,領地內多餘的糧食基本上被他們仨自產自銷。


    梁國長老會大殿內一間議事廳被法陣內外隔絕,七個人在裏麵吵。


    “你說的天花亂墜也不能解釋清楚,闞莫罕為什麽不來?黃佑昌為什麽不來?你說派他們出去辦事,就在白光出現的時候?是不是偷偷摸摸盜走了本源?要不然傳送陣怎麽失效?”


    “丁錦暉,屬你叫得歡,我說過了,傳送陣需要補充靈晶,你以為靈晶很容易獲得?”


    裘仲憲搖頭:“你撒謊,棲霞宗百年前那個奇才修士就是闞旗,我師父親眼看見他帶走了五顆靈晶。”


    李闖拍桌子吼:“把我們設計進來卻是一場空?”


    “不要得了便宜賣乖,如果得到本源我會留在這?”


    林先高陰陽怪氣的說:“道誓有漏洞也是為了製衡,可是主動權都在你掌握之中,如果你嫌得到的少繼續伺機謀奪呢?”


    蘇凱旋說:“有道理,時空靈寶隻能由你控製我們能接受,可是仙塔也被你掌控似乎不妥。”


    仙師氣歪了鼻子,伸出食指一個個點了過去:“現在你們人多了是不是?殺了我四個徒弟還嫌不夠是不是?”


    藍鳳馨厭惡的看了仙師一眼:“不包括我,你再這麽指著我把你爪子剁下來。”


    “好好好,你們翅膀都硬,大不了一拍兩散!”


    丁錦暉拍著桌子迴指仙師:“散就散,誰怕誰?你有本事一個人拿下女魔?”


    仙師無奈的坐迴去,右手伸開在桌麵上打拍子:“我認輸,不和你們吵,但是你們也別惦記得到不該屬於你們的寶貝,仙塔塔靈死了還可以銘刻一個,就算是個廢塔也能精煉出極為難得的材料,以後我絕不跨入仙塔一步,看你們能不能得到它。”


    “誰知道你會不會跨入。”


    “林先高,要不要我發個道誓給你證明一下?為什麽你們三個新加入的一個比一個橫?”


    李闖指了指蘇凱旋:“他不是新加入的?隻說我們仨是什麽意思?”


    裘仲憲揮揮手製止李闖:“蘇凱旋是張仲群的聯係人,百年前就在這裏參與決策。”


    “還有聯係人?現在還有幾個?”


    “還有一個,老夫的親孫女,不行?”


    “嘿嘿,我隻是問問,不是擔心泄密嘛,沒別的意思。”


    仙師拍了拍桌子:“還有兩年女魔覺醒,等她完成吞噬需要三四十年,這段時間我不想再這麽吵。”


    林先高掰著手指頭算賬:“不會那麽久吧,又不是一個吞一個,傳播開來增長很快,現在隻有八十億人口,能用那麽長時間?”


    裘仲憲說:“至少也要三十年,吞噬功法起始有多少修煉者並不清楚,而且一傳三三傳九也不是立刻見效,修煉者增長修為隻在後期爆發迅速。”


    蘇凱旋說:“現在人員已經固定,誓言可以確保目標一致,符篆分出去一枚,沒必要再鬥。”


    “今天的爭吵也給我提了一個醒,這是最後一顆靈晶,從此後傳送陣關閉,誰都別進仙塔,萬一女魔覺醒前有一絲意識,你們都別想活。”


    裘仲憲也被這一次傳送陣失靈嚇著了:“沒錯,仙塔即將崩潰,所有人不能再進去。”


    “同意,誰知道會不會傳送到半路上被人陰死!”


    結束了會議,仙師離開時路過天井裏的仙塔,冷笑說:“你想用這個辦法陰我?”


    “沒必要,是我和張誠聊天忘記了幫你糊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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