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司荼看著“她”靜靜地看著他走近,麵上一片鎮靜,可唯獨緊緊攥成拳頭的雙手顯露出了她的緊張。


    男人靠近,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桌上,托盤上放著一碟鹹菜,一個雞蛋和一碗粥。


    粥還散發著熱氣。


    不可否認,來到這裏後,還沒吃過東西的“她”的確餓了,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強忍著將視線移開,深吸著氣不讓肚子發出尷尬的聲音。


    “吃吧。”男人笑了一聲,狹長的眼尾玩味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這是司荼朝夕相處的如今的陳野,但又沒有那麽像。


    他身上多了一層危險的氣息,令人捉摸不透。


    歲月在他身上終是留下了痕跡,眉尾有一道輕淺的疤痕。


    司荼不知道他怎麽弄傷的,但並不影響他的俊逸。


    “不了,謝謝。”


    “她”輕聲道謝,穿好鞋,又鞠了一躬,“謝謝你救了我,不早了,我該迴家了。再見。”


    “她”剛邁出腳,他故意伸出腳絆住“她”,一時沒有防備,正要往前摔倒時,他攔腰抱住了她。


    一手摟腰,另一隻手帶著一股不容人忽視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起“她”的這張臉。


    漸漸的表情出現了愉快,輕嘖一聲,“我果然沒有看錯,真是哪哪兒都長到了我的心坎兒裏。”


    就像是上天量身為他定做的屬於他的“玩具”。


    “放開我。”


    忍著怒氣,“她”盡量心平氣和道。


    出乎司荼意料的是,他很聽話,放開了“她”。


    “你走吧。”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見“她”腳步沒動,伸手作出邀請的姿態。


    “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快速跑了出去。


    一步也不敢迴頭,那就是個神經病。


    司荼好奇的迴頭看了一眼,隻能看見一個身影孤獨的站在那裏,眼神似在看她,又似乎沒有焦點。


    收迴目光,她繼續跟著“她”。


    夜燈下,行人腳步匆匆,偶爾好奇的看一眼漫無目的找尋迴家之路的“她”。


    司荼看著那張一模一樣漂亮的臉,提心吊膽著,生怕引來有心人的注意。


    可怕什麽來什麽,街上的小混混們,尋著蹤跡跟著“她”。


    “她”加快了步伐,想躲開身後這幫人,卻不敵他們人多。


    被圍在中間時,司荼焦急萬分,不要,快跑。


    領頭的人個子高大,一張臉過分的好看,但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心悸。


    司荼從未在省城見過這麽一號人物,這張臉的確深得上天垂憐,可做出來的勾當令人發指。


    “哪裏來的丫頭?”他開口問道。


    另一隻手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時不時點燃火焰,時不時靠近“她”的臉。


    被嚇的屏住唿吸,臉色發白,“她”哆嗦著身子,穩住聲線道,“滬市。”


    是24年的滬市,不是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哦。”他拉長聲音,迴頭問身後的小弟,哼笑道,“聽到了嗎?滬市來的丫頭就是漂亮昂。”


    “哈哈哈。”


    “老大,今天的貨色不錯啊。”


    “是啊,又能喝酒吃肉了。”


    一句接一句,不不堪入耳的渾話,“她”咬緊了牙,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咬住舌頭,麵色漸漸慘白,眼尖的小弟指著她,“快看,老大,她要咬舌。”


    領頭的男人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將打火機朝後一扔,一巴掌衝著“她”甩了過去。


    劇烈的疼痛讓“她”不由得鬆開了牙,嘴角流出一絲血跡,臉上麻木地疼痛。


    嘴裏的血腥味兒混合著口水,刺激的生疼。


    司荼心疼的看著“她”,無力的為她唿喊求救。


    “疼嗎?”他皮笑肉不笑道,“在我這裏,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說法。”


    “不老實,下場隻會比這個更狠。”


    “嗬,還敢瞪我,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不然,就把你打得你爹媽都不認識。”


    他嘴裏的話與他的臉成了兩個極端,司荼不明白為什麽世界上有這麽惡毒的人。


    她此刻真的有些慶幸,當初遇見的是民家人。


    可“她”的運氣,卻沒這麽好了。


    被這幫人敲暈了帶走,再次醒來,渾身疼的她在冰冷的地上醒來。


    窄小破舊的屋子,不,準確的說是豬圈。


    她驚悚的看著一旁的兩頭大黑豬,瑟瑟發抖。


    想說話,因為咬舌傷到的舌頭,發不出聲音,隻能嘶嘶的呻吟著疼痛。


    站起身,瘋狂的拍打著門,沒有迴應。


    絕望之際,隻能狠狠的朝著牆壁撞了上去。


    死了應該就能迴家了。


    “她”比司荼更勇敢,有死的勇氣,司荼是懦弱的,怕死的,她寧願苟且活著。


    蹲在旁邊看著血從“她”頭上流出,司荼希望能平安返迴現代。


    可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已經想起了陸續做的這些夢。


    對事情也有了大概的猜測,那個叫陳悔的孩子,是此刻的“她”和陳野生的。


    所以,“她”不會死。


    果然,沒多久,那幫人帶著陳野走了進來,“新來的貨,您跟她認識?”


    司荼不知道陳野為什麽會跟這幫人扯上關係,明明他最厭惡這些敗類渣滓的。


    打開門,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瞳孔猛的一縮,冷冷的看向身旁這些人,不發一言的將人打橫抱起往外走。


    見鬧出了人命,這些人也不敢阻攔,一臉膽小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陳野抱著人上了車,“去醫院。”


    給他開車的是小王。


    一路疾馳,人直接送進了搶救室。


    很久,很久。


    陳野交代著小王留在這裏等著,他掀起袖子,疲倦的皺著眉頭,“我先迴去了,醒了再通知我。”


    “好的,領導。”


    司荼顧不上看他去哪兒,擔心的看著裏麵的“她”。


    靠著牆角,她抱膝坐下。


    眼神茫然的看著地上,她想,這和她為什麽迴到1969年應該有一定的關係。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關係。


    還有那個孩子,原來和她的嘉祈長得一模一樣啊。


    生在了不同的年代,命運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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