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爺爺遞給他的木條,張誠驅馬向西千裏穿過一條小河進入十萬大山的密林,他要尋找唐家的前進營地,未來的媳婦唐媛正在跟隨家族長輩外出,想成親得先找到人。


    桃源村裏留守的隻有七八個老人,孩子集中在武校培養,成年人都在山裏討生活,除了留守的老頭老太太,其他的都常年駐紮在自家的前進營地裏。


    大黑馬速度飛快,旁邊跟著一頭獵豹是張誠的伴生獸,這家夥趕不走大黑馬,又怕惹張誠生氣不敢殺馬吃肉,最近一直在恐嚇黑馬,可黑馬自持蹄子功夫了得根本不怕豹崽子,每次獵豹靠近都會翻蹄亮掌假裝要失蹄,嚇得豹崽玩命閃避。


    齊國處於十萬大山的盆地裏,西邊山腳的小河並不寬,過河就是陡峭的山坡,爬上去幾百米是看不透的密林,一條條隻有齊國人才能看得見的道路通向遠方,枝枝叉叉交錯密集,走一段看一眼木條,那上麵刻畫著每條路的不同標記屬於誰家,沿著唐家留下的銘紋一路追蹤下去,直到道路分叉越來越少,他知道距離唐家的前進營地不遠了。


    崇山峻嶺擋不住黑馬矯健的身姿,幾十米高崖可以一躍而過,如果不是張誠告誡,不知會撞斷多少樹木,它在草原裏橫衝直撞慣了,哪懂得愛惜草木,一路上唯一讓它感到歡喜的是無數野果可以盡情啃食,雖然算不上高級靈物,卻比靈草蘊含的靈氣多,萬一哪天啃到靈果,說不定能一舉晉級第二階。


    普通百姓沒有那麽多規矩,長輩不會因為自私而指點後輩誤入歧途,找到唐媛的時候,唐媛的母親給了二人一株七葉蘭花,告訴張誠繼續向西趟出自己的路,建設自己的前進基地,沿途的七葉蘭是保證唐媛活下去的寶貝,至少采集到兩百株才能完婚。


    二人共騎一馬向西而去。


    前行百餘裏再沒有道路,此地位於距離西海岸兩千裏的大山深處。


    “小媛,你有十六歲了?怎麽這麽瘦。”


    張誠身高兩米,肩寬體壯,唐媛比他矮了一頭,卻細如麻杆黑黑瘦瘦。


    “我不愛吃肉,靈米本就稀缺,我隻好吃野果。”


    “那不是餓壞了?”


    “不會,吃的少隻是攝入能量不足,並不覺得餓,況且大人們不讓我出力氣,能量不足並不影響日常勞作。”


    張誠撓了撓頭,單手緊了緊姑娘的細腰:“為什麽不喜歡吃肉呢?”


    “鹿肉太難吃了!”


    張誠恍然明白過來,為了保證壯年男子的體力和修為,好肉都被他們消耗了,像張忠的爺爺,快八十的老頭了,一人一頓飯能吃掉一條野豬後腿,可好肉並不是說有就有,遇見一群野豬往往隻捕到兩三頭,其它的一哄而散並不好抓。


    “以後你是我媳婦,我吃什麽你吃什麽!”


    “我爹也這樣對我娘說過,可一家人隻有他一個武師,不保證爹的體力我們都要挨餓,不過你能這樣說已經很難得,是咱們大齊的男兒。”


    張誠有些心虛,說實話,如果遇到野豬、野羊他最多能捉住一頭,若是頭豬頭羊要反抗,他根本不是獵物的對手,能保證全身而退已經不易,何談捕獵。


    山中野獸都很機警,輕易不會和修士碰上,願意在修士麵前露麵的都是不能吃的獸修,它們喂飽自己也不容易,幫不上修士,所以伴生關係的建立都是修士吃虧多一點,聚散由心。


    “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你吃到和我一樣的肉食!”


    唐媛往張誠的懷裏靠緊了一些問他:“你修煉到哪一步了?”


    “仙魔通道已經打通到下頜。”


    “這麽快?你還不到十八歲吧!”


    “滿十七歲不到倆月,我從十二歲開始修煉。”


    “兩年成為武士?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比別人快了兩倍有餘,我現在還沒打通丹田穴,按這個速度判斷,我隻是二流資質,甚至更低,以你的修為現在保證不了什麽,但我知道你的真誠,這就夠了。”


    修煉者有三級資質,不考慮輔助手段的提速效果,一級資質的梁國人三年晉級武士,九年晉級武師,二十四年晉階武尊,二級翻倍,三級再翻倍,齊國人比梁國人還要疊加一倍多時間,張誠兩年晉級武士是唯一一個特例,要不然二爺張輔臣不會給他丹藥。


    兩個不懂得情愛的青年就這樣一路同行,期間免不了研究一下長輩留下的人體知識,可他們都知道克製欲望,害怕意外有孕害死唐媛,除了這一點,該品嚐的滋味吃不夠嚐不完。


    “誠哥,已經八十株了,還有一株八葉,一株抵十株!”


    “快到海邊了吧,也許是因為海獸危險所以來的人少才留下這麽多。”


    “不是說雙修修士有毒麽?為什麽海獸會吃人?”


    “隻有高階海獸才吃我們,沒有具體的解釋,也許海獸的功法特殊吧!”


    距離海岸越近七葉蘭越多,到了幾十裏距離時,黑馬打死也不願意前進一步,豹崽早已逃之夭夭,可眼見一裏左右就能采到一株,再采三十株就能滿足欲望的倆人四目噴火般的忘記了危險,一步步行向海岸,看似傻傻的不知道畫圈尋找,實際上是想看一眼大海到底什麽樣。


    除了七葉蘭,還采集到不少靈物:一株雷擊木黑炭一般整株拔起;三塊隕鐵接近半斤重,價值連城;一窩蟻卵是用百斤鹿王靈血和蟻王換來的寶貝;三支雕翎耗去十把戰刀,還得幫雕王打製成爪套;一條蟒王遺蛻沒付出什麽代價,隻是太沉,背著這東西每天都累的半死。


    前方傳來驚濤拍岸的巨響,兩個人終於采集到二百株靈草,其中還有幾株八葉一株九葉,可抬眼間四目圓睜不可置信:前麵是海岸高崖,要爬上去裏許才到崖頂,怪石嶙峋不見林木,卻有一片銀光閃閃的小草搖曳,看麵積不小於十幾米見方,好似人為培植一般聚集在一塊巨石旁邊的平地上。


    “銀葉草?”


    倆人吞口水的聲音彼此可聞。


    “你們想要?”


    腦海裏響起意念傳音,唐媛扭著腦袋四處張望,猛然抬頭看見一隻大鵬翱翔在高空,連忙拉扯了一把張誠指了指天空:“那,海獸!”


    張誠仰著脖子看了看大鵬,放下背負的靈物溝通道:“太倒黴了,怎麽遇見你?你要把我倆都吃了嗎?”


    大鵬搖了搖身姿緩緩落在銀葉草旁邊的巨石上,居高臨下的迴答:“我不餓,也不需要奪源晉階,我要飛升了,臨走前想找到這裏的蟒王給女兒報仇,可惜它晉階失敗死掉,這片銀葉草就是它殘軀為養料孕育出的靈物,我感覺到小夥子體內有一股親切的氣息,所以想留下點緣份,誰知道哪天會換得天價的迴報。”


    張誠將信將疑,唐媛已經盤坐在地等著受死。


    齊國人的觀念中遇到不可抗拒的敵手不會垂死掙紮,就向他們捕獵一樣,遇到沒有領地的流竄獸王時,家族派出武帝,獸王就會閉目等死,除非有能力抗衡才會發生戰鬥。


    高階修士自身靈氣充足的時候會對低階修士形成靈壓氣場,通過感受到的壓力很容易判斷能不能抗衡。


    “迴報?你感受到了什麽?”


    鵬王思索片刻答道:“我感受不清晰,也許是境界低的緣故,如果是其他海獸應該很願意吃掉你,可我的感受告訴我,你活著對我更有好處,我是海中獸修,現在擁有一絲神識,感受不可能出錯,我想留下自己的神識標識交給你,等你飛升以後,你要答應和我伴生,至少要讓我跟在你身邊。”


    修煉者的感受源自靈魂,感受越清晰越不可能出錯,張誠正是因為沒感受到這裏有死亡氣息才會靠近海岸。


    “這算什麽條件。”求著跟隨自己?還把神識標識交出來,它不知道神識標識對修煉者意味著什麽嗎?


    鵬王看著張誠直搖頭:“你的境界太低了,我怎麽交給你呢?”


    想了想,張開嘴迴頭拔下一支靈羽,雙目注視一瞬銘刻下一枚靈紋。


    “這是我的神識標識,你相信我了吧?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條件,也不需要你發誓,我的靈魂感受怎麽樣我就怎麽做。”


    “天,你把靈羽拔下來不怕影響修為嗎?”


    “我就要飛升了,不差這一點,而且不這樣做怎麽證明我的誠意?”


    鵬王本命靈羽隻有一根,是天然的蘊含靈性的儲物空間,能夠儲存靈物,嵐雲大陸上這樣的寶貝也許存在,但隻有傳說沒見過實證,這類靈物會隨著獸修死亡而失去靈性,活著的獸修不可能把本命靈物轉贈出去,那代表著失去了一條命。


    張誠很奇怪鵬王會舍得這麽大的代價表達誠意,但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鵬王的說法:“我答應,你能躲開一點嗎?我要那些銀葉草。”


    鵬王飛上高空:“我幫你警戒,順便幫你煉製儲物空間,你采集完我還會送你一程,海中寶物無盡,我已經不需要,靈羽中帶的這一點都留給你吧。”


    鵬王爪中的靈羽好似自己融化,銘刻了靈紋的羽管塑形成一厘米直徑的小球,其它部分融入外壁,球體上一支栩栩如生的羽毛靈動飄逸,隨後它攝起滿地靈物裝了進去。


    采集完銀葉草已經天色發暗,站在崖邊看到的景致深深刻入二人的腦海:崖高千米,下麵巨浪滔天,泛起的白沫翻卷著飛上崖頂,一望無際的大海湧動著波濤聲震蒼空。


    鵬王說道:“你們閃開吧,過一會有得欣賞,這顆巨石並非凡石,它來自天外,我把它送給你,請你記得答應過我的話!”


    張誠抱起唐媛退到崖下說道:“我答應你的不會忘記!”


    “我飛升以後,海獸中會誕生下一個王者,海中獸修一代隻能飛升一個王,我們奉行吞噬修煉之法,你再不要靠近海岸,下一次不會這麽幸運,我也不想再有同類和我爭搶追隨你的資格,如果你到了飛升前的一刻,可以嚐試進入海底最深處,那是五萬裏之外的一處海溝,有一隻玉瓶深埋海底,我沒有能力得到它,我覺得它應該屬於你。”


    “玉瓶?那不真成了大海撈針?”


    “有記載以來已經十幾萬年,那隻玉瓶一直在那裏,所有到了飛升境界的修煉者都能感應到它的存在,很好找,隻是不敢靠近,它的靈壓讓我感受到死亡氣息,但你的氣息很奇怪,好像你的靈氣能使我的修煉事半功倍,和那隻玉瓶的氣息很像,但沒有那麽濃鬱和壓抑,我覺得它屬於你。”


    鵬王說完淩空抓下,巨石隨之崩裂,露出其內一條漆黑的巨大隕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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