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玉雪城與天門望必經之路處一座巍峨的雪山之巔,鑄建著一座由無數精鐵所造就的寨子,不僅工程浩大,一眼便讓人感覺堅固無比。


    走近寨子的門口,可望見的除了一望無際的雪地外,還有印著三個由暗紅色液體所刻下的大字,“黑龍幫”。


    門旁的空地上,則是矗立著數個由梨木所定製而成的十字架,橫插各處,錯落有序。


    每個十字架上,都捆綁著一個已經看不清形狀,死去已久的人。


    這些人的鮮血順著腐朽的十字架一路流下,染紅了腳下的那片土地,接而凝固,變得腥臭,引來無數蟲蟻,圍繞在高聳的十字架旁,仿佛是膜拜著神明的囚徒,久久不肯散去。


    而這,便是這片地方最大的地頭蛇,黑龍幫所在的大本營。


    “黑濁老大,不好了,麗春院沒了,田長老與莫長老也死了,就連立春大姐都被人活活掐死了!”


    寂靜的氛圍籠罩著這座猙獰的鋼鐵巨獸,可一名瘦弱男子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一切的寂靜,發了狂一樣的唿喊著。


    隻見此人無視了門口那些可怕的十字架,邊喊著邊衝進設有層層防禦的寨子,來到了其最核心的地方,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接而跪倒而下,臉色驚慌的喊道。


    此刻,在瘦削男子麵前的黑色龍椅上,正坐著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黑濁。


    “符銳,你說什麽,立春院沒了,田莫兩長老和立春還是都死了,是誰幹的!”


    聽聞了符銳的這番話,原本優哉遊哉的黑濁即刻從黑色龍椅上起身,重重拍了一下麵前的桌子,怒吼道。


    他的臉因為極致憤怒幾乎都要變形了,尤其是眼間處的那道傷疤,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猙獰。


    “黑濁老大,這次行動的兇手是一個有著湛藍色長發的人,衣著很是不凡,應該是來自什麽地方的貴公子。


    看他的衣料卻像是大陸北邊那些城市獸族的城市所出產的,頗有烈焰城的風格。


    不過那個小子的眼睛卻不是黑色的,而是藍色的,怕是獸族與人族混血的產物。


    還有,老大,那小子的年紀應該二十歲不到,看上去還有些稚嫩,似乎成年了還沒多久。


    對了,那個小子腰間還別了一塊黑布,小的粗略一看,裏麵包裹的應該是某種怪異的兵器。”


    細細迴憶起之前在麗春院看到的恐怖場景,符銳有著後怕的開口描述了起來。


    一想起那個平靜注視著血泊,看著熊熊烈火焚燒世間的少年,符銳就感到芒刺在背,心懸於上,駭然至極。


    尤其是少年無意間瞥到自己的那一眼,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窒息感,仿佛在那時,命已經不屬於了自己。


    “二十歲不到,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孩子就把實力有元丹期初期的莫長老和田長老給滅了,還有一雙藍色的眼睛,是獸族餘孽?


    符銳,這種情況下,你還敢和我開玩笑,現在,連我這個當大哥的都敢騙了嗎,好大的膽子啊,實在是不像話!


    光天化日下,誰有命敢染指麗春院,誰敢和我黑龍幫過不去,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


    可你告訴我麗春院被滅了,我看是你腦子壞了吧,符銳,還不滾,是要我請你走嗎?”


    聽完了符銳對於兇手的描述,原本怒火中燒的黑濁冷冷一哼,突然大笑了起來,笑道。


    伴隨著爽然大笑,他又坐迴了那把特意定製的黑龍椅子上,冷冷對著跪倒在地,冷汗不止的符銳下達了逐客令。


    “黑濁大人,小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小人真的沒有和你開玩笑啊!”


    用力爬到了黑濁身旁,用手握住黑濁那件尊貴的黑龍戰袍,符銳無比真誠的喊道。


    可若是他沒有見到麗春院所發生的的那一幕,也許也不會相信自己所小子說的這些大實話。


    “給我放開,符銳,再不放開休怪我無情,我給過你機會的!”


    重重一腳揣在了符銳的肚子上,黑濁冷冷的開口道。


    他被符銳弄得已經有一些煩躁了,要是符銳在不知天高地厚,繼續糾纏自己,黑濁真的想動粗了。


    但此刻的符銳一心想證明自己說的是正確的,想證明自己沒有騙作為黑龍幫幫主的黑濁,哪裏還想的了這麽多,哪裏還聽得進黑濁那冰冷的話語,哪裏還看的到黑濁那漸漸扭曲的臉。


    他唯一想的,便是讓黑濁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因此無論黑濁如何的斥責他,都死死不放開手,不放開這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終於,伴隨著一聲怒斥,黑濁再也受不了符銳這般死纏爛打,當即催動體內的源氣,身形暴出,用手卡主了符銳的脖子,用力一握,直接把這個可憐的人的脖子給掐斷了。


    “來人,把符銳的屍體給我掛到門口的十字架上,用刀割破他的血管進行放血,並且告訴兄弟們,這就是翅膀硬了,連大哥的話都敢不聽之人的下場。


    對了,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誰也不準取下他,誰也不準替他求情,否則,明天被掛在十字架上的,就是那個人!”


    鬆了鬆用了不少力的手,黑濁毫無感情的對著宮殿之外喊道。


    話語未落,便將手中符銳直接往外一丟,仿佛丟一件垃圾一樣隨意。


    緊接著,兩個守護在宮殿外的侍衛便急衝衝的趕了進來,懷揣著符銳的屍體,走向寨子門口。


    “符銳兄弟可真是晦氣啊,幹什麽不好非要惹怒了大哥,大哥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惜了自己那條薄命不說,還要害兄弟們幹一番吃力不討好的活。”


    “是啊,要知道每次換十字架上的屍體,大夥都會被那些盤踞在下的蟲子咬的渾身膿包,要不是老大練功還要靠這些東西,真想燒了那些十字架。”


    “就是說,要不是這個時代太亂,誰願意來這山寨裏當土匪呢,可離開了這裏,我們就什麽都不是了,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哎,這也沒辦法,誰叫我們倒黴,沒有出生在絕境長城的四大城邦在內呢,在這種窮鄉僻壤,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


    更何況在這裏當土匪,除了換十字架上的屍體這個活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其他都挺好的,在幹幾年就可以攢下娶媳婦的錢了。”


    ......


    把符銳的屍體抬到寨口的路上,兩個侍衛輕聲談論了起來。


    他們在抱怨要完成黑濁吩咐命令的同時,又述說著自己身不由己的無奈。


    沒有出生在玉雪城,凜冬城,潼關與天門望的絕境長城人,生活注定是飄零的。


    他們必須在層層壓榨,在剝削下苟且偷生。


    無數窮困潦倒的男子隻能無奈的成為臭名昭著的山匪,女子更是不得不陷入紅塵的枷鎖,永世難以翻身。


    在一聲又一聲的感慨聲中,兩位護衛終於來到了寨子門口,一路感慨萬千。


    可當兩人正準備取下其中一個十字架上的屍體時,一個自遠處而來的少年卻是映入了兩人眼簾,緩緩朝他們走來。


    當看到少年深藍的眼眸後,兩位護衛的身體突然顫抖了起來,想起了之前在門口無意間聽到的黑濁與符銳的對話。


    頓時間,恐懼之情布滿了兩人心間,開始發酵,開始不受控製的擴大著。


    也許符銳說的,都是事實。


    “這裏就是黑龍幫,挺豪華的麽,看來平時沒少壓榨下麵的百姓啊,才能在這種地方建立如此豪華的巨寨。”


    鋼鐵堡壘隨著南宮天的走進漸漸映入眼中,看著這座仿佛是天門望縮小了無數倍的巨寨,南宮天漠然的開口道。


    可隨即,他便注意到了麵前兩位正呆若木雞的護衛,當即催動劍氣,一閃到了兩人麵前,冷冷問道:“你們這是在幹嘛,手中抬著這具屍體要幹嘛,這些十字架又是幹什麽的?”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們正執行黑濁大人的命令,將符銳兄弟的屍體掛在十字架上,給大人練功準備材料。”


    見得南宮天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自己麵前,兩位護衛可謂是嚇得肝膽俱裂,急忙對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孩子磕起了頭,哭喊了起來。


    “練功的材料,看來你們的黑濁大人練的是一門邪功啊,需要如此多的蟲蟻,不過這些被掛在十字架上的都是何人,還不快快道來。”


    看著跪倒在地的護衛,又看了看那些聚集著蟲蟻的十字架,南宮天一時間也感覺胸口一悶,有些惡心。


    畢竟十字架下那麽多密密麻麻的蟲蟻,漆黑一片,怎麽看都感覺十分難受。


    不過在經曆了最初的不適應後,他還是迅速調整了情緒,逼問道。


    “這......”


    可當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兩名護衛一時間都語澀了起來。


    他們雖知道這些人真實的身份,但誰都不願意告訴麵前這個少年,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孩。


    畢竟那稚嫩的外表下,是連田,莫護兩護法都難以對抗的實力,以及敢把麗春院的老鴇立春大姐都敢殺害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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