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望著主人偉岸的背影,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瞥了眼,就又閉著眼睛。


    陳野進去,司荼還沒有睡,她洗完澡睡意淺了許多,這會兒靠在床頭百無聊賴的翻著陳野的書,原本他看的折角那頁被她捋平。


    他站在門口,離床頭一步之遙,眼眸深邃的望著她。


    司荼打了個哈欠,放下書,揉了揉眼睛,看著傻站著的男人,“關燈,睡覺。”


    這話聽在陳野的耳中,卻是變相的邀請,他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沒有關燈,他從司荼身後一側上來,摟過她,“困了?”


    司荼轉頭看他,男人眼中隱隱燃起了欲火,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的拉起被子往上蓋,下巴以下結結實實掩藏在被子裏,麵上可憐兮兮的,“困。”


    陳野溫柔的湊近她,低語“一會兒再睡。”


    額頭抵著司荼的額頭,溫柔的看著她,司荼眨了眨眼,“我困了。”


    緊緊閉上眼睛,頭也想往被子裏躲,陳野撫住她的後腦勺,貼了上去。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的肥皂香味兒,燥的人渾身發熱頭腦發昏,莫名的胸腔裏心髒仿佛電流擊過的感覺。


    房間滿室曖昧的聲音,他動作未停。


    屋裏甚至能清晰地聽見的聲響,隱秘跳動著神經。


    她終於仰起脖頸迴應,“陳野。”


    男人試探著,嗓音性感隱隱誘惑著她,“司荼,媳婦兒。”


    司荼目光迷離,無意識的“嗯”了一聲,雙手無力的搭在男人的肩上,予取予求。


    燈光照射下,昏黃的光線暈散在屋內,影影綽綽照出兩道緊緊糾纏的剪影。


    最後,男人挑眉,抱緊了她,滿足的喘息一聲,彎了彎唇角,近乎蠱惑般的呢喃,“媳婦兒。”


    司荼咬了咬唇,躲避男人熾熱的臂膀,“熱,不要了。”


    陳野親親她,“好。”


    出去端進來一盆水,兌上熱水瓶的熱水,用手探了探水溫,隨意的從櫃子裏拿了條毛巾,打濕擰幹,看了眼蜷縮著累成一灘的女人,眉眼溫柔,用毛巾一寸一寸輕輕擦拭,眼神癡迷。


    就著水胡亂擦了擦自己,倒了水迴來關上燈,摟著早已經進入夢鄉的女人踏實的入睡。


    陽光透過窗簾影射進去,司荼睜開眼睛,酸澀的感覺遍布全身。


    身旁的人已經不在。


    司荼微歎口氣,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當時她的思緒斷斷續續,想阻止他的話愣是沒說出口。幸運的是,她沒有感覺太難受。


    司荼心想。


    身體好像已經清理過,她撐著床坐起身,被子劃下,她感覺到一絲涼意,低頭往下看,這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不高興的蹙著眉頭,偏頭看去,迎門櫃上放著一套衣服。


    司荼拿過,剛穿上小衣服,陳野突然推門進來,司荼小聲驚叫一聲,貓進被子裏,“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陳野關上門,波比跟著擠了進來,往床上趴,陳野喝叫一聲,“下來。”


    波比乖乖的放下爪子,趴在一邊看著兩人。


    司荼躲開波比的眼神,看著陳野,“出去。”


    陳野悶笑,“都看過了你還害羞什麽?”


    司荼冷臉。


    陳野轉過身,“你換,我不看。”


    昨晚他沒控製住,舔了舔唇,以前也有過,但惟獨這次滋味太甜。


    司荼快速的穿好,下床,從陳野身邊走過,哼了一聲,開門出去。


    像個傲嬌的小貓,陳野心想,沒有跟過去,去廚房將溫著的餛飩和雞蛋端到桌上。


    他已經吃過了,猜到司荼今天不會醒的太早,一早就去街口巷子國營飯店買的早點。


    司荼洗漱完坐到桌前,陳野把餛飩推到她麵前,手裏給她剝著雞蛋殼,“早上去買的,一直給你溫著呢。嚐嚐怎麽樣?好吃明天我也給你做。”


    剝好的雞蛋放到她手邊的小碗裏,司荼喝了口湯,挺香的。


    拿起湯勺舀了一顆咬到嘴裏,餛飩不大,但是裏麵餡兒很足,司荼點點頭,“好吃。”


    陳野笑,“明天給你做。”


    司荼咽下嘴裏的餛飩,“今天不上班嗎?”


    “婚假。”陳野一隻手杵著下巴看著她吃。


    “你們也休婚假嗎?休幾天?”司荼還挺好奇,“難怪你明天要給我包餛飩。”


    陳野懶洋洋的迴答她,“休啊,一年怎麽也得休幾天吧,平時我都任勞任怨的,沒休過,結婚還不得補上。預計休三天。”


    頓了頓,問她,“還疼嗎?”


    麵色坦然,絲毫沒覺得他在問一些令人尷尬的話題。


    司荼耳朵悄悄地紅了,低著頭不理他,一口一顆餛飩。


    陳野悶笑,好吧,他又說錯話了。他隻是記得昨晚小姑娘一直哼唧著說疼,勁兒大一點兒時,就拿腳踹他。


    吃過飯,陳野自覺的去洗碗,司荼去換床上的床單被罩。


    她歎口氣,一宿弄髒兩床,得虧陳野有錢,還多買了一套。


    將這套新的粉色牡丹花床單換上,髒的放到一邊的大盆裏,紅著臉拆下被罩。


    陳野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被罩也能蹭髒,她還蓋了一宿,啊啊啊,他真是個邋遢鬼。


    剛在心裏罵完人,人就站在她身後,冷不丁出聲問她,“怎麽了,臉這麽紅?”


    司荼沒好氣,“還不是你?”


    “快拿去洗。”將大盆端起來放到他手上。


    陳野連忙接過,瞥了一眼,被罩上有點髒兮兮。


    他不想讓她這麽早懷孕,二人世界還沒過夠,暫時不想有第三個人吸引她的注意力,隻能采取點別的措施。


    彎腰親了親她的臉,“我去洗,別氣了,你上次不是說想種花嗎,一會兒咱們就去挖,”


    司荼轉頭不看他和他懷裏的那坨東西,坐在床邊,背對著他,拿過桌上的收音機,調著頻道,嘴裏含糊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陳野有力氣,沒費多長時間就洗幹淨了,外麵的晾衣繩上都快晾滿了。


    他挪了挪位置,昨晚洗得有的快幹了,濕的放在另一邊。


    兩人收拾好,陳野帶著她往郊區走,郊區有點遠,介於城裏和鄉下之間。


    越往這邊走行人越少,司荼突然想起家裏還沒有自行車,問身邊的男人,“家裏是不是得買一輛自行車?”


    陳野微微偏頭,“你想要就買。等迴去我把家裏的錢票都給你。”


    司荼搖頭,“不要,我不會管錢,還是放在你的手上吧,要的時候再找你。”


    “你要是不在家,我想出門,都得走路去了,買個自行車,我可以騎著去外公家。”


    陳野答應了,至於管錢,陳野想別人的家裏都是女主人管錢,他家總不能例外吧。


    這麽些年的工資都攢著,還有家裏給的各種補貼,建國前他外婆家裏也是高門大戶,後來幹革命捐了一部分,還留了一部分,後來出事以後將一大半都分給了他。


    所以他是家裏最不缺錢的一個。


    司荼這會兒還不知道她到底嫁給了一個條件多好的人。


    兩人開車進入村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小孩兒們大聲唿叫跟著車跑,道路兩旁村民也都停下腳步目不轉睛的看著。


    村裏來一輛車,很稀奇的事兒,他們這地兒聽著好聽點兒是郊區,但實際她們跟鄉下一樣,就是地理位置占了一點兒優勢。


    進了村,車子減速,開的比較慢,司荼從後視鏡看見車後一幫小孩兒跟著,擔憂道,“一會兒停車小孩兒不會撞上來吧?”


    陳野:“不會,快到了,一會兒我就慢慢再減速停下了。”


    到了一座青磚瓦房前,看得出來這家人在村子裏算是條件比較好的一家,大門關著呢,陳野停好車,上前去敲門,不一會兒,出來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陳野跟他說了幾句,男人不停的點頭,片刻,往裏走去。


    陳野打開司荼這邊的車門,“下來吧。”


    司荼搭著陳野的手跳下車,迴頭看了眼車後不遠處一幫眼巴巴看著的小孩兒,“不用看著車嗎?”


    她怕小孩兒們感到新鮮,會拿石頭子砸車,砸壞了,這可是麻煩事兒,這時候會修車的人都少,還得調人過來修。整個市裏配了車的屈指可數,她可不想因為花,給人留下把柄。


    陳野好笑的拉過她的手腕,“沒事兒,她們頂多也就好奇看看,再摸一摸,不用這麽小心。”


    司荼眉頭這才舒展開,進了院子,地上很幹淨,左邊是廚房,廚房連著幾個小屋,右邊搭了圍欄,養著豬和雞。


    兩個小女孩兒牽著一個小男孩兒跟在一個中年女人後麵緊張的看著她們。


    “你好。”


    司荼笑著打招唿。


    她們沒吱聲,靦腆的笑了笑。


    司荼掏了掏陳野的兜,摸出幾顆糖,笑著給了他們。


    孩子們怯怯的看著中年女人不敢接,女人點點頭,“拿著,要說謝謝。”


    大一點兒的女孩兒接過,小聲的說著“謝謝姐姐。”


    “不客氣。”


    女人彎腰小聲的和女孩兒說了句,“帶弟弟妹妹去玩兒吧。”


    見孩子們走了,女人喵了眼陳野,害怕的縮縮肩膀,小聲說,“當家的在後院兒呢,我帶你們過去。”


    陳野淡聲道,“麻煩了。”


    牽著司荼跟在女人身後,後院是一大塊菜地,男人正拿著鋤頭過來,菜地兩端種著一些花,品種不一樣,司荼粗粗看了一眼,有月季和薔薇,應該是不讓它長得太大,上麵都砍掉了。


    其他的她叫不上名來,目前開了花的隻有一種,白色的小花,隨風搖曳,傳來陣陣花香。


    “你想要哪個,我讓她們挖。”陳野問。


    司荼指了指薔薇和月季,“就那兩個吧,等長大了,趴在牆頭上,應該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好養活,其他的她也很喜歡,但城裏不比鄉下,種薔薇的還是有人家,再多養容易被說小資。


    她如今和陳野結了婚,踏踏實實準備過日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是懂的。


    陳野過去跟男人說了句,幫著一起挖了六顆,女人拿了個袋子將他們都裝了進去,司荼接過拎在手裏,陳野跟著她們去洗手。


    剛幫著挖,蹭了一手的土,陳野談不上有潔癖,但也算是愛幹淨。


    目前為止,司荼還沒發現他有什麽不良嗜好。


    洗完手,陳野給了他們一塊錢。


    兩人擺著手不肯要,陳野強勢的塞到了男人手上,和司荼返程迴家。


    迴來感覺比去的時候快多了,一睜眼就到家了,上車的時候司荼還能跟陳野說幾話,慢慢的聲音就越來越小,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司荼想起那家人,問陳野怎麽認識的?


    看著不像是能跟陳野有接觸的人。


    陳野拿著水桶澆灌著上次挖好的坑,將花種了進去,“小王的二叔”。


    司荼看著也不像一家人啊,“他不是城裏人嗎?”


    陳野想了想,慢條斯理的告訴她,“不是,他是考進來的,他爸爸早年病死了,媽媽改嫁,爺奶養他到八歲,也相繼去世了,後來是他二叔養活的他。”


    想起小王曾經無意間跟他說起的,“他二叔為了他,三十多才結婚,這房子也是小王給他蓋的,後來他二叔得了病,也幹不了重活了,就在家種種菜養養花。”


    司荼沒想到小王還有這麽悲慘的過去,“那他現在還得養著他二叔一家嗎?”想著今天看到的男人,樣子確實很虛弱,還沒有他媳婦有力氣。


    陳野“嗯”了聲,“他二叔省吃儉用供他上完了高中,又考了大學,畢了業找到一個好工作,都是得益於他二叔的幫助。”


    司荼蹲在旁邊看著陳野的動作,還挺養眼,聽完感歎一句,“小王真可憐,他二叔也是真偉大啊。”


    陳野笑了笑,怎麽說呢,為什麽單單隻有他二叔養他呢,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哪怕有血緣關係。


    他沒有說的是他二叔是小王的爸爸養大的,小的時候家裏養不起要送人,是他爸爸留下來,一口吃的省出來喂養大的。


    如今也不過是還當年的恩,一代代互相記著罷了。


    也不想打破司荼對她們的美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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