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新消息!大齊丞相借暴雨之故水淹墨海,現在,大齊丞相孫子涵已經帶領十萬大軍進駐墨海!”


    侍琴進來稟報的時候,即墨顯幾人正在用晚膳。雲卿的湯才喝到一半,便“噗”地一聲全吐了出來!


    “靠,誰那麽牛逼?短短一夜,不,幾個時辰的功夫就把墨海給幹掉了,這人開外掛的吧!”


    記憶中,雲卿本人也隻聽說過關雲長水淹七軍的傳奇故事,沒想到,這裏的人更牛逼一點,直接淹了人一個國。即墨顯自一旁掏出手帕遞在她手裏道:


    “墨海國土本來就小,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依附夜廊生存。本來,照常理,墨海的駐軍沒那麽弱,但,壞就壞在環繞著墨海的龍渠。”


    即墨顯繼續挑揀著盤子裏麵的菜,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因為這件事皺一下眉頭,或是眨一下眼睛,似乎他已經預料到了事件的結果。


    “這關龍渠何事?”雲卿平複了心緒,轉而看向即墨顯問道。


    “這龍渠嘛,可以說是墨海國的‘母親河’。”公儀行放下筷子,接過話說,“正值墨海開國年間,天降大旱,水減潮退,民間顆粒無收,百姓苦不堪言。於是,國君便想了一個法子,在全國範圍內開鑿水渠,以便解決百姓用水問題。”


    “後來呢?”雲卿受話題指引,繼續追問道。


    “後來,水渠開鑿功成,因是國君牽頭開挖的,百姓為了感念國君的恩澤,將之命為‘龍渠’。原本,建造龍渠本是功德一件,但是再偉大的功德偶爾也有漏洞。就是,每當墨海國連續降雨時,龍渠的水便會漫過渠案,阻礙道路通行。所以,這個時候,百姓便會紛紛拿出器皿到龍渠引水。”


    公儀行頓了好一陣,然後繼續道:“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次的暴雨那麽猛烈,更沒有想到,龍渠會成為他們的葬身之所!”


    說到葬身之所,雲卿的心裏莫名的沉重。畢竟是一場無妄之災,這一場大水淹下去,能有多少人生還呢?他們在這裏享受山珍海味,但外邊兒的士兵卻在拚死拚活,他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所謂戰爭,一旦開始,便不可能終止。除非一方勝利,或是兩敗俱傷。這是必然經曆的一段!”即墨顯忽然握著雲卿的手對她說。雲卿沒有說話,她知道即墨顯說的很有道理,也明白打仗必然存在犧牲,牽扯無辜也在所難免。但是大齊也未免太狠了些!


    “但是屬下來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奇事!”侍琴聽完他們的敘述,繼續稟報。


    “何事?說來聽聽!”


    久未開口的蘇黎兒像是貓見了逗貓棒一樣將耷拉著的腦袋抬了起來,兩眼放光地看著侍琴。唉,沒辦法,方才的話題太過沉重,自己實在是受不了那種氣氛。但一聽說是奇事,自己就來勁了,說不定是好事呢?


    “雖說孫子涵巧計淹了墨海國,但是墨海的百姓在大水來之前多數已經逃出了墨海的後城,成功躲過了一次災難。”


    “什麽?此言當真?”這下,就連雲卿也坐不住了,墨海的百姓逃出來啦,他們是怎麽逃出來的?難道有人通知他們嗎?那是誰通知的呢?這也太神奇了些!


    “迴稟娘娘,確實是真!且在屬下迴來之時,路遇大齊士兵,聽他們的口氣,此事好像與他們的丞相孫子涵有關。”侍琴凝重地迴答道。


    與孫子涵有關!一時間,幾人麵麵相覷,都在想著這件神奇的事情。雲卿偏頭,難得見到即墨顯也是一副深沉的模樣,就連對麵足智多謀的兄長也是一副凝重的神情。雲卿納悶兒,話說墨海的百姓被人解救了不是一件好事嗎,怎麽這一個二個都這麽凝重?關鍵是就連蘇黎兒也是如此,她表示不淡定了!


    “喂,他倆是思考才這副神情,你這又是何故?”雲卿開口問。


    “我這不是為了不破壞節奏嘛!”被雲卿這麽一問,蘇黎兒的臉立馬就繃不住了,然後換上一張嘻哈嘴臉。


    “吃了屎的表情,裝起來好難受!”蘇黎兒悄悄挪到雲卿耳邊小聲嘀咕道。


    然後——


    額間青筋突出的即墨顯,繃不住的公儀行,兩人抬起頭來,眼神交匯期間,好似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公儀行那邊好似在說“這下你知道為兄的無奈了吧!”而對麵即墨顯也深以為然“還好被她喜歡的不是我!”


    “額……黎兒,來來來,吃飯,你餓了吧!”雲卿尷尬的說著,媽呀,早知道就不問了,這姑娘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侍琴,你說此事和大齊那位丞相有關,如何個有關法?”雲卿遞了一個眼神給侍琴,示意她繼續匯報。


    “是,因為通知百姓逃跑的人正是大齊丞相本人。”


    咚——像是一汪清水投入了一顆沉重的石子,濺起了無數水花。雲卿不敢想,怎麽放水淹了他們國家的是他,救了百姓的也是他?一瞬間,好人壞人他都做盡了,他這是要幹什麽呢?


    “你如何確定?”公儀行問。


    “孫子涵手下有一女將,經常跟在他身邊,執行秘密任務。這次屬下迴來,剛好看到她和一群士兵在一處!”


    “怪不得……嗬嗬,這個孫子涵當真了不起,不愧為一代賢相。”


    即墨顯毫不猶豫地誇讚,倒是引來了雲卿的側目。這個家夥,可是不會輕易誇人的,這一次倒是天上下紅雨了!


    “不錯,做丞相到他這個地步,確實可以稱之為大善了!水淹墨海,是為了君主,是為忠;解救百姓,卻是存了一善,是為仁;而能不忤逆君主又能解救百姓的謀劃,麵麵俱到,算無遺策,是為智;且堪為大智!”


    公儀行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眼裏流露出的都是滿滿的敬佩。


    “那聽你們這口氣,這孫子涵還真是個人才啊!”聽他們一說,雲卿不由得心裏也多了一絲敬佩。賢才他聽了不少,像什麽張儀啊,蘇秦啊,張良之類的,但也隻是聽說。如今,活生生的例子擺在自己的眼前,叫她怎麽能抑製住心中的激動呢?


    “太帥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去見見這個傳奇人物!”蘇黎兒興奮道。


    “我也是,我也是!”雲卿也露出了笑臉,巴不得立馬就飛奔出去。


    “那咱們走吧!”蘇黎兒拉起雲卿,作勢要走。


    “不許去!”


    “不許去!”


    倆姑娘腳停在半空,不約而同地迴望著身後的兩個男人,他們這是怎麽了,今日這默契還真是上演的好。而即墨顯和公儀行也因為這默契一吼再次與對方對視,尷尬,大寫的尷尬。公儀行暗自想著,人家即墨顯是為了防止自己妻子紅杏出牆,那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約束蘇黎兒呢?


    “我…我怕你去了連累人家!”


    雲卿縮迴腳,退到即墨顯身邊悄悄道“好蒼白的理由,跟放屁似的”。即墨顯同情地看了一眼公儀行,雖然卿兒的話有些粗,但是這個理由確實是蒼白的跟放屁沒什麽兩樣。


    “算了,不吃了!”


    公儀行惱羞成怒,直接走人。剩下一個蒙圈的蘇黎兒,來迴看了好幾遍,兩手一攤道“發生什麽事了,他發那麽大脾氣?”雲卿心口一陣默歎,蘇黎兒啊蘇黎兒,你是不是典型的缺根筋呐!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喲。”然後,雲卿完全忘了要去墨海的事兒,拉起即墨顯就往外走,侍琴走到蘇黎兒跟前,搖了搖頭,也默默地走了。房中的蘇黎兒再次攤手,“這些人都怎麽了?中邪了?”


    算了,不管這些人,她記得剛才還沒吃飽來著,桌上還剩那麽多飯菜呢,不如她……“先吃了再說!”


    ……


    墨海。


    孫子涵正率領著軍隊慢慢的進駐墨海國,沿途救下不少被大水衝得奄奄一息的百姓,這讓墨海國後城之內的百姓逐漸地對大齊的士兵放下了戒備。孫子涵騎著駿馬穿行在破敗的街市中央,眼睛掃過清潔的石板上,被衝刷的幹淨的撥浪鼓,以及各式各樣的綢緞布衣。


    於是,孫子涵立即掉轉馬頭,頭上的輕紗隨風搖曳道:


    “全軍給本相聽好了!凡我大齊士兵,路遇百姓見死不救者,掠劫錢財者,欺侮婦女者,一律殺無赦,聽清楚了嗎?”


    “謹遵丞相知令!”


    孫子涵灌入內力的發聲,迅速傳遍每個大齊士兵的耳朵裏,原本敢造次的大齊士兵,被這麽一約束,連心思也不敢妄動了。因為他們知曉,這位丞相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


    “丞相大人好人呐,好人!”


    百姓一見孫子涵如此陣仗,紛紛上前跪拜。但是孫子涵看上去並沒有那麽高興!好人麽?嗬嗬!就連他聽到這樣的誇讚都會忍不住自嘲,他若是好人就不會放水水淹了他們的家園,更不會擄走他們的君主,讓他們無主了!


    “丞相大人不必介懷,百姓大都如此。其實,他們並不在意統治他們的是誰,隻要統治他們的人能夠給他們一個寧靜的安居之所,他們便會感激誰!大人若是覺得虧欠了他們,便重新給他們一個安居之所便是。況且,大人您已經在做了不是麽?”


    身旁的女將開口道。


    “蓧,你說的不錯!本相承認,自己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誰規定過,壞人不可以兩麵三刀呢?”


    “嗬嗬,相爺說的是!”蓧淺淺一笑。


    “帝尊如今是在贛城吧。現在,墨海已經在我大齊手裏,帝尊那邊也可以加快腳步了。若本相料的不錯,此時,北疆業已被夜廊收入囊中,天下已成二分之勢。而眼前,就要看夜廊皇帝和帝尊的人馬哪一路先攻入錦城了!”


    沒想到,他們大齊征服天下的對手那麽強,不過,他們也不是好惹的,這片大陸究竟誰主沉浮,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那丞相,我們是否也應該做些什麽來幫助帝尊那邊迅速奪取錦城呢?”


    林展聽完孫子涵的分析,立馬抓住盲點詢問道。


    “這個嘛,就交給林元帥你了!”


    “是,末將領命!”


    丞相問都沒問自己心裏的打算就把事情托付與自己了嗎?這可是莫大的信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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