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在無盡的廝殺中,深陷敵陣的風陌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隻是每當他的疾風無痕落下,那些衝向他的冰原軍與鐵羽軍的戰士都會被如同切豆腐一樣一切為二,倒在地上,失去生機,可在這樣的千軍混戰力,一個人的殺戮終究還是太過微不足道了,哪怕殺的最多,也無法決定大勢之所趨。


    而相比於一人深陷敵陣,獨戰萬千敵軍的風陌,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千疾風軍可就沒那麽的順利了,若是他們對上的是身為後軍的冰原軍戰士,他們還能靠著自己手中那把製作優良,反射著點點幽光的匕首勉強勝之一籌,順利的將之斬殺。


    可若這些疾風軍戰士對上的是異常兇猛,經曆了不知多少血戰的鐵羽軍戰士,哪怕是靠著多於鐵羽軍戰士數倍的人數,再用他們手中的匕首以及平日裏訓練出來的那種默契的配合來為進行圍剿,每斬殺了一個鐵羽軍的戰士,也往往會有一個疾風軍戰士命喪在這才戰鬥力,不是被長槍貫穿,就是被一劍斬落。


    一時間,豔紅的血已經流淌在了天門望的廣場上,好似一朵又一朵的豔紅之花,美麗而妖嬈,卻又是那麽的讓人敬畏,讓人恐懼,而伴隨其綻放的,是那燃起的戰火,是那每一位在廝殺中的戰士臉上的決然,是燃燒在每一位戰士心頭的那團火,那份戰意,他們將推動著戰爭,直到結束之時。


    “風陌,吃我一槍!”


    而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一個身影的出現卻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隻見他手持一把金黃色的長槍,從疾風軍的包圍中殺出了一個缺口,大吼了一聲,朝著那個正與數位鐵羽軍隊長鹿戰的風陌衝去。


    “那是巴塞將軍,將軍他來支援我們了!”


    在看清來者是誰後,唿喊之聲在還活著的近乎五百位冰原軍戰士的口中迸發而去,原本已然失去鬥誌的他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新的希望,又握住了手中的劍,又朝著那些衝向自己的疾風軍戰士砍去,又陷入了你死我活纏鬥之中。


    “滾開!”


    擋住金黃色長槍的,是那把散發著青光,滴落著鮮血的三尺長劍與握住他的那個青發男子,緊接著,隨著風陌握劍的手加大了些許力度,他直接將與自己對峙的巴塞重重了推了出去,轉身迎向那數名依舊在苦苦的圍攻著自己的鐵羽軍隊長。


    噗嗤!


    被風陌一劍震飛,巴塞的聲音如同一顆墜落的流星,他不知道自己一路撞倒了多少人,但知道在停下之時,自己再無無法壓抑喉間的那股突如其來的悸動,猛地大吐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萎靡了數分。


    “好啊!真夠強的啊,比蕭武那個老東西還要強上不少,實在是正合我意啊!”


    捂著自己傳來那陣陣劇痛的胸口,巴塞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受了不少的內傷,可他的嘴邊,卻是洋溢著一絲的笑意,臉上更多了一種解脫與決然。


    “給我聚!”


    一把站起後,巴塞拾起了掉落在自己身旁的玉龍槍,隻見他緊咬著牙,忍著劇痛,將一道又一道從自己周身迸發而出的源氣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間,然後朝著被自己所握住的那把玉龍槍柄匯聚而去。


    “玉龍槍法,玉龍滅!”


    在將全身近乎所有的源氣都匯入自己的玉龍槍之上後,渾身都散發著可怕的金光的巴塞朝天而去,他立於天際之間,抬起了那握槍的手,如同執掌天地神雷的雷聲,重重的將玉龍槍朝著風陌所在之地投入。


    搜!轟!


    當金色的槍從巴塞的手中被施放後,一聲微微的龍吟便突然席卷而出,身處血戰的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去,他們發現那把如流星一般墜落的玉龍槍上好像多了什麽東西,似乎是一條纏繞在其上的黃色之龍。


    “嗯,這等力量,禦風決,風斬!”


    巴塞聲勢浩大的一擊自然也是驚動了已然重創數名鐵羽軍隊長的風陌,麵對著鎖定了自己的金色長槍,風陌也是不敢怠慢,他匯聚出了數道青色的劍氣,纏繞在他手握的疾風無痕,朝天一斬,揮出了一道巨大的風刃。


    碰!碰!碰!


    在一聲比過一聲的可怕爆炸中,充斥著可怕金光的玉龍槍節節破碎,而風陌所斬出的那道風刃也是一點一點的凐滅著,直到突如其來的一聲破風之聲的響起,那個僅剩了槍頭的玉龍槍竟是掙脫出了風斬的束縛,以不能之速度,直直的襲向了風陌的胸口之處。


    “不好!”


    見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風一般迅捷的風陌反應也是出奇的快,隻見他丟下了手中的疾風無痕,將自己的雙手放於胸前,在一瞬之間,接住了那個僅剩槍頭的玉龍槍,可玉龍槍所帶來的那可怕的衝擊力,也是將他震飛了數十米之遠。


    “成功了,雷豹將軍,弗滅天大人,我不虧欠你們什麽了!”


    望著倒飛而去的那道青光,不知何時已經了白頭的巴塞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失去了最後的生機,他那老朽的身體也開始隨風而倒,為了使出堪比生玄境後期強者的玉龍變,他已然燃燒了自己所有的壽命。


    碰!


    下一秒,巨大的風刃便貫穿了已經死去的巴塞,將他一劈為二,而一場猩紅的血雨,也因此降落而下,砸在了那些依舊在苦戰的戰士的臉上,染紅了他們的臉。


    “為巴塞將軍報仇,更那些崽子拚了!”


    見得巴塞輝煌一擊後的隕落,跟隨了他許久的那些冰原軍戰士紛紛紅了眼,嘶吼道,他們不懼生死的拿著刀,拿著劍,拿著槍,瘋了一樣的衝向包圍自己的疾風軍戰士,采取了可怕的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戰術。


    而在冰原軍這樣的瘋狂中,疾風軍的人數也出現了短瞬的巨大的減少,不少疾風軍的戰士都死在冰原軍最後一輪的衝擊下,倒在了廣場之上,而為了這輪可怕的衝擊,五百冰原軍幾乎在瞬息間就被疾風軍全滅了,隻有那近乎百人的鐵羽軍,已經還在多於他近乎數十倍的疾風軍的圍攻下苦苦的堅持著。


    “巴塞將軍已經死了,敵人卻還未死盡,弟兄們,對不起,這次我王某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帶你們迴家了,不怕死的,放下盾,隨我衝鋒!”


    掃視著那將自己與跟隨著自己的近乎一百人層層包圍的那些疾風軍戰士,已然被風陌重創,滿身鮮血王隊長撕心裂肺的吼道,緊接著,他拖著那一瘸一拐的身軀,走出了自己身邊的弟兄用盾牌所組成的盾陣,朝著疾風軍的戰士走去,全然不懼生死。


    搜!


    隻過了一瞬,已經連走路都不太方便的王隊長就已經死在了一名疾風軍戰士手握的匕首中,隨著那把染著血的匕首漸漸的劃落,這個跟隨了弗滅天征戰多年的男人也是徹底的倒下了倒在了這片滿血的土地之上。


    “弟兄們,跟他們拚了!”


    而在王隊長倒下的那一刹那,已經窮途末路的那近乎百名的鐵羽軍戰士瘋了,他們丟棄了自己手中的盾牌,拔劍而起,忘乎所以的殺盡了疾風軍的包圍中,與那數也數不盡的疾風軍戰士廝殺在了一起。


    碰!碰!碰!


    一個倒了,兩個倒了,三個倒了,一百個鐵羽軍很快就被多於自己數十倍的疾風軍盡數剿滅了,可為了剿滅這些人,疾風軍也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一具又一具疾風軍戰士的屍體縱橫在了鐵羽軍之間,在他們的身上,盡是刀劍之傷與紅火的血。


    天門之戰,終是這樣落了尾。


    咳!咳!咳!


    在劇烈咳嗽聲中,被玉龍滅震飛的風陌從短暫的昏厥中清醒了過來,他咬著牙,忍著手間傳來的劇痛,從自己身旁的死人堆裏爬出,拾起了掉落在地的疾風無痕,迴到了自己的疾風軍麵前。


    “弟兄們,我們攻下天門望了。”


    在大口的踹息了數口氣後,風陌這才靠著疾風無痕支持起了自己的身體,他掃視著自己麵前那一張張被血所染紅的臉上,大聲的喊道,可不知為何,他的心卻是無比的沉重,這一戰,遠比他想象的殘酷得多。


    “可是我們也失去了很多的弟兄,他們都倒在了這裏,他們都再也迴不來了,但哪怕是這樣,我們不能停下,因為我們還活著,便要為他們而戰,便要為洛陽而戰,便要為自己值得守護的人未戰,伏波惟願裹屍還,定遠何須生入關,死去的弟兄們的魂魄不會離開我們的,我們要帶著他們殺到玉雪城,將那些與我們為敵的,通通殺盡!”


    在微微的舒了一口氣,擦擦了從自己嘴邊流出的鮮血後,風陌高舉起了他手中的疾風無痕,用他所能發出的最為洪亮的聲音咆哮道,這一刻,他體內那由南方漠土所孕育的血脈竟也在這寒風之地沸騰了起來,燃燒了起來。


    “是,風陌將軍!”


    直直的站成一排,經曆了血戰的疾風軍用他們的呐喊迴應著風陌的咆哮,可他們的心裏,多少卻也有著那麽一絲的難受,因為他們的眼前盡是淒涼之景,廣場上所伏的千人之屍在他腦海裏曆曆在目,他們忘不了這一戰到底有多麽的殘酷,有多麽的無情,多少個自己的弟兄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陣亡,這一戰,讓疾風軍成長了許多。


    “我的疾風軍戰士們,讓我們埋了這些死去的弟兄,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吧。我相信,後世之書裏,會給這些弟兄留下那麽一筆一墨的,哪怕他們的名字沒有人記得住,可他們的事跡,北境的人們是不會遺忘的。”


    竭力的克製著自己動蕩的心境,將疾風無痕重新插入劍鞘之中的風陌有些許哽咽的喊道,他眼前這些戰士表現的越是堅定,越是從容,他的心便越是不忍,他知道,這些人與自己一樣,正忍受著一種可怕的痛,來自於的心的痛。


    “是,將軍!”


    在得到了風陌的命令後,站立著的數千人動了,他們齊力將那些自己弟兄的屍首抬出,抬到了廣場那空蕩的一徹,用白布所遮住,而那些冰原軍與鐵羽軍戰士的屍體,則是在一場覆蓋了半個廣場的大火化為灰燼了,那是風陌給予他們最後的仁慈了。


    “弟兄們,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的在這裏待著,等著我們迴來,我們會帶你們迴家的。”


    在朝那近乎六百名疾風軍戰士的屍體舉了三個躬後,重新集結起大軍的風陌高聲的喊道,緊接著,他與身後那僅剩的一千四百人,離開了彌漫著硝煙的廣場,離開了在經曆這殊死一戰後,幾乎化為鬼城的天門望,朝著冰原的西麵走去,他們將去那,與南宮天匯合,一起去迎擊那場萬軍之戰。


    而在風陌離開了不久後,空蕩的天際竟又下起了雪,紛紛擾擾,甚是壯觀,那些潔白的雪,落在了天門望的廣場上,落在了凜冬城的那處覆蓋著眾多驚雷軍,雪衣衛戰士屍體的那個巨大的帳篷上,砸的帳篷微響,落得廣場無聲。


    在這樣的大雪中,大火的痕跡淹沒了,用白布覆蓋著的疾風軍戰士的屍首被白雪覆蓋了那薄薄的一層,好似一床微涼的被褥,蓋著的,是一些睡著了的孩子。


    而在這天的夜裏,原本紛紛擾擾的雪突然傾盆而下,覆蓋了整個廣場,壓得帳篷發出吱吱吱的巨響,抹去了城樓之上的戰痕,抹去了那廣場之上的火痕,將這兩場讓洛陽城三大軍自創立以來第一次感到刻骨銘心的戰爭近乎抹去了所以的痕跡,可那些在雪中趕路的人,他們卻永遠不了那殘酷而壯烈的戰爭,但他們更深刻的明白,這樣的戰,不過是為了止戰罷了,不過是為了那曾有的和平而已。


    鐵與火,終不休,萬軍之戰,也即將在大雪中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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