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大人,少主剛才的行為實在是太冒險了,若是真出了什麽差錯,你我恐怕要提頭去見昊大人。


    還是趕緊下令擊斃另外那隻雪蛛吧,不能再讓少主拿命去拚搏了,特訓不該是這樣的。”


    擦了擦額頭上泛起的晶瑩汗珠,劍心身旁的梁隊長開口請求道。


    作為雪衣衛的隊長,即使讓梁隊長拿命去執行什麽任務,他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然而現在在底下的南宮天可是南宮昊唯一的子嗣,洛陽城第一順位繼承人。


    自己可以拿命開玩笑,但南宮天不行。


    畢竟南宮天所代表的,可是洛陽的未來。


    “嗯,梁隊長,少主之舉實屬冒險,幸得那畜生沒有傷害少主,否則你我也就成了洛陽的千古罪人了。


    哎,都是我的錯啊,我隻是想讓這個孩子懂得什麽是弱肉強食罷了,沒想到這孩子竟是如此任性,如此的有血性,可真是嚇壞我了啊。


    要是再不出手,我也不配當他的老師了。”


    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把剛才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劍心不竟感到陣陣後怕,歎息著說出了心中的話。


    原本的他以為南宮天的性格多少會繼承南宮昊的一些沉著冷靜,絕不會意氣用事。


    可誰知南宮天不僅一點都不像南宮昊,性格還與南宮昊截然相反,完全少了應有的冷靜。


    這是劍心沒料到的,他也差點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不過既然有了前車之鑒,劍心自然不會容許南宮天再去和剩下的那隻雪蛛以命相搏。


    隻見他當即催動起周身的驚雷劍氣,準備一舉擊斃底下的雪蛛,結束這場荒唐的考驗,救下這個對自己,對整個北境都舉足輕重的孩子。


    在梁隊長眼裏,南宮天或許隻是洛陽的未來。


    可在劍心眼裏,他卻是北境的未來,是數代北境熱血男兒中才出一個的,繼承劍齒虎意誌的人。


    那樣的人,未來定將遨遊於九天之下,俯看神州山川大河,隻手摘下九天星辰。


    若是如此天縱之才在翅膀未長成前便黯然隕落,實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更何況除了異於常人的天賦,南宮天還有另一個身份。


    那個身份,名為南宮昊獨子。


    於劍心而言,南宮昊這個名字與恩重如山四字密不可分。


    如此看來,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再任由南宮天繼續用命去和這種魔物戰鬥。


    嘶!


    可誰知剛要施放劍氣,準備出擊之際。


    劍心突然感覺身體若泰山般沉重,一點一絲都動彈不得。


    仿佛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所束縛,隻允許他做一個沉默的旁觀者,任憑一人一獸以命相搏。


    這樣一來,劍心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自己連進行任何實質性的幹預都做不到,更別說出手阻止了。


    “梁隊長,幫助少主之事,隻能靠你了,我不知為何好像動不了了。”


    發現局勢脫離了掌控,直冒冷汗的劍心急忙轉過身去,看向身旁的梁隊長,大喊道。


    可當喊完之際,他這才發現梁隊長不知何時已經昏了過去,表情安逸而祥和,似乎被什麽東西困住了,無法自拔。


    轟隆隆!轟隆隆!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晴朗的天際突然陰暗了下去,大有狂風暴雨來臨之兆。


    不知從何而來朵朵烏雲瞬間籠罩了天空,將那一束束耀眼的陽光遮蔽的一絲一縷都不剩。


    這一幕看得躲在樹上的劍心心驚膽跳,讓他感覺似乎有什麽令自己都感覺無比畏懼的東西即將破空而出,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那是神臨,降下的,是鋒銳無雙的神罰。


    時間在這般靜謐與喧鬧裏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很快,也很慢。


    原本劍拔弩張的南宮天與雪蛛也似乎受到了天地異象的影響,各自麻木的退後了數步,開始對峙了起來,既不攻擊,也不後撤。


    不過若是靠的近些看得話,就不難發現原本兇性大發的雪蛛竟然顫抖了起來,那偌大的蛛眼裏布滿了畏懼之色。


    它現在很害怕,害怕在對麵那個臉上泛濫著怪笑的藍發少年。


    至於南宮天,似乎也在等著什麽東西,隻對著雪蛛怪笑,卻並未出手。


    搜!


    突然間,微弱的聲響下,漆黑的天際突然降下微弱的星光,直直灑在了南宮天的身上,打破了這持續了近數分鍾的對峙,也宣告著這場人獸之征正式打響了進攻的號角。


    隨著星光的撒入,寂靜的南宮天突然動了起來。


    隻見他將手握緊成拳,慢慢的朝著雪蛛走去。


    這一刻,驚慌的雪蛛迎著南宮天走去,盡管它是不願意的。


    隨著每一步的踏出,兩人的速度都愈發的飛快,從一步步走變成小跑,到最後的急速衝刺,化為兩道流動的光芒。


    碰!


    一聲可怕的巨響中,身形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南宮天與雪蛛以自身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碰撞在了一起。


    這場碰撞引得整座森林顫抖了起來,泥土的塵埃揮灑四空,遮蔽了裏麵的一切,讓劍心的視野所及之處,變得模糊不清。


    “少主!”


    見到這一幕,劍心迫切的想通過極力唿喊吸引這兩個人的注意。


    可那股神秘力量似乎並不願意讓他去打擾決鬥中的二人,使得劍心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如此一來,劍心便隻能在心底呐喊了,無力而又無可奈何。


    搜!


    突然間,作為樹下決鬥觀望者的劍心眼睛睜的奇大無比。


    因為他看到了永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巨大的雪蛛從塵埃中被重重的甩出,撞斷了沿路的數顆大樹後才停留了下來。


    大口大口的藍色液體從蛛口中噴射而出,灑落一地,格外的顯眼。


    這一幕顯然是極其不合理的。


    作為獸族,雪蛛雖然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力量型魔獸,但它的力量也比同級的人族強者強數倍有餘。


    然而這一次的對撞,卻以雪蛛的敗北而畫了句號。


    這讓劍心感到後背涼涼的,不竟意識到了南宮天那小小的身軀裏,所蘊含的力量竟是如此可怕。


    這一點,更讓劍心確定了南宮天是北境劍齒虎意誌的繼承者,劍齒虎之主。


    除此之外,他想不通為何會出現這種不合理的情況。


    隻是此刻的劍心完全被這場令震撼的格鬥吸引了過去。


    若是抬頭望去,他便會驚奇的發現一件怪異的事情。


    即使在烏雲的遮蔽下,自己竟也能看清天際上那七顆散發著奇異光芒的星辰。


    尤其是處於七星之末的星辰—破軍。


    這顆星辰正微微泛紅,顯得十分詭異。


    吼!


    一擊震飛雪蛛後,野獸般的聲音從南宮天口中席卷而出。


    隻見這個有著藍發的少年緩緩從塵埃中走出,走向那隻已經受了傷的雪蛛。


    那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了扭曲的,近乎瘋狂的笑意。


    湛藍如水的眼裏,湛藍之色正飛快的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種豔紅,別樣的豔紅,讓人看了便會心驚的豔紅。


    可由於身體受限的原因,劍心所看到的隻是南宮天的背影。


    雖然他感覺此刻的南宮天與平日裏大不相同,但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太對。


    若是能看到南宮天的眼睛,劍心便會發現,此刻的南宮天竟如此的陌生,仿佛變了一個人般。


    尤其是那雙眼裏的紅徹,令人心生畏懼。


    轟!轟!


    看著越來越近的藍發少年,受了傷的雪蛛開始咆哮了起來。


    在那巨大的蛛臉上,有的是憤怒,是畏懼,是害怕。


    更多的,卻是對生的渴望。


    突然間,這隻龐然大物竟主動朝南宮天發起了進攻。


    隻見它高高的跳起來,高舉鋒銳的蛛爪,用盡全力撲向這個令自己感到害怕,畏懼的少年。


    尤其是少年眼中的豔紅,讓這隻雪蛛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仿佛自己所麵對的,是一個神明,是一個聖者,是一個與天地同在,與日月震輝的可怕之人。


    搜!


    可怕的勁風中,雪蛛那巨大的蛛身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的弧線,然後墜落而下。


    這一刻,猙獰的蛛爪如同死神鐮刀般如約而至。


    接住它的,竟是少年那瘦削的手,那一雙空無一物的手。


    滴答!滴答!


    刹那間,鮮紅的血從少年手間緩緩滴落,掉落在地,染紅了地上的雪。


    鋒銳的蛛爪,也是深深的鑲嵌在了少年的手中,無法拔出絲毫。


    死神的鐮刀或許可怕,但若是它所麵對的是死神本人,那也是無法發揮所有神效的。


    “少主!”


    南宮天空手接蛛爪的一幕看得劍心眼睛都快蹦出了來,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就算是此刻的他,也沒有如此勇氣去這麽做。


    因為雪蛛雖然隻是天級魔獸,但它的蛛爪就算是劍主強者,也是要畏懼三分的。


    那可是雪蛛身上最堅硬的地方,堪比七星靈器。


    若是換成自己用空手去接,劍心拍拍馬屁,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


    搞不好手都斷了,這也是極其正常的情況。


    可南宮天卻做到了,不僅用血肉之軀接住了削鐵如泥的蛛爪,更是用頭去碰撞雪蛛的死穴之一。


    那相對來說脆弱無比的蛛頭。


    碰!碰!碰!


    隨著南宮天每一次的碰撞,都會有大量藍色血液從雪蛛的頭上噴射而出,散落在周身,尤其是那張清秀的臉上。


    這種藍色的血液,卻是激起了南宮天身體裏的野性,讓他撞的愈發厲害了起來,愈發的猛烈了起來。


    終於,又一次猛烈的碰撞後,巨大的蛛爪停止了掙紮,恐懼的蛛眼中,消散了最後一縷的生機。


    偌大的蛛頭,更是已經被南宮天撞的血肉模糊,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這隻見識了從未有過的恐懼的倒黴雪蛛,在極度的恐懼與痛苦之中死去了。


    它不再慘叫,不再動彈,化為了一具死屍。


    “啊!”


    結果了雪蛛的生命後,南宮天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隻見他用雪白的牙齒,咬住蛛爪的爪中處,將那嵌入血肉的蛛爪,從手間一點一點的拔出。


    在整個漫長的過程裏,南宮天臉色絲毫沒有因痛苦而有所動容,反而變得麻木了起來,一種可怕的麻木。


    當一隻手完全從蛛爪裏掙脫而出後,南宮天不顧染紅了整個手的鮮血,直接這隻手上去撕裂了另一隻嵌入血肉中的蛛爪。


    不過瞬息,另一隻孤零零的蛛爪便帶著豔紅的血,從少年的手間被拔出,隨意的丟在了雪地上


    做完了這一切,隻見南宮天走到了樹邊,咬著牙,用受傷的手,將那顆有著胳膊粗的大樹連根拔起,重重的砸向已經死去的雪蛛。


    每砸一次,都會有無數藍色液體從雪蛛漸漸幹癟下去的身體裏四濺而出,灑落一地。


    隨著每一次藍色液體的濺出,南宮天臉上的笑意都會愈發的扭曲,眼中的豔紅也會愈發的奪目。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虐殺的過程,仿佛一個陶醉於藝術的偉大藝術家。


    作為觀看者的劍心,卻是看得驚心動魄。


    這場無意義的亂砸持續了足足十分鍾有餘,直到第一滴雨水突兀降下,天際的星辰開始黯淡了下去。


    隨著眼中豔紅的褪去,這個瘋狂的少年這才放下了手上的巨樹,直直的倒了下去,像是一個玩累的孩子。


    倒在地上踹息了一陣,脫力的南宮天很快就昏迷了過去。


    一直被神秘力量禁錮的劍心,也在這一刻感覺身上那股可怕的壓威消失了。


    恢複自由的他急忙若閃電般趕到了南宮天的身旁,掃視著這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一切。


    看著倒在地上的藍發少年,此刻的劍心可以說是百感交集。


    在雨水的撲打中,視線漸漸模糊的他不知道倒在地上的,究竟是隻亂世中的猛虎,還是一個亂世裏的魔鬼。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將這個孩子抱了起來,走出了這個下著雨的森林,走向城主府的位置。


    因為劍心知道,無論懷裏的少年是猛虎,還是魔鬼,都是昊大人的孩子,都值得自己以命相托的人。


    這一路上,被雨淋的濕透了的劍心看到了許久如同梁隊長一樣的雪衣衛戰士。


    這些人都倒在了道路的兩旁,莫名的睡了過去。


    他們的臉上,有歡樂的,有憂愁的,有驚喜的,有恐懼的。


    卻沒有人是醒著的,沒有人見證了那場可怕的人獸大戰。


    這一日,神秘的力量降臨了這座普通的森林,神跡之事發生在了森林裏的少年身上。


    而自己,卻是唯一的見證者。


    盡管那些事,劍心並不會告訴別人。


    隻是這一日後,命運的動蕩即將開始,沉寂的破軍也會如約複蘇。


    風雨欲來,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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