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一日太陽漸漸西落,夜幕即將來臨之際,靠著宇文宏所給的那個令牌吃飽了飯,打聽到了天羅山莊具體地點的李聯傑也是舒了舒自己的小腰,滿臉笑意的揮別了那些看到令牌後目瞪口呆的神龍軍戰士,一溜煙離開了帝京,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


    不過這一次,倒也與剛離開家鄉時的那種焦急有所不同,他不僅走的十分緩慢,優哉遊哉的,邊走著,還會邊琢磨著自己用森林裏所拾取的木柴親手所做的幾枚木製飛鏢,時不時找個地方磨了磨,時不時再拾點柴,再做幾枚,放於腰間。


    自從離開了帝京後,李聯傑也發現了一件讓他喜悅的事情,那就是從帝京道天羅山莊的整個路程十分的安穩,既不存在之前那種想要抓住自己的人,也沒有那些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尋找著機會下手的人。


    所有惡人都畏懼著這座皇城裏那兩個令天下翻江倒海的男人,他們不敢靠近這座散發著無限生機的帝國第一城,就連在那周圍轉轉的膽子都沒有。


    似乎,隻要等時間再過幾日,李聯傑便可以徒步走到天羅山莊,完成那個阿爸在奔赴最後一戰前交給自己的事情。


    可一切,真的能夠這麽順利嗎?


    轉眼間,三日的時光也是過去了,離帝京越來越遠的李聯傑明顯感覺到了,自從走過某個地方後,生來就比常人敏感的多的他又嗅到了在空氣裏彌漫的那種蠢蠢欲動的殺意,雖然他知道那種殺意針對的,並非自己。


    饒是如此,相比於之前的那般優哉遊哉,此刻的李聯傑也變得謹慎了許多,每當他望見帶著煞氣的人從自己身旁經過時,他都會緊張的握著自己腰間的那數枚木質飛鏢,時刻都做好與之一戰的打算。


    可那些散發著煞氣的惡徒,卻完全無視了這個不過七歲的小屁孩,徑直的從李聯傑的身旁走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畢竟這些人並未受到天羅殺手所傳遞而來的消息,所以他們也並不知道價值萬金的天羅令牌就在這個孩子的懷中,對於一個啥都沒的孩子,他們並不感興趣。


    就這樣,在提心吊膽的趕路裏,一日的時光又是平靜的過去了,緊握著木鏢的李聯傑也是順利的走過了那般並不太平的路,進入了那座巍峨的大山之中。


    緊接著,便是爬山了,靠著那雙依舊稚嫩的小手,年僅七歲的李聯傑徒手翻過那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走過了一段又一段崎嶇的山路,滑倒了一次又一次,也站起了又一次。


    又好幾次,他更是在群山裏遇到了散發著奇異光芒的魔獸,那來自魔獸眼中道道陰森,幽暗目光,嚇得李聯傑差點大喊出來,不由分說的奪路而逃,逃出升天。


    不過幸虧李聯傑所見得那些魔獸要麽是攻擊性並不是很強,並不喜歡主動攻擊人類,要麽就是吃的太撐了,覺得這個小屁孩身上的肉太少,懶得動手,要麽就正閉目酣睡,完全沒有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自己身旁溜過。


    靠著上天所賜予的好運,趕了整整七日過程的李聯傑終於來到了那個帝京之人所指的地方,在他那小小的眼裏,倒映著那個坐落於群山之間,一眼望過去便能感覺到氣勢恢宏,甚是不凡的巨大山莊。


    “阿爸,看見了嗎,傑兒來到了天羅山莊,追尋著你曾經的足跡!”


    在見到天羅山莊矗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刹那,李聯傑幾乎是泣不成聲,因為在他的腦海裏,又浮現著那個隻有一隻手臂,卻對自己滿是慈愛的男人,他的父親,狂劍。


    緊接著,隨著眼間的流動淚水賦予了疲憊的雙腳再次前行的動力,化悲為喜,滿身狼藉的李聯傑也是拚命的朝著山莊的位置衝去,他迫不及待的想去進入那宏偉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過父親曾走的路。


    “哎!哎!哎!弟兄們,別睡了,那小子來了,抄家夥,準備做掉他!”


    正當被極度的喜悅衝昏了頭的李聯傑朝天羅山莊的大門衝來之際,早已得到了消息,在這裏守株待兔的好幾撥人也是應聲而動,從睡夢中驚醒,紛紛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筆直的站了起來,擋在了那個有著光幕的門口。


    這幾撥人裏,既有那種一看就賊眉鼠眼,希望用斜光掃視著他人袋中之物的盜賊,也有手握棒子,大刀,身上刻有各式紋身的猙獰漢子,還有一人為伍,背伏長劍,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傷口的劍客。


    他們自不的地方而來,來這裏的目的卻一樣的,為了圍堵那個懷揣天羅令牌,身為狂劍之子,此刻出現自己麵前的孩子。


    “你們是誰,你們想要幹嘛,別過來!”


    等李聯傑從喜悅裏反應過來,發現自己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撥人的時候,早已有一群人出現在了他的後方,將他團團的圍困在了其中,沒有留下任何的退路。


    “狂劍之子,你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嗎!”


    將背伏的長劍緩緩的衝出,那個一人為伍,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劍傷的那個男子望著被緊緊圍住的那個白發男孩,率先開口問道。


    “你看到我臉上的這道傷痕了嗎,他就是你的父親狂劍親手所賜,除了這以外,他還當著我的麵,動手殺了我的親弟弟啊,你能明白我那時的絕望嗎!”


    不待李聯傑說什麽,緊握著手中長劍的劍客突然變得極其的憤怒,他指著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大聲的吼道。


    “我要殺了你,狂劍跟那個野女子生出來的雜種,用你的血,祭奠我親愛的弟弟。”


    在說完後,這名劍客如同一隻發了瘋的野獸,竟調動劍氣,身形如電,在眾人尚未出手之際,便率先動起了手來。


    在劍客出劍的那一刻,李聯傑的眼中也盡是絕望之色,年僅七歲的他雖天賦異稟,也不過剛掌握靈氣,成為玄級強者而已,又怎麽可能躲得開這位擁有劍主實力強者的淩空一劍呢。


    碰!


    可在一聲巨響裏,一個泛著點點幽光的狼牙棒卻是擋住那刺向李聯傑的一劍,在發生了一聲巨響後,更是將那個臉上有著傷痕的劍客震飛了數米之遠。


    “劍兄,我知道你跟這孩子他爹有著血海深仇,但就算你要宰了這個小兔崽子,好歹也等弟兄們把那個天羅令牌拿到手吧,萬一這小子把令牌藏了起來,又被你宰了,你豈不是讓弟兄們白忙活了一趟嘛!”


    在一棒槌揍飛了劍客後,將狼牙棒緊握在手中的猙獰大漢不慌不亂的說道,他與狂劍無仇,來到這裏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李聯傑的小命,而是那個價值連城的天羅令牌。


    “小子,我勸你識相點就乖乖的把令牌交給本大爺,不然的話,本大爺手裏的狼牙棒可不是吃素的,被它砸中,你的小腦袋恐怕就要開了花!”


    說完對劍客的那番話後,隻見猙獰大漢又轉過了自己分外粗壯的身子,在一種滿是貪婪之色的目光中,漸漸逼近著後退連連的李臉傑,大笑著喝道。


    “棒子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正所謂先來後到,我的這群人,可比你身後的那群人來的早多了,那小子要交令牌,也是交給我才對的吧!”


    就在猙獰大漢離李聯傑越來越近之際,精瘦的盜賊團裏也是走出了一個手持飛鐮,但身高卻隻有常人三分之二的盜賊頭子,大聲的笑道。


    “小矮子,就你也想和本大爺搶走西,識相的話滾遠點,不然當心本大爺用手裏的狼牙棒把你砸成一團肉泥,拿來喂本大爺家的那條狼狗!”


    感受著來自後方的那股寒意,猙獰漢子也是不再前行,隻見他將手中那個巨大的狼牙棒往地上一插,頭一扭,用一種兇光凝視著身後的盜賊頭子,冷冷的說道。


    “棒子豬,實力不咋滴,口氣倒是不小嘛,既然你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那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動手!”


    被猙獰漢子這麽一嘲諷,盜賊頭子哪裏還忍得住,隻見怒上心頭的他用同樣的兇光迴擊著猙獰漢子,還不忘朝著身後與前麵的那些弟兄做了個揮手的動作。


    當兩道大小不一的兇光對撞在一起時,這處滿是硝煙味的這處地方也是爆發了空前絕後的血戰,無論是擋在李聯傑前,還是擋在李聯傑後的那些人,他們都緊握著各自的武器,扭打成了一團,撕咬著,拚搏著,為了那所謂的天羅令牌,賭上了自己的一切。


    而在混戰的中心,李聯傑所在的那個位置,手持飛鐮的盜賊頭子,手握狼牙棒的猙獰漢子與從地上站起,嘴角還流著一絲血的無名劍客三人也是混戰在了一起,為了各自的目的,施展著一切的解數,以求逼近那個有著白發的男孩。


    就這樣,漫長而又血色的十分鍾過去了,外麵的混戰也是多多少少的出現了傷亡,不少漢子與盜賊都橫倒在了豔紅的地上,不再動彈,而處於混戰中心的三人,卻依舊打得不可太交,誰也奈何不了誰。


    “劍兄,我看不妨這樣,咱兩聯手,先解決了這個大棒子,到時候那個小屁孩歸你,令牌歸我,你看如何。”


    在又一次被猙獰漢子手中揮舞的那個狼牙棒震飛後,緊握飛鐮的盜賊頭子也是靈機一動,急忙開口說道。


    “可以,隻要把那孩子交給我,什麽都好說!”


    而無名劍客的迴應也是迅速的,雖然三人同處於生玄境或是與之對應的劍主境界,可猙獰漢子的實力也是遠遠的蓋過劍客與盜賊的,隻有兩人聯手,才能有足夠的把握解決他,完成各自的目的。


    “飛鐮亂舞!”


    “流星之劍!”


    隨著短暫盟約的達成,利益一致的無名劍客與盜賊頭子也不敢保留,隻見他們調轉起了渾身的源氣與劍氣,施展出了各自的成名絕技。


    頓時間,一把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飛劍與以一個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揮舞著的飛鐮虛影便從天上地下一同襲來,直逼離李聯傑不過數步之遠的猙獰漢子


    “該死,不就是聯手了嗎,你以為本大爺會怕你們兩個嗎,橫掃千軍!”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勁風,盡管心已忐忑不安,可猙獰漢子依舊聚集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量,將其輸入在了手中的狼牙棒裏,揮出了決定自己命運的那一棒槌。


    碰!


    隻見一聲巨響裏,飛劍與飛鐮一同撞擊在了擴大了無數倍的狼牙棒上,直接將其震蕩而來,然後一把射入了猙獰漢子胸口之處,濺出了飛揚的鮮血與煙塵。


    “啊!狗雜種們,老子要殺了你們!”


    可從自己身上所流出的鮮血,卻最大程度的激怒了猙獰大漢,直接重新握住狼牙棒的他雙眼血紅,大吼了一聲。


    可話語剛落,一種劇烈的痛卻是從猙獰漢子的後腦勺處襲來,直接令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發出了一聲微響,失去了最後的生機。


    在漫天的煙塵掩護下,竟是年紀不過七歲的李聯傑下的黑手,他在猙獰漢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盜賊頭子與無名劍者上時,將全身的靈氣都聚集於手中,投出了那幾名在自己腰間放了數日的木製飛鏢,並且準確的命中了猙獰漢子的後腦勺處,這才結束了這個窮兇極惡之人罪惡的一生。


    “哈!哈!哈!我就說嘛,那個臭棒子太過囂張了,竟妄圖挑戰你我二人,實在是可笑,這不,就這麽狗帶了,真是死不足惜啊!”


    待到煙塵散去,看到猙獰漢子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盜賊頭子也是大笑了起來,因為猙獰漢子是揚天平躺的,所以他並未看到那幾枚致命的木鏢。


    “那就按之前所說的那樣的吧,那小子的命,歸我,那個狗屁令牌,歸你!”


    而無名劍客卻沒有盜賊頭子那般的流露著驚喜,在他的腦海裏,一直重複著那十年前所發生的那一日,一直倒映著那個臉上盡是狂意,手握黑劍的男人的臉。


    “弟弟,我要為你報仇了!”


    在極致的憤怒驅使下,手持長劍的無名劍客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一劍刺向手無寸鐵的李聯傑,想要一劍貫穿了他那小小的喉嚨。


    “劍客叔叔,不要殺我啊,不就是令牌,我給你就是了,求求你放我一命吧!”


    麵對著無名劍客的衝鋒,李聯傑也是做了一個所有人意料不到的動作,隻見大喊了一聲的他匆匆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的令牌,使出了吃奶了力氣,狠狠的丟向那一閃而來的流光。


    “給我滾!”


    可此刻的無名劍客眼中隻有李聯傑,別無一物,當他看到一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飛來時,自然是下意識的做出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劍兄,手下留令牌!”


    望著在空中飛舞的那個令牌與那把無名劍客手中那把鋒銳的長劍越靠越近,盜賊頭子幾乎是目眥盡裂的,他完全沒想到李聯傑竟在這個時候丟出了那枚尊貴的天羅令牌,還不是丟給自己的。


    碰!


    隻見一聲清脆之聲突兀的響起,紅色令牌便在無名劍客的一劍之下化為漫天的碎屑,不複存在,而盜賊頭子的心,也在這一刻破碎了。


    “狗東西,你居然敢破碎天羅令牌,斷了老子的未來,我要你死,飛鐮亂舞!”


    望著那漫天落下的紅色碎屑,盜賊頭子近乎紅了眼,發了瘋,他將全身的源氣都注入了手中的飛鐮裏,竟再一次施展出了他的絕技,飛鐮亂舞。


    “敢阻止我為弟弟報仇,你找死,小矮子,流星之劍!”


    雖然不知道盜賊頭子是在發什麽瘋,但無名劍客還是看出了自己這個原本的盟友來者不善,隻見他握住手中的長劍,也同樣施展出了自己的絕技,流星之劍。


    碰!


    又是一聲巨響,又是一人從天際墜落,這次贏得,居然是盜賊頭子,滿身鮮血的他在最後一刻一飛鐮刻入了無名劍客的胸口,直接擊碎了那個藏於胸口內的心髒,這才取得了這一場血戰的最後勝利。


    “矮子叔叔,你要的是不是這個啊!”


    可就在盜賊頭子踹息不已,還未緩過氣來時,一陣顯得有些幼稚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待他抬頭望去,這才發現一個白發男孩正握著一個刻有天羅二字的令牌,站在光幕前,微笑著對自己做鬼臉。


    “怎麽可能,天羅令牌不是被那個狗東西一劍刺碎了嗎,難道你有兩個!”


    凝視著那個刻有天羅二字的令牌,盜賊頭子也是感到了無比的震驚,質問道。


    “你見過天羅令牌嗎,沒有吧,那你怎麽知道我之前丟出的那個就是天羅令牌呢,其實啊,那個令牌是一個叫宇文宏的叔叔給我的,用來混吃混喝還蠻不錯的,就這麽碎了,也挺可惜的,不過算了,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朝著盜賊頭子聳了聳肩,李聯傑人畜無害的迴答道,緊接著,他便在盜賊頭子那如血一般血紅的眼裏,步入了天羅山莊裏,沒有迴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問天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孤雪dd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孤雪dd並收藏問天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