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派屋舍眾多,來參會的勢力都被安排在了單獨的院落內,唐劫一路無話,等迴到住處,方才開口叮囑,讓所有弟子都不能將今日之事講出去。


    “孩兒有些不明白,那天赤丹方如此重要,離火派顯然不會交出,可父親你為何還要強自索要,我倒覺得我唐門不應如此咄咄逼人。”唐青楓一臉認真的說道。


    唐劫聽此不由輕哼一聲,“你懂什麽,之所以那天赤丹重要,我才要為我唐家堡爭取,人的壽命有限,若是不能修煉至脫胎換骨境界,便隻能任歲月耗去壽元,消散在這天地間,我唐門功法本就不算上乘,境界提升更是緩慢,若是有大量天赤丹支撐,或許便能多出幾位金骨甚至玉髓境強者,到時我唐門邁入頂級門派也不無可能。”


    “真這麽厲害,為何這離火派也不過三流門派?”唐青楓卻是不信一個區區丹藥能有這麽大影響。


    唐劫嘴角微微勾笑,“他離火派曾經也輝煌過,隻是門派心法殘缺限製了他們,否則這離火派哪會像如今這般,對我唐門都是客客氣氣的。”


    “好了,關於丹方之事莫要再問了,此次大會來了不少年輕才俊,你應該多與他們交流交流。”


    唐劫走了幾步又迴頭叮囑道:“還有,那個叫趙雲的弟子,你最好不要與他有過多來往。”


    唐青楓眉頭趨起,“為何?”


    “我曾於極樂城見過他,人品一般,喜歡惹是生非,以至於身邊人也跟著受到牽連,總之聽我的話沒錯。”


    等唐劫進了屋裏,唐青楓心中不由一陣糾結,他也見過趙雲,可當時並沒有覺得趙雲人品如何,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品能壞到哪裏?他感興趣的還是趙雲的修為,還有他的人生經曆,小小年紀有那等修為和氣度著實令人好奇。


    “師兄,你想什麽呢?”一直跟著唐劫的另一名女弟子在旁問道。


    唐青楓一臉耿直,“沒什麽,我就是覺得父親對離火派好像有很大偏見。”


    女弟子捂嘴一笑,“哪有這麽說你爹的,他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我唐家堡?”


    唐青楓突然睜大眼睛盯著女弟子問道:“采螢,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


    “啊?”


    叫采螢的女弟子突然愣住,臉上露出一抹暈紅,將頭低了下去,“師兄......你怎麽突然問這個,我覺得你人挺不錯的,不管是對待其他同門,還是對我都很好。”


    唐青楓皺眉,有些惱意,“采螢你低頭幹嘛,我是說比起門派裏其他同輩,我唐青楓算不算得才俊,我的實力能排到第幾。”


    “算了,不問你了,我還是找其他門派的弟子們切磋一下。”唐青楓搖了搖頭,一臉鬱悶的向外走去。


    采螢這才有所意識,原來是自己理會錯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她心裏是很喜歡唐青楓的,本以為唐青楓剛才那樣問,也是對自己有所傾心,誰知自己倒是空歡喜一場,還被嫌棄。


    夜幕遮去霞光,點點星辰微微閃爍蒼穹,在距離唐門院落不遠處,有一座規格更小的院落,院中蓮燈懸掛,照亮了一株已呈頹敗之色的柳樹。


    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敲了三響,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名頭頂珠花隨雲髻,身著淡紅服飾的侍女露了出來。


    “先生你找誰?”侍女警惕的盯著男子。


    男子看了看四周,又附耳跟侍女說了些什麽,那侍女聽完,對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又將門關上,過了一會兒,門再次被打開,侍女掛了一副笑臉將男子迎了進去。


    到了院落內,女子打開內房屋門道:“主人已在裏麵等候,先生請。”


    等男子進了屋子,侍女又將門掩上,身體挺直的守在了門口。


    屋內,男子朝著另一名身著錦衣,頭束金翅頭冠的男子背影躬身行禮,“草民徐福拜見王爺。”


    俯身拜見的人正是舒府管家徐福,而他所拜之人,乃是當今鄭國國君的同父異母兄弟,也是國君最信任的重臣,魯王歐陽決。


    “不在廟堂之上,不必如此多禮。”魯王轉身緩緩道。


    魯王年紀與徐福差不多,但身為皇室子弟,極重保養,麵色圓潤光滑,再配上一身錦衣玉帶卻是年輕了不少。


    “舒天穀為何不來見本王,卻派了你過來?”魯王邊說邊在桌旁坐了下來。


    “迴王爺,我家主子有要事處理,此次來參會的也隻有草民與幾位下人。”


    見魯王不說話,徐福又說道:“主子說了,宮內之事也可讓草民與王爺相談。”


    聽聞此話,魯王瞳孔一縮,臉上閃過一絲冷厲,徐福低著頭並未看見魯王臉上的表情變化。


    “為何我以前從未聽舒天穀提起過你?”魯王的話不像詢問更像質問。


    徐福仍舊低頭,看不見表情,聽魯王之問,不假思索的迴道:“迴王爺,草民雖跟隨主人日久,但一直並未得到重用,也是剛差得管家之位不久,是以主人可能從未向王爺提及過草民。”


    此時魯王才神色一緩,端起桌上茶盞喝了一口,又問道:“舒天穀此次讓你來,可有易得天赤丹的打算?”


    聽見茶盞之聲,徐福緩緩抬頭,“正如王爺所言,主人命我至少取迴一粒天赤丹,他如今舊傷複發,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魯王再次端起茶盞,將嘴角的勾笑掩在了茶盞之後,“那舒天穀有沒有其他事要讓你交代的?”


    徐福眼中閃過一絲謹慎,“迴王爺,主人確實有要事,要讓我借此機會向王爺詢問。”


    “哦?不知是何事?”魯王放下茶盞一臉鄭重。


    “是關於公主之事。,”


    一聽公主二字,魯王剛放下茶盞的手微微一顫。


    隨後又聽徐福說道:“主人想知道,宮裏何時派人去探望公主,畢竟......”


    徐福臉上閃過一絲艱難,“畢竟公主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世。”


    魯王突然從座上站了起來,徐福慌忙退後了一步。


    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魯王麵有愁色,“如今公主年紀還小,直接派人過去怕是不妥。”


    徐福眼睛一亮道:“這樣做確實不太妥當,不過王爺也說了,趁公主年紀還小,正是慢慢接受真實身份的好時機,倘若成年再全盤告知,怕是公主一時難以接受,所以主人的意見是,先由王室方麵寫信與公主慢慢聯係,稍微透露一些她與王室的關係,最後便可自然而然讓公主迴歸雲都。”


    魯王聽完沉沉而思,又緩緩在房內踱步,過了許久才似下定了決心,“舒天穀倒是有心了,這件事本王覺得可行,作為公主的叔父,這信由本王來寫或許更為妥當,徐管家覺得如何?”


    “王爺若是能作為橋梁與公主聯係,那是再好不過了!到時再由我家主人親自將信送去,並予以解釋,相信公主很快就能理解其中原委。”徐福麵露喜色表示讚同。


    “好,那就如此。”


    魯王對著門外喊道:“紅纓你進來,為本王研磨。”


    等方才那接引的侍女進來,徐福才知道她就是紅纓。


    紅纓向魯王施了一禮,便隨其朝一旁的書案走去,片刻後書信即成,魯王將書信封好,起身走向徐福。


    “徐管家,這書信已經寫好,你可要向本王保證,這信一定要由舒天穀親自來送。”


    徐福鄭重道:“王爺請放心,這封信我家主人一定會親自送到。”


    魯王這才放心的將信遞給了徐福,可徐福的手剛接觸信封,魯王又縮了迴去。


    “對了,有件事本王倒是忘記了,我這裏還有件東西要和這封信一起交給舒天穀。”


    “不知是什麽東西?”徐福疑惑的問道。


    魯王走到書案後,忽然迴頭看向徐福,眼中透出淩厲之色,“送你徐福的命!”


    手掌重重拍在書案之上,震起紙頁幾張,紙頁蹁躚之間,一道寒光自紅纓身上遞出,直取徐福頸項。


    方才的對話,魯王言語埋伏,早就試探出徐福有問題,當徐福主動提到公主二字,魯王心中更加確定,這徐福包藏禍心,因為公主之事關係重大,舒天穀是斷然不會告知一個下人,便隻好借寫信之機,讓紅纓進來,並暗中遞了眼色,欲將徐福拿下。


    一道冷厲自徐福眼中射出,方才還唯唯諾諾的草民,轉眼便成了以下犯上的惡人。


    徐福渾身氣勢抖升,偏頭避過襲來的寒光,指間淡黃光芒流動,牢牢夾住襲來的劍鋒,隨後身體前移,雙指滑過劍身,扣住了握劍的白皙手腕,人也已到了紅纓身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魯王口中發出一聲驚唿,徐福已經挾持紅纓轉過身來,方才那刺向徐福的長劍,已橫在了白嫩的頸項間。


    “歐陽決,把信給我!”徐福語氣冷寒。


    魯王突然一笑,搖了搖頭,“一個侍女而已,本王豈會在乎,你不如就地俯首,或許本王還會免了你的謀逆之罪。”


    徐福嘴角一勾,手上用力一劃,低頭看向懷裏的紅纓,“紅纓姑娘,不,應該是紅纓郡主,你爹打算把你當侍女犧牲,你心裏有何感受?”


    “奸賊!”感受著脖頸上的火辣,紅纓銀牙緊咬狠狠崩出兩個字。


    而此時魯王心頭一顫,麵上陰晴不定,紅纓從小便離開王府的錦衣玉食,扮作男童在雀火軍之中長大,一直到了成年才以護衛隨從的身份伴在自己左右,知曉此事者隻有寥寥幾人,而這徐福竟然已經看破,他背後的那股勢力當真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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