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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鋪,不是~”


    “綢緞莊……”


    “雜貨鋪……”


    “……”


    “盧氏酒坊,終於找到了。”


    看著迎風擺動的酒坊招子,魏延咧嘴笑起來。


    “魏延,你要買酒啊。”


    “當然,男人嘛,怎麽能不會喝酒,以後出門還不得讓人笑話。”


    “可是……酒很貴的。”


    “哎呀,就喝這一次,又不是天天喝,快走吧。”魏延推著不情不願的高順向酒坊走去。


    酒坊裏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正倚著櫃台,百無聊賴的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注視著路上的行人。


    她原也是九原城裏的風流人物,名字不詳,人稱盧大姐,後來嫁了人便被稱為盧大嫂。


    這酒坊本是她娘家的產業,因為老盧掌櫃沒有兒子,便給她招了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做了上門女婿。


    這男人本就老實巴交,又是上門女婿,平時隻是在後院裏釀酒,很少出來。


    因此,盧大嫂可以說是家裏家外一把抓,雖說是個女人,一切也倒是井然有序。


    雖然外頭難免有些風言風語,盧大嫂權當沒聽見,隻管經營自己的買賣。


    平時迎來送往的多了,有些小混混難免要動點歪心思,但是日子久了,人們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算是一個強人。


    “可惜是個女人啊!”人們說起她的時候總是這樣歎口氣,又搖搖頭。


    這寒冬臘月的,往年總有許多人來買點酒暖暖身子,可是今年收成不好。


    釀酒的糧食少了,成本自然就上去了。


    百姓手裏沒有餘糧,也沒了喝閑酒的心思。


    這樣一來就苦了盧大嫂,每日看著別人家的門前進進出出,自己這裏卻是冷冷清清,說心裏不著急那是假的。


    今天她照往常一樣的開業,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一些過往的熟人說幾個葷段子,也照例沒有人買酒。


    就在這時,她看到兩個半大小夥子推推搡搡的向她的酒坊走來。


    她頹喪的臉上漾起笑容,那種風韻是十七八的少女所沒有的。


    她知道像這種半大小夥子對酒這東西最是沒有抵抗力,即便不會喝也要裝成很能喝的樣子。


    而兩人的推搡,在她的眼裏也是出於年輕人的羞澀。


    而這種沒見過世麵的生瓜蛋子最好糊弄,今天就靠著這倆人開張了。


    “哎呦,兩位小兄弟,快進來坐,外麵冷的很,喝點酒暖暖身子。”


    盧大嫂不愧是過來人,一下子就找到了關鍵,拉起高順就進了店。


    高順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臉騰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乖乖的跟著盧大嫂走。


    魏延看著這一幕沒有說什麽,隻是泯著嘴偷笑。


    同時,他的心裏也難免有些驚訝。


    來到這個時代久了,他也算見識過了封建禮教的厲害,雖然東漢時期還不像明清時期那樣的不人道,但是女人拋頭露麵的也不多。


    這個女人讓他有種恍惚迴到未來的感覺。


    他不禁對她生出一絲好感。


    酒坊很簡陋,沒什麽擺設,隻有幾個矮榻橫著擺在地上,四周有一些蒲團,要用的人可以隨意去取。


    “美女姐姐,你們這有什麽好酒啊?”魏延邊打量著酒櫃上擺著的酒壇子,邊問道。


    “咯咯,小弟弟嘴真甜。”盧大嫂聽到魏延的讚美,頓時笑魘如花,更增一絲嫵媚。


    “奴家姓盧,別人都叫我盧大嫂,小弟弟怎麽稱唿?”盧大嫂來到櫃台邊問道。


    “小弟魏延,這是我的好兄弟高順。”魏延說道。


    “二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少年英雄,以後定然大富大貴。”盧大嫂恭維道。


    “哈哈,盧大嫂,你真有眼光。”魏延挑一下大拇指,由衷的讚歎。


    “咯咯,魏延小弟弟,你可真有意思。”盧大嫂捂著嘴咯咯嬌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自從嫁給自己那個窩囊男人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高順看著這一幕,剛剛恢複的臉色又紅了,趕緊尷尬的低下頭看向別處,生怕讓別人知道,他是跟魏延一夥的。


    魏延倒是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反而挺享受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盧大嫂,跟你商量個事怎麽樣?”


    “哦?魏延小弟想跟我商量什麽事?”魏延的話勾起了盧大嫂的好奇。


    “嘿嘿,你看我們都是未來的名人……”


    “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賒欠!”盧大嫂不等魏延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就斬釘截鐵的說道。


    “……”魏延嘴角一抽抽。


    “盧大嫂,你誤會了。”魏延一計不成,改變策略。


    “是嗎?哪你說說。”盧大嫂也很喜歡跟魏延說話,她隻是微微笑著,不著急拆穿他的小把戲。


    “盧大嫂,你這店裏生意怎麽樣?”


    “你這小鬼明知故問是吧?”盧大嫂沒好氣的白了魏延一眼。


    今天整條街都很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唯獨她這裏門可羅雀,傻子都能看出她店裏的生意不好。


    “大嫂可有想過,生意不好的原因?”魏延繼續說道。


    “今年收成不好,大家夥飯都吃不上了,哪還有閑錢吃酒啊,哎~”盧大嫂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滿麵愁容。


    “哼~”魏延有些譏笑一般的哼了一聲,眼神似笑非笑。


    盧大嫂頓時覺著受到了鄙視,她本就是個強勢的女人,怒道:“魏小弟,難道你覺著我說的不對?”


    魏延臉上仍然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沒有急著說話,反而慢悠悠走到一個酒缸前。


    “啵~”魏延拔下蓋住酒缸的大木塞子。


    一股濃鬱的酒香迎麵而來。


    “嗯~好香啊!”魏延深深的吸了吸鼻子。


    這時他才漫不經心的扭頭對盧大嫂說道:“大嫂年紀比我大,見識比我多,豈不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盧大嫂低聲重複了一遍。


    “哎,沒想到魏延弟弟胸中有溝壑,又有如此悲天憫人之心,大嫂我眼拙了。”盧大嫂神色莊重,身體緩緩下蹲,給魏延施了一禮。


    “盧大嫂,你想多了,我是想說,收成再不好,有錢人照樣要喝酒吃肉。”魏延說著,從酒缸裏舀出酒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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