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當巨大的山莊在無數匠人勞作之下冉冉升起,化為矗立於兇地之上的豪華山莊後,天羅二字也是就此步入世間。


    起初,是那些走投無路的犯人,囚徒,盜賊等極惡之人聽聞大盜羅在這座兇名累累的地方建立了這麽個聽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山莊,這才有了興趣,結團想來這裏一探究竟。


    若是以此之名來投奔大盜羅,這些人倒也是心甘情願的,畢竟羅的兇名與血債,在整個帝國裏可都是響當當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就算是那些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每當犯了什麽錯事惹怒了自己的父母,遭了頓毒打,哭泣不已時,隻要大人說一句你再哭小心羅來找你,這些孩子就急忙擦幹了眼淚,不敢再哭泣。


    因為在那時,大盜羅幾乎成為了窮兇極惡這四個字的代名詞,是繼百年前聖盜“無影”之後幹過最多壞事,甚至連國王家裏的東西都敢偷竊的奇人。


    可當真的來到那處山莊外時,這些極惡之人的臉上除了震驚二字外,別無一物。


    他們驚奇的發現,這座名為天羅的山莊竟比自己想的要豪華的多,恐怕沒個五十萬的金幣連材料都買不起,都別說工匠費了。


    不虧為羅,舉世之盜,出手之闊綽,令人驚歎。


    緊接著,當結團而來的極惡之人想要一起進入天羅山莊,和住在裏麵的大盜羅打聲招唿時,問候一下時,怪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先是天羅山莊的門,竟是在這些人推開前碰的一聲自己開了,似乎是在遠道而來的客人一般,可門後,卻無一人。


    接著,這些還在詫異這山莊的門怎麽說開就開的人想要進入其中時,他們這才發現竟有一道空氣牆阻隔在了門的內外,能進入者,寥寥無幾。


    再然後,順利突破空氣牆,進入天羅山莊的人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出不去了,仿佛有一股力量阻隔了山莊的內外,無形而強大,猶如一個屏障。


    “不用再掙紮了,你們已經出不去了,外麵的人也進不來的,他們沒有被無荒之碑所選中,沒有進入裏麵的資格!”


    就在這時,銷聲匿跡了數年的大盜羅竟也是突兀的出現在了這些進入山莊的人麵前,他掃視那些想要衝破枷鎖,離開這裏的人,露出了微微的一笑,解釋道。


    “羅,大家知道你是兇名赫赫的大盜,可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啊,大夥不過是聽說你在這裏建了個山莊,專門過來道個喜罷了,你就這樣把大家留在這,像是囚禁犯人一樣,也不是個事,對啊。”


    饒了饒自己的頭,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代表著窮兇極惡一次的大盜羅,這些極惡之人心裏也是激動的,可他們卻故意不表現出來,而是幽幽的說道。


    因為這些人知道,若是太過開門見山,或許大盜羅就會覺得他們太過直白,不懂那些不需要明說的盜則,留下了什麽不太好的印象,甚至直接拒絕了自己的入夥。


    “這本就是個囚牢,囚禁著你們,囚禁著我,可誰讓我在那時沒有了選擇,誰讓你們明知這裏是大兇之地,還要前來報喜呢,自作孽者,便要自吞苦果!”


    可羅的迴答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直接無視了所謂的盜則,開門見山的告訴了這對懷著小心思的結團之人,告訴了他們那連自己都無法逃脫的宿命。


    “什麽,那我豈不是出不去了嗎,羅,哪怕你是窮兇惡極的代表,你怎麽能這樣啊,大家可都是惡人,也都背過血債,你應該明白,我們這些惡人渴望是自由的天地,不是囚牢裏的金絲雀,若是這裏一輩子在這裏,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聽完羅的這番後,這些人裏一個脾氣比較暴躁的罪犯直接站出來,隻見他直站在眾人之前,威而不怒的望著羅,高聲反駁道。


    嘶!


    下一秒,隻聽見什麽液體濺落之聲,這名比羅比比高了一頭的罪犯便被羅一劍封喉了,手法之淩厲,令人驚歎。


    “那就去死好了,反正我估計你一輩子都出不去了,也別謝我,好事不留名嘛,若是誰還需要我幫忙解脫,盡可以說,我不嫌累的,也不嫌髒了自己的手。”


    在一劍斬了頂撞自己的那名罪犯後,羅用自己的手抹了抹劍上的鮮血,緊接著,他不慌不亂的掃視起了自己麵前這群目瞪口呆之人,微笑著說道,眼裏絲毫沒有任何的動容。


    一個被世人冠以窮兇極惡之人,又豈會是憐惜別人的命,這樣的人,在有些時候連自己的命都敢拿作賭注,以賭所謂的可能性,以及那生的希望。


    這樣的行為,命為刀口舔血。


    “沒有,沒有,多謝羅大人,多謝羅大人!”


    在見到羅毫無波瀾的斬殺一人後,這群極惡之人也當即認了慫,急忙喊道。


    他們明白,哪怕是所有人都一起上了,在一個大平原上動手,也未必是這天下第一大盜的對手,。


    何況這裏還不是什麽大平原,而是在這樣一個陌生,而又此怪異的地方,若是動手,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等我一下,容我去和外麵的那些人說幾句話,等會我自然會告訴你們在這裏的規則,也希望等會你們能認真的記住我說的話。”


    朝著麵前的這群對著自己瘋狂搖頭的極惡之人點了點頭,羅微微說道。


    說話後,他便毫不阻礙的走出了光幕,來到了外麵這群等待了許久的麵前,微笑著喊道:“外麵的弟兄們,我知道你們許多人是聽聞我的名號才過來的,我也知道在你們之後,還有更多的人會過來,麻煩你們幫我帶個話。


    就說,想要發財的,想要當殺手,想要尋求個庇護之所的,盡可以過來試一試,來這天羅山莊,看看能否突破這道帷幕,能突破的,都是我的好兄弟。


    不過也別忘了告訴他們,一旦過來了,突破了這道帷幕,被會天羅山莊選中了,便沒有了選擇,就會和我一樣,困在這天羅山莊裏,沒有絕對的自由,沒有絕對的安穩,有的,隻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隻是一道有一道無情的命令,沒有這個覺悟的,就別來了!”


    “明白了,羅大人,我們這就去。”


    望著自己麵前這個瘦削,卻又有著可怕氣場的男子,這些自以為是的極惡之人也不由得噗通一聲跪倒了下來,顫抖的喊道。


    因為光從羅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氣場,這些人就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哪怕是在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未必是羅一人的對手。


    羅的實力,恐怕強達了生玄境中期,這在北昭帝時代的百年後,是當之無愧的絕世強者,足以在帝國排名前三的存在。


    “那就多謝了,諸位!”


    朝著跪扶在地的這些人抱了抱拳,羅漫不經心的迴答道。


    隨即,他便不管這些被阻攔在天羅山莊之外得以庸才,重迴光幕裏,繼續擔任起了天羅山莊裏這些人的導師,完成著無荒之碑所交給自己的事情。


    “諸位,久等了,請跟我來吧。”


    隨著空間的震蕩,羅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天羅山莊裏,與之一同的,還有他那一如既往淡然的聲音。


    在說完後,隻見他便雙手伏於後,從容的走在了所有人的麵前,帶著身後之人去往那個操縱著這座山莊一切的地方走去。


    “是,羅大人!”


    緊咬著牙,盡管並不情願,這些無法出入光幕的極惡之人還是無奈的跟在了羅的身後,誰讓他們的實力加起來都打不過一個羅呢。


    就這樣,數十分鍾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跟在羅身後的眾人也是來到了一處有著紫色巨碑的地方,與羅一同望著那個空無一物的碑文。


    “看到了嗎,諸位,這就是無荒之碑,你們也可以叫它天羅碑,就是它操縱著那個能否出入天羅山莊的光幕,也正是它選中了你們。”


    指了指自己麵前的紫色墓碑,羅語氣平淡的解釋道,從他那顯得有些清秀的臉上,絲毫無法看出任何的動容。


    “羅大人,可你口中的天羅碑似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啊,也沒什麽怪異之處,我不太懂,鬥膽一問。”


    饒著自己的頭,眾人中看起來比較精明的一人緩緩的開口道,不過他的語氣,卻是極其的尊敬。


    畢竟有了上一個人被一劍封喉的前車之鑒,他也不太敢太過放肆,保不準頭就莫得了。


    “你難道沒有感受到來這裏後的那股親切之感嗎?”


    對著這個提出疑問的男人微微一笑,羅倒也是客氣了起來,微笑著迴答道。


    “倒也確實有這麽一點感受,羅大人,隻是小人不知,這倒是是什麽東西?”


    見得羅如此客氣,這名男子懸著的心也是鬆了下來,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是誰留下的,但你們隻需一點,天羅碑,很偉大,也很強大,它鑄就了天羅山莊的強大,讓在這裏修煉的可以的一日抵得上外麵的十日,甚是其妙。


    但它也限製了所有人的自由,除非完成碑上的任務,或是成為天羅榜第一的存在,否則你們根本離開不了這裏,將永遠的被困在其中,直至生命的終結!”


    麵對這個疑問,羅迴答的聲音明顯大了許多,顯然,他並非這迴答這個男子,他所迴答的,是在這裏的所有人,所有與自己一樣被困在這座山莊裏的人。


    “原來如此啊,羅大人!”


    聽得羅的話語,眾人也是點頭連連,絲毫不敢有所反駁。


    “至於天羅榜,就是由天羅碑根據你們這些人所完成的任務,自身的實力等綜合因素確實的一個排行榜,每月的第一天都會進行新的更新。”


    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羅繼續說道,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平淡,但他所說出的話,卻總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威儀。


    “明白了,羅大人!”


    望著自己麵前實力通天的羅,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慫,迴答道,絲毫不敢有所反駁。


    “我要說的暫時就這麽多了,以後一起風雨與共吧,各位,記住,當接收到天羅碑的感應時,那個出現在其上的名字,就是你們所要斬殺之人。”


    在得到了眾人的迴應了,羅最後說道。


    緊接著,他便一人在山莊裏找了個相對靜謐的位置,盤地兒坐,緊閉雙目,吸吐靈氣,開始了漫長的修煉。


    見到羅都如此,那些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離開這裏的極惡之人也是漸漸的歸於了平靜,然後閑著無事可做的他們也是紛紛效仿起了羅的行為,開始了屬於自己的修煉。


    當然,在開始修煉時,這群人也是發現了羅所言不假,這裏的靈氣,竟真的比外界充裕了不知多少倍,卻是有著一日抵十日之奇效。


    就這樣,天羅山莊在一群人的誤打誤撞裏開始起了記錄在史書上的一筆一墨,自天元帝國百年前的那一日後,無數聞名而來的兇徒也是紛紛躲入了天羅山莊裏,消失在了光幕的盡頭,而追擊的人,也往往止步於此,隻好作罷。


    在現世的一年後,名聲大噪的天羅山莊第一殺手羅竟突然出現在了帝京的皇宮裏,他擊殺了無數皇宮守衛,來到了國王的寢宮前,用自己手中的劍,架在了國王的脖子上。


    可當驚得不知所措的國王問羅想要幹嘛時,羅卻隻是向國王要了一張有著帝國之印的詔書,然後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利劍,離開了這裏,消失在了外麵的黑暗中。


    等有著生玄境中期,足以與羅一戰的帝國大將軍趕來護駕時,離開了許久的羅早已在帝京的一處安了腳,隻留下那一地的屍體,滴著血,很豔紅。


    不過見得國王無恙,帝國大將軍倒也是寬了心,不再追究此事,因為他知道,羅是一個很棘手的人物,如同那個突如其來的天羅山莊一樣,並非好惹,一旦有所牽動,定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至於那張印著帝國之印的詔書,倒也與羅一同消失了,直到又一年過去了,在某一日,它突然出現在了帝京最為顯眼的位置,刻寫著,凡欲要除異己無門者,請帶著重金入天羅山莊,將其放於天羅之碑前,若碑顯其名,哪刀山火海,吾等定將在所不惜。


    雖然這張詔書第一時間被入過的帝國軍所發現,沒收,銷毀,可其中的內容,卻也通過見證了這個詔書的那些平凡百姓,士卒將軍,一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幾乎讓整個帝京,乃至帝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頓時間,慕名而往者千千萬,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帶著無數金銀財寶,步入了天羅山莊裏,將財寶與那個自己所要殺的人的名字都刻寫在了來曆不凡的天羅碑上。


    雖然許多人沒有得到天羅之碑的迴應,隻能草草的帶著金銀財寶迴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可總是有那麽幾個人的名字,恰巧不巧的被天羅碑所顯示了,隨之而去的便是對其天羅地網的誅殺,可怕的暗殺,甚至是羅出手的明殺。


    當有那麽幾位權重之人被天羅的殺手所截殺,身首異處後,天羅山莊也是漸漸聲名鵲起,步入了權貴之人的視線中,再也無法被這些有著野心的人所忽視。


    盡管刻在天羅碑上的名字,一百個有九十九個不會顯示,但這些權貴還是會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去試一試,萬一,就成功了,那對他們來說將是巨大的利益。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許多年,漸漸趨於完善的天羅山莊也形成了自己獨有的一套體係,而羅等第一代殺手的名字,也隨著歲月長河的流動而消散了,不複存在。


    可揮金如土的帝京與殺手聖地的天羅山莊間若有若無的聯係,卻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鞏固著,形成了一條黑色的產業鏈,隱於黑暗,銷聲匿跡。


    隻有那個一直以來散發著紫光的天羅碑,依舊明亮如初,曆經著那崢嶸的歲月,亙古至今,從未改變,也從未有所動搖,依舊履行著那個平凡而又不凡的使命。


    漸漸的,百年過去了,舊的帝國崩塌了一個又一個,新的帝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諸侯亂了又亂,雄主出了又出,天羅之名,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漸漸被人遺忘,所能記住的,也就那是那些握住權柄之人,其餘的人,隻是知道有那麽一個地方,卻不知其規則為何。


    直到百年後的某一日,一個在天羅榜上刻寫其名的絕世殺手為了一個所謂的任務而離開這片屬於殺手的淨土,前往那個滿是雪的地方,去刺殺一個美麗的女子,這才使得原本如水麵般平靜的天羅山莊產生了一絲漣漪。


    緊接著,這絲小小的漣漪卻是掀起滔天巨浪,帶給了整個天羅一番宏大的腥風血雨,使得漸漸出世的天羅山莊在出世之後又再次入世,進而迎向那由衰至盛的光輝曆程,乃至最後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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