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此乃我帝國之柱宇文宏大人所住的府邸,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就能進來的,請出示你的令牌!”


    剛走近那個與帝京的繁華格格不入,看一眼便讓人感覺到一種清淡平庸的府邸,風雨便被站於府邸大門之處的兩名神龍軍戰士給攔住了,盤問道。


    “我的名字叫叫做李聯傑,來這裏,是為了與宇文宏大人敘一敘舊的,還請兩位弟兄勞煩一二,幫我去通報一聲,”


    望著擋住自己去路的兩人,風雨客氣的說道,他知道,那是這兩位戰士的職責之事,攔住自己也是無可厚非的。


    “敘舊,你就個小屁孩,來敘什麽舊,真是可笑,若是來這裏的人隨便報個名字,就讓我們去通報,那我們這些當守衛,豈不是要被累死了嗎!”


    不屑的朝著風雨一笑,兩位神龍軍戰士中的一人有點漫不經心的說道,顯然,他並沒太把自己麵前的這個白發青年當一迴事。


    “就是,就是,白發小子,你要知道,住在這裏的,可是帝國之柱宇文宏大人啊,能進這道路的,可都是帝京裏響當當的人物啊,這可不是誰都能進得去的,要是我們小子放你進去了,咋們的飯碗就沒了,你就當行行好,別打擾我們工作了。”


    相比於身旁那名戰士的直接,另一名神龍軍戰士的迴答多了一分委婉與客氣,不過他所表達的意思,可與前一人絲毫沒有任何的偏差。


    “如果說李聯傑這個名字兩位都未聽說的話,那麽請容許在下說出在下的另一個名字,在下,名為風雨,是天羅第一殺手,來此處,特來拜訪宇文宏大人!”


    可兩位神龍軍戰士的勸退並未起到任何的作用,隻見風雨微笑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枚暗紅色的令牌,用並非很響,卻很是堅定的話語開口道。


    此話不出則已,一出就嚇得兩位神龍軍戰士後退了好幾步,直截了當的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武器,死死的盯著這個剛才還被自己視為孩子的人。


    因為兩人從那個暗紅色的令牌上,看到了天羅二字,而據傳聞所說,那個不久前剛橫空出世,掀起一番腥風血雨的天羅第一殺手風雨,也是有這麽一塊令牌的。


    “你就是那個六個月裏殺了無數人的魔頭嗎,休想從這裏踏進一步,想要傷害宇文大人,就先跨過我們的屍體!”


    “沒錯,我們兩人在來到這裏時就已經立誓,若是不能保護宇文大人,那就為其殉葬,所以今日,我們是不會讓你過去的!”


    在看清天羅令牌的那一刻,整個府邸的氣氛就突然劍拔弩張,驚的那些剛好走過的路人立刻奪路而逃,一隊正在巡邏的神龍軍戰士也是詢問而來,將風雨包圍在了其中。


    “諸位,我來這裏可沒有絲毫的惡意,若是你們聽說過我風雨之名,就應當明白,過去的六個月裏,我殺人的手段可都是以暗殺為主,連見到我容貌的人都沒幾個,可是今日,我主動現身在了這裏,你們覺得我是來進行刺殺的嗎!”


    在眾人的注視下,風雨竟做出了讓所有人不解的事情,隻見他將腰間的追魂劍取了出來,插入了府邸的地上,盤坐而下,開口說道。


    “不管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魔頭,今天你都是不可能傷害宇文宏大人的,帝國大將軍拓跋傲馬上就來,等著伏誅吧!”


    可此刻的這些神龍軍戰士哪敢有所放鬆啊,大喊道,風雨之名他們是聽說了的,所以他們也知道,在自己麵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白發青年隻花了短短六個月的時間,就連數百名元丹境,甚至還有不下五名生玄境的強者葬身在了各地,是個不折不扣的極惡之人。


    “諸位,我還是那句話,麻煩你們中的一人去府邸裏通報一下宇文宏大人,就說李聯傑前來拜訪,想與大人一敘。


    不然的話,等拓跋傲那個家夥來了,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了,善終可就難咯,到時候,恐怕這裏又要血流成河了,我不希望這樣。


    還有,你們也不要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拓跋傲這個人的身上,我的資料我可在天羅山莊裏見過,所以我明確的告訴各位,他未必是我的對手,這是一句實話,不管你們信不信!”


    掃視著包圍著自己的那些神龍位戰士,風雨不慌不亂的開口道,他的話語很是平靜,卻總讓包圍著他的戰士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相信,自己麵前的這個白發青年所說的,皆是實話。


    “老李,要不你去通報一下宇文宏大人吧,這家夥確實不簡單,若是大人真的認識,咋們鬧了這麽個烏龍,也不太好吧。”


    在來自風雨的巨大壓力下,那位站在府邸門前,頭上冷汗不止,對風雨還算是客氣的神龍軍戰士也是做出了妥協,開口說道,盡管他是有些不情願的。


    “嗯,浩哥,我這就去。”


    朝著身旁之人點了點頭,曾對風雨出言不遜的那名神龍軍戰士也是急忙走入了府邸裏,因為他知道,若是這個白發青年真的要動手,多他一個少他一個是根本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就這樣,隨著這名戰士的離開,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是愈發的緊張,隻要稍微一有風吹草地,一場激烈的戰鬥也會毫不留情的爆發而出,而那個被稱為帝國大將軍的拓跋傲,得知了消息的他也正飛速的趕往這裏,握著那把所向披靡的大刀。


    “戰士們,退下吧,他是我的故人,不可無力,另外,讓拓跋傲大將軍也不必過來了,這是一場誤會!”


    片刻後,沉穩的聲音終於從府邸內緩緩的響起,隻見一名有著黑白相間之發中年男子不慌不亂的走出了府邸的大門,微笑的望著那個盤坐在地上的白發青年,那雙能洞察一切的眼裏毫無任何的警惕之情。


    宇文宏,聞詢而來了。


    “是,宰相大人!”


    有了宇文宏的命令,包圍風雨的神龍軍戰士急忙朝著一旁散開,為這個與自己對峙了許多的青年讓出了一條路,盡管他們依舊是困惑的。


    “宇文大人,十年未見,以這樣的身份來見你,或許會讓你失望吧!”


    從冰冷的地方站起,重新將追魂劍放在腰間的風雨邊朝著宇文宏走去,邊沉聲道,在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的那股威勢,也在這一刻消息了。


    “無論我失望與否,你現在都已經名動天下了啊,李聯傑,進來說吧,我想你來這,不單單是為了和我敘舊吧。”


    迴應風雨的,是宇文宏那從容不迫的聲音,他並沒有主動迴應風雨所提出的問題,卻似乎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我隻是來敘舊的,宇文大人!”


    可風雨的迴答,卻也有點出乎了宇文宏的意料,他竟隻是來看看自己的,那無邪的語氣裏,完全聽不出沒有任何的欺瞞意味。


    “這樣啊,那也好,不過我這府邸簡陋的很,可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招待你個鼎鼎大名的天羅第一殺手啊,不要介意呀。”


    微微的一愣,很快便迴過神來的宇文宏釋然一笑,直截了當的開口道。


    “不會的,宇文大人的清廉,我在半年前出關後就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這一點,風雨佩服。”


    重重的點了點頭,風雨也是豁然道,他本就不是拘泥於這種世俗之物的人,對他來說,唯一所看重的,不過是心底的夢和彌足珍貴的自由。


    “那就好,走,去和府邸裏的那座小湖旁吧,那可是我接待朋友的好地方。”


    對於風雨誇自己的話語,宇文宏也隻是笑了一笑,沒有多說什麽,緊接著,他便帶著這個十年前隻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屁孩,如今已成為名動天下的天羅第一殺手的白發青年,一同來到了一個位於府邸內的小湖旁,一起盤地而坐,品著茶。


    “這古樹普洱也算我府邸裏最好的茶水了,用來招待如今的你,算來還是次了一點,也勉強都用吧,李聯傑。”


    細細的喝了一口手中那杯有些微紅的茶水,宇文宏有些愜意的率先開口道,這樣的茶,就連他自己平日裏都不舍得喝的,味道也確實美味。


    “還是叫我風雨吧,宇文大人,過了這麽久,聽那個名字都已點不太習慣了,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知為何。”


    擺弄了一番手裏的古樹普洱,風雨微笑著說道,他的話語,似乎多了一種自嘲的意味。


    “這可不單單隻是換了個稱唿啊,你這是打算要忘了自己的過往,還是要埋葬什麽,風雨,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麽好的決定!”


    聽完這番話後,原本還優哉遊哉的宇文宏突然嚴肅了起來,從青年那簡簡單單的話語裏,洞察力極強的他嗅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算是埋葬過去那個什麽都不懂的自己吧,每一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小孩的,可等時間到了,就會親手將他埋葬,而我的時間,已經在四年前的一日裏就到了。”


    對於宇文宏的嚴肅,風雨的迴答依舊淡然如水,如同平靜的湖麵,絲毫沒有任何的漣漪。


    “看來這十年裏你經曆的很多啊,風雨,雖然在十年前我看到你心裏的那團火,燒得很旺,很旺,可心裏有火的人往往也活不長久,容易折斷自己的翅膀,將自己燒得一幹二淨,既然你幸運的活了下來,你下一步打算幹什麽呢?”


    望著自己麵前這個與十年前不大一樣的白發青年,宇文宏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隨即他便收斂了臉上的那抹嚴肅,問道。


    “下一步嗎,繼續當我的天羅第一殺手唄,宇文大人,你覺得我還能去哪。”


    轉頭望了一眼平靜的湖麵,風雨毫不掩飾的迴答道,他感覺此刻的自己正如這湖麵的平靜,所能做的,便是繼續著一塵不變的那個軌跡,直到風雨將至的那一日。


    “你這樣的人,應該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難道你還要迴那個冷冰冰的地方,去做刀口舔血之人嗎,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了風雨的這個迴答,宇文宏猛地站了起來,用自己的手重重的拍了拍麵前的這個桌子,大聲喝道,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我沒有選擇的,宇文大人,我知道你覺得我不該去那裏,可你不了解天羅,一旦人進入了其中,便如同被關入了囚籠的犯人,沒有了出去的地方,也沒有了自由。”


    對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有著黑白相間之發的男人搖了搖頭,風雨幽幽的說道,他的語氣依舊淡然,無法聽出任何的一絲動蕩。


    “可我不相信你會是那種甘於失去自由的人,風雨,因為在十年前,你便告訴我,你渴望自由,你想做世界上最自由的人,盡力的翱翔於自由的九天之下,不受任何的束縛!”


    指著自己頭頂那邊澄澈的天空,宇文宏竟咆哮了起來,他的話語很響,很響,因為他記得起那年的白發男孩,對他所的那段堅定的話語。


    “沒錯,宇文大人,我確實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願意迴到那個囚牢裏去,繼續的等待著,等待著風吹起,雨下起著的那一日,等待著屬於我的時代的來臨,那時,我會用我的一切力量,將囚禁我的牢籠打的粉碎,哪怕是飛蛾撲火,我也在所不惜!”


    死死的盯著泛著血紅之色的古樹普洱,風雨的聲音竟不複之前那般的淡然,而是多了一份堅定,化為了嘶啞的怒吼,他要讓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明白,自己的心,未曾改變。


    “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風雨,隻要你的初心未改,你終究有翱翔於九天的那一日,我相信,如十年那般,一如既往的堅信!”


    拍了拍風雨那有些瘦削的肩膀,宇文宏也是坐了下來,開口道,他的話語,也從之前的咆哮變為了並非很響,卻很不輕的述說,大有前人囑咐後人的滋味。


    “可是宇文大人,你又發算如何了,如今的帝京已經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帝京了,就像我手中的這杯古樹普洱,它被血色籠罩了,我已經嗅到了這座城的哭泣與不安,有個想要顛覆它的人應該已經進入了其中,你打算怎麽做?”


    又擺弄了一番手中的古樹普洱,風雨突然開口道,自從踏入帝京的那一刻,與生俱來的那種天賦便讓他感到這座城裏有著一種很厭惡的味道。


    “你的洞察力確實很強啊,風雨,如你所言,這座城確實在變化,它已經漸漸的脫離了我與陛下的掌控,這點身為帝國宰相的我深深的明白著,可敵人在暗,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他,隱藏在太深了。”


    深深的歎了一口,宇文宏也有些無奈的迴答道,風雨所言的,確實是他如今所麵臨的處境,四麵圍困,卻始終找不到敵在何方。


    “可隱藏的再深的東西,也會有原形畢露的一日,就像我們這種藏於黑暗裏的殺手,在動手時,便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我想,這應該就是找出他最好的機會吧,宇文大人!”


    望著手中那血紅色的茶水,在沉默了片刻後,風雨這才幽幽的開口道。


    “沒錯,風雨,你所說的便是我所想的,隻是那個家夥敢動手,他必然露出自己的破綻,到時候,便是我宇文宏誅殺他之時。”


    朝著自己麵前的風雨堅定的點了點頭,宇文宏有些激動的說道,為了解決那個深埋在帝國內部的刺,他已經忍耐了很久了。


    “那就請大人收下這麵鏡子吧,隻要大人捏碎了它,風雨無論在哪,定然前來赴約,助大人一臂之力。”


    突然從坐了許久的座位上站起,風雨將一麵如同令牌大小的鏡子凝結而出,放入了宇文宏的手中,開口說道。


    “這算是盟約,還是報恩?”


    饒有意味的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那麵鏡子,將其收入懷中的宇文宏笑著問道。


    “算是風雨報答十年前大人的救命之恩吧,我的父親告訴我,人是要懂得感恩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轉身背對著宇文宏,風雨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開口道,這是自坐下來,他所說的最認真的話語了,因為那段話,是他的父親曾告訴他的。


    “大人不必送了,風雨先前告退,希望那一日,我能為大人分擔一些,便足矣。”


    身體碰的一聲化為晶瑩的碎屑,風雨如一麵破碎的鏡子般,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了那淡淡的話語。


    “可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啊,也罷,也罷,多了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望著那杯擺放在自己麵前的古樹普洱,宇文宏有些悠然的自語道,他發現,從最前開始到現在,風雨竟一口都未喝。


    “隻是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捏碎它啊,捏碎了它,又能如何呢?”


    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宇文宏幽幽的說道,在風雨離開一刻後,他也是離開了這裏,沒有迴頭,沒有太多的留念。


    就這樣,發生在帝京的一場對麵落下了帷幕,而它定下的,是一個未來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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