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軍聽令,全軍枕戈待旦,準備進入傳送陣,一舉擊潰鬼焰總部。


    為了這一戰,我們已經等待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個碾碎。


    今日,勢必讓鬼焰血流成河,哪怕付出再大代價,也不後退半步,也不讓出一寸土地!”


    掃視著身後那片火紅色身影,獅山在深思了片刻後,終於發出了最為決然,也是最為無情的命令。


    也許陣內詭異無比,可對於未知的那些事物,隻有探索了才知道是真,亦或是假。


    否則,往往隻會永世不可知,不明白,不知所以。


    更何況,為了這一日,所有人都已付出了太多的東西,以至於讓此刻的眾人都感到了一種麻木。


    一種可怕的麻木,一種流再多少血,死再多人都無動於衷的麻木,一種唯有戰才能平息的麻木,一種無法抑製的麻木。


    “我認為此舉不妥,獅山城主,像眼前這種傳送陣我就曾經遇到過,可我遇到的那個傳送陣會將人隨機送至陣內空間的一處,在某種條件達成後又會將所有人都傳送而出。


    若是依據你現在這個入陣的命令,我認為不僅會打草驚蛇,驚動了裏麵的鬼焰眾人,讓他們有所戒備,更會造成巨大犧牲,讓無數戰士再也無法重迴故土,這樣,會流太多的血造成太多不必要的犧牲!”


    就當枕戈待旦的赤焰全軍列隊站在傳送陣前,準備執行獅山所下達的命令時,南宮天卻是擋在了這些人的麵前,開口阻止道。


    “哦,楚天少俠,你的話語並非不無道理,隻是你也許不知道,鬼焰這顆毒瘤在我心間,在烈焰城心間已經有多久了,哪怕今日是壯士割腕,以硬碰硬,我也要徹底將它根除!”


    出乎南宮天意料的是,麵對自己的阻止,麵對可能付出的巨大代價,獅山的態度竟是如此堅決,如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獅山城主的決心我是知道的,隻是我心裏也許有了一個更好的方案,不知城主可否想聽?”


    凝視獅山臉上的那一抹怒目,南宮天頓了一頓,隨即麵色淡雅的走到了獅山身旁,堅決的開口道。


    “既然是少俠的方案,老夫自然還是要聽一聽的,少俠但說無妨!”


    對著南宮天點了點頭,獅山臉上的表情從嚴肅變得從容,似乎是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當了數百年的烈焰城城主,獅山又豈是隻懂獨斷的人。


    對於別人的忠言,哪怕逆耳,他也是會聽的。


    “獅山城主,我的方案名為斬首行動,斬首行動,顧名思義,就是以最為鋒利的力量,一舉摧毀敵人核心,也就是如今鬼焰領袖,你的宿敵,鐵翼。


    在我的設想中,執行這個方案的應該隻有五個人,便是你,我,阿蘭以及伏定,尤中兩位將軍。


    屆時,我和阿蘭可以拖住除了鐵翼本人以外的那些鬼焰殺手,由你和兩位將軍來進行對鐵翼的斬首,三對一,勝算很大。


    待到鐵翼身隕,群龍無首的鬼焰殺手必然人心渙散,倉皇逃出那片空間,化為烏合之眾。


    屆時,他們將出現在這裏,被鎮守在此的赤焰軍戰士無情絞殺,完成所有斬首。


    這個方案還有另一個好處,若是裏麵的人都失敗了,烈焰城依舊可以保留大量的有生力量,避免鬼焰魔爪,城主認為如何。”


    湛藍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南宮天在獅山身旁輕語道,說出了心中的那個計劃。


    “少俠心思確實比老夫所想縝密的多,這個斬首行動老夫也會考慮的,請容我與兩位將軍討論一下,再定出最後結論。”


    對於南宮天的這個想法,獅山很明顯的遲疑了起來,顯得猶豫不決。


    如此情況下,他看向身旁的伏定,尤中二人,闡述起了南宮天所提出的斬首行動。


    等闡述完後,獅山又急切問道:“這就是楚天少俠對我所述的想法,兩位認為如何?”


    “城主,末將認為楚天少俠的想法可行,若是能一舉剿滅鬼焰的核心,擊殺鐵翼,我們又何愁鬼焰不滅,烈焰和平不再。


    況且現在出動所有的赤焰軍戰士,雖然能最大程度的保證戰力,確實也容易打草驚蛇,到時候就免不了生靈塗炭。”


    “是啊,城主,即使如今的鬼焰已然成了甕中之鱉,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出動所有赤焰軍戰士,成則無礙,可若是失敗了的話,那烈焰城,我們所捍衛的家園,就真的完了,它將覆滅,它將沉淪,它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不複存在。


    執行斬首行動的話,即使失敗了,我們還有他們,這些無畏的戰士依舊能保衛那個我們為之付出了鮮血的地方,依舊可以讓故土生生不息,所以我也同意楚天少俠的想法。”


    聽完了獅山所闡述的斬首行動,尤中與伏定在相視一眼後,異口同聲的迴答道,均表示了讚同的意味。


    此刻在兩人心裏,更是對眼前這位少年產生了微微敬意。


    這位少年年紀雖輕,才智卻已過人,更有心懷天下的胸襟,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懂得如何運籌帷。


    這一點,是自己這些人比不了的。


    “既然你們都認為可行,那就如同楚天少俠所言,就由我們五人進入傳送陣中,執行斬首計劃吧。”


    對著二人點了點頭,獅山讚同的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如今他所信任的人,也隻剩下尤中與伏定兩人了。


    既然兩人都同意了,自己也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更何況,這個方案在獅山內心也是被認可的。


    內心有了這種想法,獅山當即轉頭對著身後的赤焰軍喊道:“赤焰軍聽令,即刻在傳送陣外集體待命,凡是有從傳送陣中竄逃而出的鬼焰殺手,均給我當場絞殺。


    不過若是三天後我們五人依舊還未出現,就撤迴烈焰城,堅守不出,守護家園,至死不渝!”


    既然決定五人孤身涉險,那便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獅山明白,這道命令可以讓赤焰軍保留實力,就算自己五人都葬身於傳送陣內,赤焰軍依舊能夠守護烈焰城,鬼焰的目的也不會得逞。


    到時候,山河依舊,烈焰城百年和平終究還是會被新的城主所延續下去的。


    盡管那個時候,自己與身旁四人可能已歸於塵土,可那又何妨呢。


    “城主,這怎麽行,我們不能棄你而去,烈焰城也不能沒有你,就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哪怕是死,也心甘情願,在所不辭!”


    聽到這道命令後,赤焰軍戰士卻紛紛看向為首的獅山,央求道。


    他們知道守在這裏有很大的希望能生還,可他們卻不願那個被自己一直敬重的人去冒如此大險,去奔赴那兇險無比的宿命之決。


    “都住嘴,這是軍令,你們沒有權利反駁!”


    怒目掃向身後的火紅色身影,獅山的臉色變得鐵青,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喝道。


    在他眼中,沒有拒絕兩字,有的隻是服從。


    在聽到“命令”兩字後,赤焰軍戰士紛紛低下了頭,握緊拳頭,卻一言不發。


    獅山說的沒錯,自己是軍人,服從命令便是天職,無論是放棄性命,還是放棄眼前的城主,都必須執行,都一樣得執行,都不得不執行。


    “走吧,尤中,伏定將軍,楚天少俠,還有來自蜀山的阿蘭姑娘,我們該出發了,不如未來怎麽樣,在這裏,我先謝謝各位,但願蒼天保佑我們這一次能勢如破竹。”


    聽得後方寂靜無聲,獅山終於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看向身旁四人,率先踏入了傳送陣,走的時候甚至有些麵帶笑意。


    既然赤焰軍都已經被安定,他也沒有了後顧之憂,該是啟程的時候了。


    在獅山進入後,尤中,伏定自然臉色決然的尾隨而入,站在獅山身後,心中不免情緒萬分。


    兩人自然是明白其中兇險的,也做好了迴不來的打算。


    隻是南宮天與阿蘭的臉色進入傳送陣時,臉色卻顯得輕鬆,似乎心中並沒有那般沉重。


    對於這兩人來說,能夠進入傳送陣是一件值歡悅的事情。


    畢竟南宮天與阿蘭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到這裏的,現在又多了三個盟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隨著五個人進入,蓬勃的空間之力在傳送陣中蕩漾而開,傳送陣旁的烈焰也在這一刻劇烈的燃燒了起來,好似要把陣中五人都燒成灰燼才肯罷休。


    如此可怕的一幕嚇得所有赤焰軍戰士臉色如雪般蒼白,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下一個瞬間,五人的身影卻隨著烈焰一同消失不見,隻留下死死盯著傳送陣的那些臉色雪白,一臉呆滯的赤焰軍,恍然而不知所措。


    又是一陣似夢似醒的感覺,恍惚過後,南宮天這才得以蘇醒夠來。


    可眼未睜開之際,他便感受了熾烈的溫度從周邊冒出,正灼燒著身體的每個角落。


    在這種氣體的灼燒下,南宮天急忙睜開了湛藍無比的眼睛,想看看自己究竟身處何地。


    可在這雙湛藍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的隻有紅,火一般的紅,猶如鮮血般的赤紅,一望無盡,極其絢麗。


    隨著眼睛緩緩睜大,南宮天這才看清那無盡的紅,竟是無數滾滾流動的岩漿,漫天而飛的岩漿。


    自己竟被這些岩漿包圍在了最中間。


    之前傳遞在身上的熱氣,自然是岩漿透過腳下那條路間的空隙傳遞而來的,看得南宮天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頭上腳下的岩漿不會掉下來,為什麽此刻的自己會被岩漿所包圍,可南宮天卻明白一點。


    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唯有向前,也隻能向前,順著這條唯一的赤焰之路,一往無前。


    因為隻有那裏,才有可能有著出去的方法,隻有那裏,才有可能存在那隻可怕而又迷人的火焰鳳凰,自己所尋找的東西。


    “天,這是哪兒?”


    正當南宮天直直望向前方,準備出發之際,少女那銀鈴般的聲音卻是突然從身後緩緩響起,嚇得南宮天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度過最初的驚慌後,南宮天這才反應過來這倒熟悉的聲音是屬於誰的。


    急忙朝後望去,南宮天果然看到了那個自己所熟悉的少女。


    正是這一望,也讓他看見了少女身旁那些自己所熟悉的身影,本不該出現的三人。


    “阿蘭,尤中,伏定將軍,獅山城主,怎麽都在這,難不成你們早就醒了,還都找到對方了,可真是難為你們了啊?”


    見得四個原本應該分散在各處的身影,南宮天滿是尷尬的開了口。


    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知道自己應該是錯了。


    這個傳送陣並不是像玉雪書院裏的那個般,將人隨機傳送,而是定點傳送。


    這讓南宮天羞愧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可恨腳下地縫沒有,岩漿倒是一大片,下去就當場被紅燒了,變成了一塊大大的紅燒肉。


    “楚天少俠,看來這個傳送陣與少俠之前所遇的那個有所不同,不過在下還是得謝謝少俠的,若不是少俠的一番話,那麽恐怕赤焰軍都將隕落於這片岩漿之地。”


    看清了周身的環境後,獅山不僅沒有責怪南宮天,反而朝其抱了抱拳,恭敬的開口道。


    因為他發現這片岩漿之地太過詭異了,不僅毫無生氣,更是有一種隱隱的壓迫,極其可怕的壓迫。


    在這裏,恐怕以自己五人的實力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別提隻有玄級實力赤焰軍戰士,來了也隻有送死的份,屁用都發揮不出。


    “獅山城主言重了,都是我考慮不周,以偏蓋全,信口開河,差點害了大家,幸好鬼焰沒有在這裏設伏,否則這次就正的有來無迴了。”


    擺了擺手,南宮天滿是自責的應答道。


    獅山沒有怪罪對他來說就已是寬宏大量了,又何來言謝之說。


    “少俠客氣了......”


    “楚天少俠,城主,我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現在的處境,而不是認定誰對誰錯,我看此地兇險,不宜久留,趕緊出發吧。”


    正當南宮天與獅山在互相在承擔責任之際,伏定突然插話道。


    盡管他的境界是元丹期後期,但硬實力卻是五人中最弱的。


    正因為實力不足,那從地下滾滾而來的熱浪已經讓伏定感覺略微不適,胸口沉悶得很。


    若是再繼續在這片地方待下去,他也許會因為無法忍受熾熱而暈厥過去。


    “伏定將軍說的對,與其爭論這些無用的東西,不如先走出這片赤焰之路再作打算。”


    尤中在這一刻也是點了點頭,補充道。


    隨著兩人打破了愈發激烈的談論,頓時間,眾人都開始向著前方走去,可映入眼簾卻是有著一條赤焰之路。


    這條路,一望無盡,散發著可怕的熱氣。


    在這條路的盡頭,隱隱浮現著一座巨大的府邸。


    顯然,那就是鬼焰核心所在之地,也即是這次決戰的目的地。


    隻是五人並不知道,在府邸最深處,一口巨大無比,雕刻精巧的烈焰之棺卻在這一刻劇烈的震動了起來,聲聲驚人。


    不過某種強大的封印之力在震動出現的同時便在烈焰之棺上爆發而去,讓震動的烈焰之棺再一次沉寂了下來。


    “十三,是你來了嗎,這一日,我等了幾萬年啊,希望那個你所選擇的人,不會讓我失望啊,否則,這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隻有極其微弱卻又滄桑無比的聲音在封印之力爆發前從烈焰之棺中傳遞而出,久久不能散去,似乎是棺中之人對故友的唿喚萬年匆榮,依舊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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