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呂布的一聲令下,高順便帶著驍勇的‘陷陣營’殺了上去。


    七百人馬對三千人馬都絲毫不懼,更何況此時的七百人馬對戰幾百人馬,而且還是被呂布嚇破了膽的幾百人馬。


    ‘陷陣營’的將士們在摧枯拉朽地斬殺忠於侯成的手下。


    而一旁跪在地上的投降者看著‘陷陣營’那一把把滴血的戰刀,渾身忍不住地瑟瑟發抖。


    有些人,身為友軍的時候你真的不知道他們的勇猛;但身為敵軍的時候,你就知道他們有多勇猛了。


    可惜已經晚了。


    白畫看著以一當十的‘陷陣營’,又提前知道如此強軍是高順訓練出來的,在對高順刮目相看的同時,也佩服主公的眼光。


    就憑眼前這‘陷陣營’,稱高順為天下第一的練兵將軍也不為過。


    這個時候,每個諸侯身邊都有不少精銳軍隊。


    比較出名的有董卓的‘飛熊軍’,鞠義的‘先登死士’,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袁紹的‘大戟勇士’,乃至韓成的玄武軍。


    ‘飛熊軍’和‘白馬義從’,白畫隻是聽過但沒有見過。


    但是‘先登死士’,‘大戟勇士’和玄武軍,白畫是知道的,而且見過的。


    雖然在這三者之間,玄武軍穩如泰山,勇猛無敵,可稱之為三者間的最強軍。


    但不得不承認,玄武軍所依仗的不過是其身上堅不可摧的甲胄。


    而不是個人的作戰能力。


    但眼前的‘陷陣營’,雖說裝備精良一些,但他們的取勝之道,大多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


    白畫不自覺的想道:“若‘陷陣營’的士兵再加上玄武軍的裝備,那麽這天下,何軍能敵?”


    正在白畫思考的這短短的一刻鍾的時間內,呂布府外的戰鬥便結束了。


    呂布並沒有問戰果。


    一是對‘陷陣營’的自信,二是不屑。


    又接著下令讓高順將宋憲和魏續擒來。


    而呂布則帶著白畫迴到了府中的議事廳。


    待兩人坐定之後,呂布對著白畫感激地說道:“白兄弟,雖說大恩不言謝,但這次的恩情,吾記下了。待以後有機會,我定將全力報答你家主公的這份情誼。”


    呂布此人,傲意十足。


    能讓他瞧上眼的,稱之為兄弟的人不多。


    呂布稱白畫為‘白兄弟’,可見呂布對白畫的感激之情是多麽的深厚。


    白畫聽完呂布的話,客氣的迴道:“溫候無需如此,我們本就是盟友,相互幫助乃是份內之事。我這次前來,還有一件事情呢。”


    呂布聽到白畫的話,立即問道:“白兄弟但說無妨。”


    白畫對著呂布一本正經地問道:“不知道溫候對以後有何打算?”


    這話問的,讓興高采烈的呂布一愣。


    然後便是思緒萬千。


    以後有何打算?


    這個問題在呂布的腦海中,曾經想了無數遍。


    雖然呂布表麵上不想承認,但事實讓呂布不得不承認:此時下邳縣城中的自己,敗局已定。


    隻不過是時間上早晚的問題罷了。


    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問鼎天下,想要活著都要看奇跡了。


    可是,奇跡是那麽容易就可以出現的嗎?


    擺在呂布麵前的隻有三條路:要麽和曹操決戰到底;


    要麽投降曹操;


    要麽像上次在長安城中一樣,如一隻喪家之犬般的逃出,然後投奔他人。


    投降曹操,是萬不得已的選擇。


    因為呂布的屬下兵馬,很多都是兗州軍的士兵,這些人背叛了兗州的曹操,歸順了呂布。


    這個時期,對降軍是可以招降的,不是非殺不可;但對叛軍,是不招降的,定然是非殺不可的。


    因為背叛這個東西是有癮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故而三條路斷了一條,隻剩兩條路了。


    投奔他人,呂布也不是沒想過。


    現在的天下大勢,已經逐步明了了。


    大的勢力主要有西涼的馬騰,並州的韓成,冀州的袁紹,兗州的曹操,荊州的劉表和益州的劉璋這六方,問鼎天下之人必在這幾人之間。


    苟延殘喘的勢力有徐州的自己,長安的李傕,揚州的袁術和孫策,交州的士燮。


    憑著呂布現在的條件,若投靠一人,也隻能從大勢力的六方中選擇了。


    呂布曾經背叛過袁紹和曹操,他倆已經是不可能了;


    劉表和劉璋,皆在長江以南,沒有騎兵,如何爭霸中原?呂布對他倆也不是很滿意。


    馬騰遠在西涼,雖說騎兵精銳,但是沒有充足的產糧之地,最後能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最後隻剩下和呂布關係還不錯的韓成了。


    呂布雖然狂妄一些,但呂布也是知道的,投奔韓成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徐州和並州遠隔千裏,最近的距離都要經過曹操所統治的兩個州。


    若此時韓成並沒有和冀州的袁紹開戰,而是經河內郡出兵攻打兗州,也許自己投奔成功的可能性會有一絲希望。


    但此時,韓成剛經曆一番大戰,有心無力啊。


    還有就是—呂布是驕傲的。


    已經到了四十有八的年齡了,威風已不是當年了。


    這種情況下,驕傲的‘霸王’是不允許再投靠他人的。


    因為‘霸王’可以戰死,但在戰場上是不能輸的。


    體衰力竭這件事情,對呂布來說,是比死都難受的事情了。


    故而呂布隻能選擇最後一條,和曹操決戰到底。


    想到這裏,呂布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著白畫說道:“唉,我都已經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了,能有何打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吧。誓與曹操,血戰到底。”


    白畫並不知道呂布思考了這麽多。


    從白畫的角度來看:現在的呂布,想從城外的大軍手中逃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便隻好對著呂布奉承道:“溫候高義啊,曹操在徐州造下的惡果累累,早已經天怒人怨了。


    溫候用生命守護徐州百姓,小人敬仰不已。


    今日聽到溫候的一番話,感覺靈魂備受洗滌。


    對溫候的佩服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更何況是驕傲的呂奉先。


    呂布對此,無言以對。


    不是羞愧的,而是不想破壞這種氛圍。


    一盞茶的沉默過後,白畫憋不住了。


    因為呂布不破壞行,但白畫不行啊。


    白畫還有任務呢。


    既然氣氛已經烘托的差不多了,便進入正題吧。


    白畫對著呂布柔和地說道:“溫候,你沒有想過城破的可能。城破之後,呂玲綺,呂雯和呂凡三人怎麽辦?難道溫候想效仿公孫瓚,放一把火燒了嗎?”


    呂布聽到白畫的話,虎目之中,閃出濃濃殺意。


    對著白畫大聲吼道:“你怎麽知道呂凡的?”


    白畫繼續柔和地說道:“溫候和貂蟬皆是‘人間龍鳳”。你們後代,必然是‘天選之子’一樣的人物,和常人定然大不相同。不僅我知道,曹操應該也知道了。”


    “啊!”呂布聽完白畫的話,大叫了一聲之後,便癱坐在座位上。


    仿佛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又仿佛被人抽空了精神。


    呂凡,是呂布心中最大的秘密。


    呂布的英勇無敵,對貂蟬來說是無可抗拒的,故而貂蟬在離開了董卓之後,便奮不顧身的愛上了呂布,投入到了呂布的懷抱。


    呂布對於美女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尤其是這種傾國傾城的美女。


    故而呂布並未埋怨貂蟬的‘美人之計’,反而對貂蟬寵愛有加。


    日日勞作,夜夜耕耘。


    在呂布剛到達徐州之時,貂蟬便有了身孕。


    十月之後,便生出一個男嬰。


    呂布聞名天下,一直因為後繼無人而倍感失落。


    此男嬰的出現,讓呂布心中有了希望—我呂家,後繼有人了。


    這時的呂布也許猜到了自己的結局,便給孩子取名為‘呂凡’,意為了讓他平凡的成長。


    又暗命心腹之人,在下邳縣城中秘密的購買了一座莊園,供其生活。


    沒想到,如此隱秘之事竟然被曹操等人知道。


    這是要呂家絕後啊。


    呂布整整癱坐了一個時辰,雙目空洞無神。


    然而在一個時辰之後,呂布在心中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


    雙眼中含著淚水,對著白畫說道:“白兄弟,我考慮再三。我能托付之人,非你家主公莫屬了。


    趁現在的我還有一定的能力,你們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去做。我隻求一件事,讓呂凡活著。”


    白畫看著這曾經‘天下第一’的武將,心中倍感萬分。


    年少時,遠離家鄉的他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學藝時,吃盡了苦頭的他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被世人誤解時,百口難辯的他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但為了不到兩歲的兒子,他滿含淚水。


    也許,呂凡讓他長大了,讓他知道了父親的責任。


    是而白畫對著呂布指天誓日地說道:“溫候放心,我家主公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隻需派一員忠誠勇猛的大將護送他即可。”


    “忠誠勇猛?”


    呂布瞬間想到了剛剛平定叛賊的大將—高順。


    而此時,高順正帶著宋憲的人頭和魏續前來呂布府中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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