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星辰之力,莫非這孩子也有著與萬年前蚩尤所擁有的那般力量,怪不得見到他時我就感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看來猜的沒錯。


    隻是為什麽他爆發的時候所呈現出的力量如此的弱,這真的是七星之血所帶來的星辰之力嗎,似乎不太對啊?”


    凝視著如此模樣的南宮天,火焱當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的自語道,心神微動,


    可是緊接著,他又用從南宮天身上發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內心不禁又彌漫起了新的疑惑。


    若是這種力量真的是傳說中的星辰之力,是不可能連自己所設下的禁忌都無法打破的。


    這一點,很奇怪。


    畢竟當年的魔尊蚩尤,利用這股力量在整個神州掀起了可怖的血雨腥風,其所到之處,皆是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不過此刻的南宮天可不會迴答火焱的問題,也沒有理會火焱的必要。


    隻見他握緊了手中那把由點點星光所鑄的晶瑩長劍,朝著火焱走了過去,走的並不快。


    可就在這樣的緩步中,讓被尊為烈焰之主的火焱都感到了由心而生的一種壓迫之感,不濃烈,卻也不能忽視。


    隻因南宮天所走的每一步,都讓火焱感覺到了一種如滔天巨浪襲來的錯覺,又仿佛星辰墜落,諸天降臨。


    “看來眼下並不是考慮這個東西的時候了,這小子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也想著和我碰一碰,有了這種力量的加持,他所能發揮的力量應該也不亞於此刻的我,我倒要看一看,是如今的你所信奉的劍即萬物厲害,還是我萬年來所奉行的萬物可禦厲害,海洋之力!”


    感受到從南宮天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不亞於自己的壓威,火焱來不及再細細的想下去,當即握緊了手中的赤紅色長劍,將心神融入廣袤的大海中,滔天的巨浪下。


    隨著駭然的心神凝聚為一,悸動的心如水般寧靜,此刻的火焱感到仿佛就是大海裏的一滴水,又仿佛整個大海裏的每一滴水都由他所化的,整個大海都由他而生。


    在這種登峰造極的意想下,滔天巨浪拔地而起,擋在了火焱與南宮天麵前,如同天幕,無懈可擊。


    “滾開!”


    不過下一瞬,冷冷的話語便從南宮天沒有任何表情的嘴裏說出,散發著微光的長劍也在這一刻斬下。


    南宮天所斬的,看似隻是空無一物的空氣,可在火焱的眼裏,他卻一劍斬斷了整片大海,那片夾雜著自己意誌的大海。


    一時間,火焱駭然的心神再次微微震蕩,臉上的表情也因此有些古怪。


    因為他萬萬沒想道,自己以意識連接之海竟會如此輕易的泯滅在了南宮天的劍光下,那本該是無堅不摧的。


    噗嗤!


    來不及繼續思考,隨著滔天巨浪化為滿天水花,火焱與南宮天身形突然暴退,兩天幾乎同時吐出了一口鮮血。


    雖然先前的交鋒看似以南宮天的輕描淡寫占據上風,實則這種意誌的對抗是不分高低的。


    看的,是誰能堅持到最後罷了。


    正因為如此,由意識所演化之物的每一次對碰,對碰的雙方都會受到強烈的傷害,吐血不過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表現形式罷了。


    從根本上來說,這種傷害是從精神乃是意識上轉換而來的內傷,是需要長時間的靜養才能恢複的。


    “挺厲害的嘛,南宮天,既然海洋的浩瀚無法將你阻擋,我倒要看看,天空的遼闊能否將你攔下,天空之力!”


    擦了擦嘴角邊的鮮血,火焱絲毫不在意體內所受的傷,當即又施展出了象征著遼闊的天空之力。


    頓時間,寂靜的天幕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好似要將被其鎖定的南宮天鎮壓而下,直至萬年,直至亙古。


    碰!


    可迎接天幕的,依舊是淩冽的劍光,與星辰同在的劍光,象征著少年那點點心意的劍光。


    在這種劍光下,龐大的天幕破碎了,化為了虛無,化為了空寂,化為一方破碎的天地,與劍光一同歸於了希冀。


    這是多麽可怕的場景的,是多麽浩然的一切啊。


    下一瞬,對碰所帶來的傷害以肉眼無法看清的狀態瘋狂湧向了完成對碰的兩人,來得突然,卻也在意料中。


    在如潮水般洶湧的反噬下,本就帶著傷的兩人被傷的更重了,開始劇烈的咳嗦了起來,不受控製的咳出了血,無法停下。


    隨著鮮紅的血點燃了赤紅的大地,是那樣的豔麗而美,不失其華,卻也看得讓人揪心,不由得心生畏懼。


    饒是如此,兩人似乎都沒有停手的打算,支撐火焱的,是決心,是足以等待萬年的決心,支撐南宮天的,是執念,是對自己所求之物最深的執念。


    劍招與劍招的對決,逐漸演變成為了一場決心與執念的戰爭,意誌與意誌的對拚。


    無論是來自萬年前的烈焰之主,還是這個萬年後的北境少年,走到了這一步時,都不會停手了。


    除非有兩人中有一方徹底倒下,除非兩人有一方取得最後的勝利,這場紛爭,才會終結。


    “好啊,南宮天,既然萬物中的一物都無法將你阻攔,那我讓你見識一下萬物可禦真正的力量,萬物之力!”


    眼見離緩步走來的南宮天離自己不過數十步之遙,火焱不再猶豫,當即凝聚所有心神,將意誌凝聚成萬物,將萬物聚於劍上。


    這樣的萬物裏,有天空,有海洋;有大地,有山峰;有火,有水;凡是天地間所有的,都緩緩在出現在了火焱的心裏。


    頓時間,整個天地都開始隨著這種意誌的出現而開始崩裂,發出了一種怪異而淒涼的哀嚎。


    因為真正的劍修,向來所做之事都是逆天而為。


    因此大成劍修的意誌,是足以忤逆天地的存在,更何是像火焱這般劍修裏的佼佼者。


    隨著越來越多物體的凝聚,在火焱的眼睛裏,他看到了由自己意識所組建的一個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森羅萬象。


    “出!”


    寂靜的心神微微一動,這個囊括著一切的大千世界便騰空而出,朝著南宮天飛去,帶著極其恐怖的力量,幾乎毀滅一切。


    當然,為了防止自己失手將南宮天從意識層麵抹殺,火焱還是隨時都做好收手的準備的,哪怕是反噬了自己。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大千世界厲害,還是我的劍即萬物厲害!”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恐怖的氣息,南宮天似乎從混沌中恢複了一絲清明,恢複了那麽一點的意識。


    隻見他凝視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千世界,高舉起了手中的星辰之劍,重重的斬了下去。


    這一斬,看似與之前的所有斬擊都一樣,但所蘊含著意誌,卻是那般生生不息,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在這道斬擊下,天空開始破碎,群星開始降臨,一把貫徹整個天地的巨劍,在漫天星辰的包圍下重重墜落,與大千世界碰撞在了一起。


    碰!


    這種程度的碰撞是可怕的,一場巨大的風暴當即席卷而出,直接震的整個烈焰府邸顫抖了起來。


    碰!碰!碰!


    近乎一半的柱子在這場風暴中炸裂而開,還有一半依舊在顫顫巍巍中支撐著整座宏偉的府邸,顯得很是孤單。


    “這是什麽?”


    傳送陣外的赤焰軍全軍在這一刻感到了心神恍惚,不禁失聲大喊,內心泛起了濃烈的恐懼。


    因為這場發生在赤焰府邸內的對碰,讓這些人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什麽都無法看清的空白,空無一切的空白。


    這種空白,足足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緩緩消散。


    外界損傷如此,在風暴後,南宮天與火焱的身形卻依舊是那般的屹立不倒,猶如巨象,鎮守一方。


    可突然間,兩人似乎是有著默契,在同一瞬間朝對方發動的衝擊,那最後的衝鋒。


    星沉所鑄之劍與熾焰所化之劍隨著兩人的衝鋒而撞在了一起,爆發出燦爛而迷人的火光。


    這一擊,傾注了兩人的所有力量。


    啊!啊!啊!


    撕裂的吼聲中,火紅色長劍與散發著星光的長劍以一種固定的姿態保持著,對碰兩者的實力竟是那般的不相上下。


    可突然間,一股強大的劍意卻是從南宮天身上蓬勃而出,徹底壓製了使出全力的火焱。


    在這股劍意的加持下,散發著星光的長劍終於壓製了火焱手中的赤紅色長劍,氣勢如虹的斬了下去,在南宮天赤紅如血的眼中,重重砍在了火焱的肩上,炸裂出了一朵豔紅的血花。


    當血花綻放而開之際,兩股烈焰又不知從何而起,一股震開了南宮天,一股打入了南宮天體內,將他體內沸騰的鮮血壓製而下,讓他眼中的血紅再次化為湛藍。


    細細撫摸了萬年沒有流血的肩膀,火焱對著恢複理智的南宮天笑道:“沒想到你是天生的劍者啊,南宮天,這一番考驗,算是你通過了。


    不得不說,你確實用實力證明了所有的道與屬於你的意誌,劍即萬物是一個很強的道,也是很強的劍招,也許等你大成之際,我所掌握的萬物可禦也不是你的對手。


    隻可惜我也沒有這等功夫去等這一日,我也沒有這心思去見那一天,現在,就開始第二道考驗吧。”


    “等一下,火焱,在考驗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就當火焱準備催動體內的劍氣,執行第二道考驗時,南宮天卻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道。


    “什麽問題,你說吧,如果是我所知道的,並且不影響那件事情的,我都可以如實的告訴你。”


    對著南宮天友善的笑了一笑,火焱絲毫沒有之前的那般殺伐,迴應道。


    不過在隱隱間,他已經猜出了南宮天會問自己什麽。


    “我剛才是如何打傷你的,為什麽我的記憶會如此的模糊,每當我覺得憤怒的時候,是不是會發狂,我體內到底有什麽東西。”


    湛藍的眼眸直視著火紅的眼睛,南宮天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問道,問的很是誠懇。


    話語落下之際,他的眼神裏散發出了一種濃烈的渴望,一種徹底了解自己的渴望。


    “你果然問這個,南宮天,雖然我很想迴答的你的問題,但如果那件事符合我的猜測,在得到一個確認之前,我還是無法和你說。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要告訴你的,未知的力量是把雙刃劍,它可以保護你,也可以傷害你,在你尚未知曉它的時候,也不必害怕它,


    因為世間本無兩全事,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能懂得。


    意料之中的問題,得到的必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在南宮天提出這個問題前,火焱已然猜到了南宮天大致會問的是什麽。


    可他沒想到的是,南宮天在說出這個問題前,也已經估摸著自己所說的這些會被拒絕。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似乎太過神秘了,又牽扯了太多的東西,許多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所以等到火焱真正婉拒的時候,南宮天也沒流露出太多的不甘。


    倒是火焱的那番話,讓一直困惑於自己身世的南宮天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也許火焱說得對,世間本無兩全事,若是自己沒有這種力量,或許也遇不到阿蘭,遇不到阿雪,也不可能與像站在麵前的火焱發起挑戰。


    正是因為繼承了這種不知為何的力量,他才有資格站在這裏,去為之奮鬥,去為之拚搏,去為之不顧一切。


    有了這種想法後,南宮天感覺困頓的內心突然豁然了許多,如同撥雲之日,光耀的有些讓人恍惚。


    對著沉默的火焱,南宮天開口道:“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問了,那麽,第二場考驗該開始了,火焱,我希望在通過所有考驗後,你能履行那個諾言。”


    “一定。”


    意誌與意誌的對碰終於落下了帷幕,可劍與焰所刻畫的歌謠,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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