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少俠,阿蘭姑娘,小心了,我的金光破天足以將元丹期後期的高手一擊斃命,卻被僅僅三十具骸骨所化解,這裏的骸骨並不簡單,恐怕每一具都有著天元境初期的力量!”


    凝視著朝自己緩緩靠近的魔屍之海,獅山皺了皺眉頭,嚴肅的開口道。


    金光破天擁有多大的力量他是深知的,因此,他也知道這些沒有靈智的屍骸有多麽的棘手。


    更何況,如今的獅山隻有巔峰實力的一半,靈核的傷尚未完全恢複,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力量。


    隨著悶沉的聲音徐徐而出,獅山迅捷的調動起了體內源氣,將數道流光聚集於滿是傷痕的手裏,纏繞其上,率先朝魔屍之海衝去。


    頓時間,黑漆一片的魔屍之海裏閃起璀璨金光,緊接而來的是陣陣清脆的擊打聲,接連而起,宛如一首絕世之樂。


    在這樣的絕世之樂裏,倒下去的是無數魔屍,它們化為一堆堆支離破碎的白骨,重重掉落在赤紅的地上,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阿蘭,衝吧,咋們可不能拖了獅山城主的後腿,殺出一條路來!”


    見得獅山一人獨戰魔屍之海,南宮天刹那裏燃起了盎然戰意,隻見他匆匆拔出腰間的寒冰劍,便朝最近的一個魔屍砍去。


    “碰!”


    隨著藍色長劍重重砍在了魔屍胸間,一瞬間便斬去了那些腐爛的血肉,卻沒有斬斷魔屍的白骨,隻是發出了沉重的碰撞聲。


    “該死,這些魔屍比我預想的還要堅硬啊,這下可麻煩了。”


    見到這一幕,南宮天不禁暗暗的想道,心神駭然。


    而在這一想一對峙間,他不僅加重了握住寒冰劍的力量,更是從身上釋放出了一絲凜冽的劍氣,纏繞在寒冰劍的劍身各處。


    在手臂加力以及纏繞劍氣的共同作用下,沉寂已久的寒冰劍終於動了起來,開始一分一毫的嵌入堅硬的白骨中,發出了一聲悶響。


    不一會兒,這隻魔屍便被纏繞劍氣的寒冰劍一斬為二,變成了一具無法動彈的白骨,重重倒在了赤地上,失去了生機。


    可在這隻魔屍倒下後,更多魔屍卻站了起來,紛紛圍聚在了南宮天周身,如同一張天羅地網,不留一絲空隙。


    更為驚人的是,這些魔屍身後,無數魔屍正源源不斷的趕來,企圖完全截斷南宮天的退路,讓他無路可退,無路可走。


    “無極魔刃!”


    見得密密麻麻的魔屍群正要包圍自己,南宮天也是不敢耽誤,他知道這些魔屍的厲害,當即將劍氣聚集於寒冰劍,凝聚成為一把古樸而又凜冽的巨大冰刃。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一隻魔屍就把自己弄的夠嗆了,若是完全被魔屍群所包圍,當時候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畢竟連擁有生玄境初期實力的獅山所打出的金光破天都隻能消融僅僅三十具魔屍,更何況隻有劍客巔峰實力的自己凝聚的無極魔刃呢。


    隨著巨大冰刃一掃而過,南宮天竟是沒有受到任何阻擋之感,那些堅硬的魔屍在無極魔刃麵前,脆的好似一塊豆腐,碰一碰都破了。


    一瞬間,包圍南宮天的那群魔屍便被無極魔刃齊齊腰斬,連同身上白骨,化為縷縷黑煙,消失一空。


    借著這個空隙,南宮天急忙提著無極魔刃,朝一個方向殺了出去,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他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打開一個缺口,否則這裏便是葬身之處。


    在斬殺數十隻魔屍後,巨大的冰刃由於消耗了太多的力量,顯得有些虛幻,有著隱隱破碎之勢。


    這一刻,南宮天的臉變得無比蒼白,滴滴汗水滾滾落下,宛如雨下。


    無極魔刃雖鋒利無比,但要維持這種狀態,每時每刻都在消耗南宮天身體裏的劍氣。


    若是實力到達劍主的境界,也許無極魔刃足以維係到斬滅大半魔屍之海的時候,他也不必如此狼狽的殺出一條血路。


    可如今,南宮天隻有劍客巔峰巔峰的實力,缺少劍魂的加持,身上根本沒有足夠的劍氣能以如此恐怖的速度來消耗。


    更何況就算消滅了魔屍之海,還有鐵翼這個生玄境中期的強者在等著他,他必須保留幾分力量,為自己保留一條後路。


    碰!


    一聲巨響中,虛幻的冰刃又一次與森森白骨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摩擦出了劇烈的火花,好似一場絢麗的煙花。


    隨著火光歸於希冀,無極魔刃在斬滅這具魔屍的同時,也已承受不住斬擊所帶來的反噬之力,開始崩壞而開。


    隻見絲絲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冰刃與白骨的接觸點出現,飛速擴散著,一瞬間就覆蓋了巨刃本身。


    隨即,整把冰刃破碎而開,化成滿天冰屑,掉落在南宮天身旁,晶瑩而無暇,很是美麗,像是一場漫天而下的大雪。


    在無極魔刃破碎的那一刻,南宮天滿眼疲憊的握住了有些破碎的寒冰劍,將其插入赤地,劇烈的踹息了起來。


    那雙湛藍如水的眼眸卻是十分平靜,靜靜凝視著那些朝自己走來的魔屍,那些離自己很遠的魔物,平靜如水,卻又波濤洶湧。


    伴隨著許久血戰,南宮天終於憑借無極魔刃所附加的誅魔之力,成功從魔屍之海裏殺出了一條血路,將自己與魔屍之海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可以踹一口氣了。


    而在血戰的最初,與南宮天一同被魔屍之海包圍的阿蘭卻是敏捷的朝一旁躲去,憑借靈活的身影與飛快的速度,脫離了戰圈。


    這倒也不是阿蘭貪生怕死,隻是她所釋放的影舞蝶麵對血肉之軀倒有奇效,對付這些堅硬的骸骨卻是根本無計可施。


    與其繼續在魔屍群中做個累贅,不如獨善其身,保留戰力,迎接接下來的戰役。


    如此一來,龐大的魔屍之海裏,一藍一紫,兩道身影都已暴退數裏,停留在了戰場邊緣,隻剩下一道金光,依舊苦苦堅持著,不曾懈怠。


    “獅山,看來你的手下也沒那麽忠誠啊,大難臨頭就各自逃命去了,倒是你,還在魔屍之海裏堅持著什麽呢,不如早早束手就擒,也能早死早超生啊!”


    見得南宮天與阿蘭退卻到了戰場邊緣,浴缸旁的鐵翼冷笑了起來,開口勸解道,似乎很友善。


    他並不急於出手割破獅山的喉嚨,那樣就太沒意思了。


    鐵翼的目的乃是讓獅山在死前也飽受眾叛親離之苦,要慢慢玩弄這個宿命的敵手。


    “鐵翼,別妖言惑眾,你這個無恥之人,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拿手下血祭,來換取強大實力嗎,我不是你,我願意相信楚天少俠,也願意相信阿蘭姑娘,一直堅信,直至生命走向終結!”


    可獅山並沒有因鐵翼的這番話而有所動搖,一邊繼續清理著身旁的魔屍,一邊不甘示弱的迴擊道,臉色決然,麵紅耳赤。


    雖然作為生玄境初期的強者,獅山體內的源氣極其充裕,幾乎支撐他戰鬥許久。


    可每消滅一隻魔屍,都需要消耗體內的數絲源氣。


    這種消耗速度就算獅山也是頂不住的,按照這種情況下去,過不了多久,其體內的源氣便會消耗一空,不複存在。


    可即使如此,獅山又無法停下身影,踹一口氣。


    因為這樣,南宮天與阿蘭就危險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獅山,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倔到什麽時候,是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魔屍硬,給我殺了他,嘍囉們!”


    聽得獅山如此迴擊,怒色瞬間爬上的鐵翼的臉頰,隻見他整張臉變得極其猙獰,高聲咆哮了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麽獅山沒有如同預料中那般憤怒,為什麽獅山神色依舊如此淡然。


    這不是鐵翼想要的,也不是他所相信的。


    這對鐵翼來說簡直就是侮辱,是對鐵翼人格的一種踐踏。


    在這種極致憤怒的驅使下,鐵翼念起了一串串咒語。


    那咒語仿佛來自地獄的沉吟,惡毒而淒涼,血腥而可怖,讓人無法入耳。


    這是那個傳授噬靈之陣的人所交給他的東西,可以讓魔屍變得極其狂暴的古老巫術。


    但鐵翼不是當年的血魔神,想要激發魔屍最大的力量,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以如今的實力催動這段咒語,便要損耗鐵翼十年陽壽所化的精血方可。


    一般來說,魔獸的壽命極其漫長,同階段的魔獸強者比同階段的人族強者壽命長三到六倍,甚至更多。


    作為一隻擁有生玄境中期的靈獸,鐵翼至少能活近一千年,甚至更長。


    可他本就與獅山的那次決戰中身受重傷,靈核受損,傷及本源,壽命大減。


    接而苦心經營鬼焰數百年之久,為禍烈焰城,陽壽也在這樣的崢嶸裏將近了。


    若不是借助噬靈陣之威,實力提升到了生玄境中期,又添了不少陽壽,鐵翼早已走到了盡頭,撒手人世。


    不過噬靈陣終究是外物,與自身修煉變強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這種變強,僅僅隻能增加五十年的陽壽,遠不及自身修煉所得之多。


    所以為了催動這段咒語付出的這十年陽壽的代價,對鐵翼來說也不可謂不大。


    隨著這段古老的咒語被徐徐念出,極致黑霧突然從鐵翼周身彌漫而開,緩緩流入魔屍體內。


    而在這些黑霧流動的瞬間,詭異的紅光也從獅山眼中暴射而出,直直照耀在走向獅山的數隻魔屍身上,仿佛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一樣,進入了那些魔屍體內,與之融為一體。


    在被詭異的紅光照耀後,本該繼續前行魔屍突然停下了,那道道構成身體的白骨浮現出了點點血紅色符咒,似乎是某種古老的東西。


    隻見這些魔屍靜靜站立著,一種如角質層一樣的物質在白骨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出來,彌漫了開來,將這具白骨包裹在了其中,好似一副銀白色的甲胄,包圍著裏麵的騎士,又好似一個白色的蛹,等待著裏麵的生物破繭而出,重獲新生。


    在這命定的一日裏,消失了萬年的紅寂之光重新出現,亡者以枯骨的姿態重臨世界,耀眼的金光企圖在黑色的海洋裏打出一片破曉,可卻依舊無法逃過血亦成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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