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癡癡的望著眼前女子,若世間有仙人,應如眼前之人這般。


    一股含香伴著微風,迎麵而至。


    女子撩了下雪白衣裙,俯身在趙雲臉前,香味更盛,終是拂去了趙雲腦中的癡迷。


    “你沒事吧?”女子將柔夷輕輕放在趙雲肩頭,聲音清麗,口吐如蘭。


    趙雲猛然驚醒,搖了搖頭,“神仙姐......姐姐,我沒事.......”


    “姐姐可不是神仙,跟你一樣也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女子嘴角微翹,露出一抹淺笑,“沒事就好,真怕我剛才一個失誤傷到了你。”


    一片暈紅度上少年略顯稚嫩的臉,趙雲已經緊張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小子沒事就好,真有事我金某人一力承擔!”


    男子不合時宜的聲音,將沉浸於仙子之會的趙雲給打斷。


    接著男子又拱手對著離塵上人道:“方才多虧這位前輩出手,否則可真要釀成大錯,敢問前輩何方高人,莫不是也來參加這瓊瑤大會?”


    離塵上人微微搖頭,“老夫不過一走單相命之輩,談不上什麽高人,至於這瓊瑤大會,也是方才聽說。”


    “實不相瞞,剛才出手偷襲靜華妹子的,是我的胞弟,他年少氣盛,心火難藏,這才趁我不備,施出這下三濫手段,我在這裏向靜華妹子賠個不是。”男子轉頭對著女子躬身一禮。


    見到男子向自己道歉,女子輕擺螓首,看向別處,似是不在意男子的歉意。


    見女子這般,男子也不願再過多糾扯,又恭敬的轉向離塵上人道:“我那胞弟已經是金骨之境,那枚棋子,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沒想到竟被前輩一招化去,想來前輩至少有禦空之境,卻在我等麵前如此謙虛,金某佩服,佩服!”


    見對方想方設法打探自己底細,離塵上人隻微笑不語。


    “既然前輩有如此身手,想來那百花尊者也是歡迎之至的,不如隨金某一同參加瓊瑤大會如何?”男子又向離塵上人發出了邀請。


    “不必了,既然老夫未被邀請,就不好不請自去。”離塵上人斷然拒絕。


    男子見再說下去也沒有結果,便告了聲辭,衝天而去,一道渾厚的聲音從天上傳來:“靜華妹子,咱們瓊瑤大會再見!”


    靜華無視男子的輕薄,緩緩走到離塵上人跟前施了一禮,“晚輩離火派弟子靜華,方才多謝前輩出手之義。”


    “你是離火派的靜華真人吧,我聽說過你,今日之事你不必謝我,方才我出手也隻不過是為了救我這位小友。”


    聽對方說知道自己,靜華真人不由問道:“敢問前輩是?”


    “你隻需知道老夫是天機門人,來此也隻是為了救人便可。”


    離塵上人之所以會這麽說,一來是因為這靜華真人品行端莊,自報出身;二來是因為趙國和鄭國乃敵對之國,為避免不必要的猜疑,才說出自己此行目的。


    但其實,平日裏有不少鄭國和趙國的凡人或修士相互來往,也沒有什麽明麵上的禁令,隻不過多年前兩國曾打過仗,鄭國還被趙國擄去了大片土地,及至今日仍常有摩擦,兩國多數民眾也仍存有很深敵意。


    聽離塵上人這樣說,靜華真人也不好再過多問,天機門是頂尖門派,跟離火派本就不是一個級別,除了兩國大戰,兩個門派幾十年也不一定有一次交際,如今看來,這些高門大派的人果然都是氣度淩然者。


    “前輩真的不願去那瓊瑤大會嗎?若是想去晚輩倒是可以引薦一番。”出於禮貌,靜華還是向離塵發出了邀請。


    離塵上人笑著擺了擺手,“不必了,方才我已經說過,來此隻是為了救人,沒心思去參加那什麽大會,真人不用再跟老夫客氣了。”


    白衣體香冉冉而去,趙雲目光緊緊跟隨,心中似是有萬般不舍,彷如偶遇仙子下凡來,隻驚鴻一瞥,仙子便又飛升仙界而去。


    離塵上人似是看出了趙雲心中的不舍,不由點道:“小友莫在看了,你今日因劫禍之險而與那靜華真人結緣,他日定有再見之時。”


    “真的?”趙雲剛問出口,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對方才那女子產生這麽深的羈絆之感。


    離塵上人也被趙雲逗樂了,不由撫須大笑,“哈哈,哪還有假,老夫所斷言之事極少出錯。”


    “老先生今天有恩於我兄妹二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報答,還請老先生去我妹妹家中一坐,予我們以答謝之機。”


    離塵上人微微頷首,“也好,那我師徒二人,就不辭打擾了!”


    離塵上人痛快答應,心中想得卻是,能不能借這個機會將二人全都收入門下。


    聽說有高人而至,不但有恩於自己女兒,還救了趙雲一命,舒天穀立刻命人設宴招待。


    舒家掌握鄭國糧道,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每年聚攏而來的財富,足以讓許多豪門大戶眼紅,為了招待離塵上人師徒,更是少有的準備了一次奢華宴席。


    看著桌上許多自己從未見過的珍饈佳肴,桐吾甩開了腮幫子大快朵頤,不一會便吃的滿嘴流油,兩隻中更是抓著雞腿牛腰,不停的往嘴裏塞,恨不得自己再生出兩隻嘴巴。


    看著弟子那丟人的吃相,離塵上人不由得皺眉搖頭,也不知當初自己為何非要帶著弟子同行。


    “桐吾!”一聲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在桐吾耳邊響起。


    桐吾看了看師傅,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悄悄的放下手中的雞腿,又擦了擦嘴上的油,眯著眼笑道:“大家吃......吃啊,這麽多東西呢,不趕緊吃等會剩下了可就浪費了。”


    離塵上人剛想訓斥桐吾,就聽舒天穀笑道:“哈哈,先生這位弟子心直豪爽,不扭捏作偽,頗像我一位故人朋友,將來必成大器啊。”


    “哦?想必舒掌櫃的這位故人,也是位了不得的人啊。”離塵上人似有所問。


    本就是這麽一說,沒想到離塵上人會有下問,舒天穀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蹙,似有迴憶。


    “不錯,我那位故人朋友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也是舒某一生中最敬佩之人,隻可惜天妒英才,華發之年便已離世而去,今見令徒之神態,忽憶舊故之音貌,還望二位莫怪。”


    “哪裏,哪裏,今日還要多謝舒掌櫃的熱情款待,為了我師徒二人著實是破費了。”


    “先生對小女有恩,又救了她哥哥一命,這點飯菜算不得什麽,若是先生還有什麽其他需求,隻要我舒某辦得到的絕不推辭!”


    見舒天穀這麽說,離塵上人突然放下手中筷箸,拱手道:“老夫還真有個不情之請,想問問舒掌櫃能否同意。”


    “先生請說,不必客氣!”舒天穀爽快迴道。


    “想必舒掌櫃還不知道,我為令千金所測命象為何。”


    舒天穀搖了搖頭,“方才雲兒也隻說先生為小女指點了一番命途,並未詳細於我說明,還請先生能詳細告知。”


    離塵上人從坐上站了起來,撫須說道:“我觀令千金靈宮之內有真凰之象,非凡俗可比,但也在命脈之中發現有災劫伴身,所以想收令千金為入室弟子,一來可以助其化劫,再者也能助其成就尊位。”


    離塵上人的話還在眾人耳旁迴蕩,舒天穀就已經皺起了眉頭。


    “敢問先生,何門何派,為何會說出這種無中生有之事?”舒天穀語氣突然有些冰冷,讓眾人不明所以。


    “實不相瞞,老夫乃天機門下離塵宮宮主,此來極樂城是為救人而來,又在街上巧遇令千金氣象不凡,這才有了觀象收徒之事。”


    舒天穀一臉凝重,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離塵宮主請隨我來。”


    等二人離去,趙雲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怎麽正好好說著,就突然變了氣氛。


    書房內,燈火熠熠,映在舒天穀半張晦暗的臉上,背對著離塵上人,方才的熱情已隱隱變成了一種敵意。


    冰冷的聲音從舒天穀口中傳出:“天機門!趙國!當年梅陽一戰殺我幾十萬兵士,又強占我梅陽之地,你天機門也出了不少力吧!”


    終是躲不過這一關,離塵上人苦著臉笑道:“兩國交戰,勝負難料,生死難斷,當年的趙國同樣死傷無數,各門各派也不過各為其主,舒掌櫃精通商易之道,應該理解才對,為何會對此執著於懷?”


    舒天穀轉身,眼含悲憤,“我怎能釋懷!方才堂上我所說的那位故人,正是我的義兄,鄭國的大將軍鐵元山!”


    聽聞此言,離塵上人麵色忽然鄭重,這鐵元山雖是鄭國的大將軍,但在整個光明大陸是人人皆知,為人豪爽俠義,無論是在修士之中,還是百姓之中,都有頗高威望,被人稱為俠將。


    當年鄭國衰弱,險被四國瓜分,三十出頭的鐵元山臨危受命,受大將軍之職,並創建雀火軍,震懾四方,這才將岌岌可危的鄭國命脈維持住,可後來與趙國在梅陽一戰,鐵元山在戰況最激烈之時,突然消失,鄭國也因群龍無首,漸漸潰敗,並最終丟失梅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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