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藍色的光柱所吞沒後,隨著眼前的一陣迷離,感覺有些許頭暈目眩的南宮天終於又一次出現在了而出現在了風雪台外麵的世界中,可他那深藍的眼眸裏,卻是倒映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的好兄弟,風陌,不知為何,本應駐守洛陽的風陌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好似知道自己會在今夜出關一樣。


    “風陌,許久不見,如今洛陽可好?”


    微微的拍了拍因自己的出現而完全呆住了的風陌的,南宮天微笑的說道,能在出關的第一時刻見到自己的故友,他還是十分開心的。


    感受著肩膀之上傳來的那種熟悉的感覺,風陌這才緩緩的從震驚裏反應了過來,他深深的唿出了一口氣,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開口說道:“還請少主放心,洛陽城一切安好,隻是絕境長城似乎開始變天了,原本我來這裏就是為了通報這件事情給少主你的,不過既然少主順利的出關了,那麽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哦,絕境長城嗎,弗滅天這家夥怎麽會突然就行動了,莫非他身上的傷都恢複了嗎,還是他察覺到了我在閉關,想要趁著這個時機做些什麽,又或者是什麽別的?”


    聽完了風陌的這番話,南宮天臉上的驚喜之色也是瞬間就消散了,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尖銳的下巴,經過一番思索後,開口說道。。


    “若是真的察覺到了少主你正在閉關,那麽弗滅天完全可以更早的出手,而不是等到現在的這個並非很好的契機,所以少主,我認為是弗滅天恢複了往日的舊傷的緣故,但這隻是弗滅天敢於冒著我們出兵絕境長城,趁他不在而攻下凜冬城的風險挑起這場戰爭的其中一個的原因,而且還不是最主要的那個。”


    看著因與外界失去了一年聯係而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南宮天,風陌開始解釋了起來,在談話的最初,他就直接指出了弗滅天應該已經恢複了帝京之戰中所受的傷,實力已經重返巔峰的這個尚未確認的事實,而且除了這個外,他似乎還知道了什麽別的原因。


    “哦,風陌,難不成除了這個原因外,弗滅天還給我們準備了什麽大禮,不妨細細的道來,我在此洗耳恭聽。”


    對著風陌點了點頭,完全肯定了風陌的這個想法的南宮天繼續追問道,他很好奇風陌即將要告訴自己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讓弗滅天在這帝京大戰過去了不過一年之際,就好了傷疤忘了痛,敢再一次揮劍而下,率軍出戰。


    得到了南宮天的肯定,風陌也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繼續開口說道:“少主,在這一年裏,我除了拔除了弗滅天安插在我洛陽的所有暗樁外,我還派了不少鴿子,也就是我所訓練的探子打入了絕境長城的各個角落,而根據這些鴿子的反饋給我的線索,從一年前開始,凜冬城每天都有至少十個流落街頭的人都會在夜裏被一個黑影所捕獲,拖入漆黑的街道之中,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是從那以後,那些人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凜冬城應該沒有這麽多流落在街頭的人吧,風陌。”


    不待風陌說完,南宮天便找出了風陌這段話中所存在的一個漏洞,開口質問道,在他印象裏,雖然弗滅天以恐怖來統治凜冬城,但同時也是個精明的政治家,在他的統治下,凜冬城也是達到了空前的繁華,流浪街頭者加起來恐怕不足一千之數,根本經不起每日消失十幾個人這樣速度進行消耗。


    有些詫異的看了南宮天一眼,被南宮天質問的風陌也是懵了一下,他這才在感歎南宮天過人的智慧的同時,開口迴答了南宮天提出的這個疑問:“沒錯,少主,你問到了點子上,凜冬城乃是絕境長城最為發達的地方,它確實沒有那麽多流浪街頭的人,所以在那隻鴿子將那個線索傳遞給我的三個月後,另一個事情發生了,而那件事的發生,才讓我開始隱約的摸到了弗滅天暗藏在暗處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件什麽樣事情,你又猜到了什麽,風陌?”


    深藍的眼眸凝視著青色的眼睛,南宮天急切的問道,在迴到洛陽前,他必須補全自己閉關期間絕境長城所發生的一舉一動,那每一件看似普通卻又蘊意豐富的事情,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因為唯有知己知彼者,方可百戰不殆。


    “那件事情啊,在我的心裏好似一道傷疤,我真不想告訴別人,包括少主你啊,但是我又不得不說,因為我是風陌,是洛陽城的一位將軍,是你的兄弟”青色的眼睛裏泛起了點點水光,風陌有些不太情願的開始說了起來,在平複了自己動蕩的心境後,他這才唿出一口氣,看向有也許迷惑的南宮天,開口說道:“在絕境長城沒有了足夠的流浪者供給黑影捕獲的時候,離絕境長城不遠的潼關突然有了動作,身為潼關關主的羅霍開始將關於牢獄裏的犯人頻繁的押送至凜冬城,可據我的調查,這些犯人裏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活著走到凜冬城之中,對於這件事,凜冬城與潼關的高層都選擇了緘默其口,似乎是忌憚著什麽,而凜冬城內的流浪者,卻從那天開始很少發生類似之前一樣神秘消失的事件了。為了調查那些犯人的去處,並且探明這件事與凜冬城流浪者失蹤的事情間的聯係,我定下了周密的計劃,先是那隻發現這件事的鴿子主動在潼關滋事,被關入了牢獄之中,等到他被押送到凜冬城的那一日,我便離開了洛陽,來到了潼關與絕境長城間的冰原之上,親自追隨他所留下的符號,跟在那輛運送著包括他在內的近五十名犯人獄車的身後。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跟了足足半日後,偏離原有路線,來到了一處位於冰原深處的隱秘的洞穴外的獄車終於停了下來,那些負責押送獄車的士兵在停下獄車後竟如同著了魔怔一樣拚命朝著潼關的方向跑去,似乎在躲避著什麽,緊接著,我放置在腰間的疾風無痕開始輕微的鳴動,它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邪惡的力量即將出現,順著它的指引,我見到了一個血紅的大陣出現在了獄車之下,漆黑的氣體開始從大陣裏冒出,它們吞沒了那些獄車,五十個人影在那些詭異裏的氣體裏苦苦的掙紮著,每個人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又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響。少主,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是多麽的想出手破壞那個魔陣啊,我知道以我的實力是可以的,可我怕,我怕我的出手會打草驚蛇,我怕我的莽撞會影響日後的大局,所以我隻能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所派出的那個鴿子與那四十九個人在痛苦化為了灰燼,看著那一幅幅森森的白骨被漆黑的身影拖入洞穴之中,消失不見。從那以後,懷著不甘離開了那片冰原的我便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在那洞穴外的黑色氣體是來源於一個可怕的血祭之陣,它們以血為引,將神州之氣注入那個黑影的體內,洗刷黑影身上的魔氣與烙印,而那個操縱陣法的那個黑影,實力恐怕不低於下位魔神後期,應該是弗滅天藏於暗處,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動用的底牌,而如今的凜冬城主弗滅天,恐怕與大陸以西的那片失落之陸也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的背後,一定有一位在大路以西赫赫有名的人的指引。”


    瞥足一口氣說完了自己埋藏在心裏的話後,風陌突然感覺輕鬆了不少,他一直以來隱藏在內心的痛苦,也是在這一刻少了許多,但他卻也更加堅定了一件事,等到接下來的那場大戰中,他一定要親手斬去那隻邪魔,為那些無辜的人,尤其是為那個已經和自己成為了朋友的人報仇雪恨。


    在聽完了風陌的那段話後,南宮天也是咬緊了牙,眼中露出了兇光,因為他知道風陌在那時所麵臨的那種無力感,如同自己在那些來自蜀山之人麵前無法護住身後的穹煙一般,為此,在想了一想後,他竟不惜調動起了灼熱的熾焰劍氣與寒冷的極寒劍氣,將滾燙的岩漿用魔冰封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這風雪台之外。


    “那個鴿子叫什麽名字,風陌,我想在這裏給他刻個碑,讓這個世界的人知道,他曾來過,他曾存在過,曾為洛陽奉獻了一切!”


    將熾焰火鳳劍從劍鞘之中拔出,用劍指著石碑的南宮天看向天穹,怒吼了起來,他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紀念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他叫南宮影,是逆賊南宮玄的一個遠方親戚的子嗣,為了給家族贖罪,他主動結識了我,成為了我的手下一隻的鴿子,多次在提供給我許多凜冬城有用的情報,最後犧牲在了凜冬城與潼關之間的冰原裏,同時,我還是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很好的朋友!”


    深吸了一口氣,一向以平靜著稱的風陌也是猛地高唿了起來,他感覺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平息自己內心那失去摯友的痛苦,那在身為洛陽第二人光耀的榮譽下,別人不曾知道的傷疤。


    “好,好一個南宮影,好一個逆賊南宮玄遠方親戚的子嗣,你沒有辱沒我南宮氏之名,請你放心,待我取下絕境長城,取下整個北境,那時,整個北境的人將知道你的存在,知道那些與你一樣跟隨於我的左右,為了北境的未來而甘願犧牲一切的人的存在,你們的事跡將存於巨碑之上,你們將光耀於曆史之河,光耀於未來之遠,總有一日,後世的北境人將驕傲的告訴別人你們的故事!”


    用炙熱的火,將魔兵封住的墓碑上燃出了南宮影三個大字後,對著矗立在自己麵前的墓碑微微致意的南宮天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間,他發出了屬於猛虎一般的怒吼,發出了那震驚天宇的咆哮,發出了他源於內心的聲音。


    “我風陌將跟隨於少主左右,等到那一日的來臨,影兄,還請你於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你的犧牲是不會白費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無青山,不管你魂歸何處,未來的北境人將以你為榮,向你們這些英雄致意,等著吧,那一日不會很遠的!”


    聽得南宮天那激昂不滅的話語,風陌也是緊隨其後的吼道,在這一刻,他感覺來自大陸以南的自己也似乎融入了北境這片冰冷的土地之上,似乎也成為了一名土生土長的北境人,似乎也開始以北境之榮為榮,以北境之恥為恥了,這種感覺,是之前他從未感受到,也從未想過的。


    或許,這就是南宮天身上獨有的東西,那閃耀在他身上的人格的光輝,將團結起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無論這些人來自何處,為的什麽,他們都將追隨那個有著藍色頭發的青年,直到生命的盡頭。


    “好了,風陌,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既然你今夜來到此處,我想明日應該便是我洛陽城大軍開拔之日吧,那時,我會輕率洛陽的鐵騎,踏過漫長的冰原,橫掃絕境長城的每一寸土地,讓弗滅天明白,欺我百姓者,以劍殺之,欺我父兄者,以血濺之,欺我洛陽者,雖遠必誅!”


    在最後的瞥了一眼矗立在風雪裏的墓碑後,南宮天便與風陌一同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裏,隻有他那淩然的話語,留在了透著寒氣的風中,久久不散,等到歸於洛陽之日,他將重拾起那已經塵封了的戰劍,聽著戰鼓,踏著冰原,率領三軍,萬裏遠征,去那裏,去發起那場震驚整個帝國的萬軍之戰。


    出關之日,漫天風雪,出關之後將要出現的,卻是整場北境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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