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野人見狀,臉上的憤怒瞬間化作了驚喜,他們衝過來圍在母野人身旁,嘴裏“嘎巴嘎巴”地說著什麽,大概是在表達著關切和喜悅。


    我累得癱坐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濕透了我的衣衫,但看到母野人轉危為安,心中充滿了欣慰。


    母野人虛弱地“嘎巴,嘎巴”著,聲音細微且斷斷續續,仿佛每一個字節都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隻見那三人又眼淚直流,口中“嘎巴,嘎巴”個不停,埋頭痛哭。他們緊緊拉著高大野人的手,再次“嘎巴,嘎巴”起來,悲傷的氛圍彌漫開來。


    巧兒走了上來,神情凝重地翻譯道:“少主,她說孩子們,我不能繼續陪你們走下去了,以後你倆要聽哥哥炎的話,炎,弟弟妹妹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們。”說罷,巧兒的眼中也泛起了淚花,為這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而傷感。


    當母野人虛弱地說完,才緩緩轉頭看著我。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我身邊搖頭擺尾的三頭狼時,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顫抖猶如秋風中的落葉,無法自控。她就那麽驚恐地看著三頭狼,眼睛越睜越大,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再也發不出聲音。漸漸地,她的唿吸越來越微弱,最終完全停止,然而那雙眼睛卻還死死地瞪著,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她的臉上凝固著那最後一刻的驚恐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那三個野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迴蕩,卻再也喚不迴他們母親的生命。


    我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想:“瑪德不好,這老母野人被狼大他們嚇死了。”這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


    這時,那個叫炎的強壯野蠻人,眼中滿是悲戚與哀求,跪著一步一步向我移來。他每一次膝蓋的挪動都顯得那麽沉重,草地上被壓出深深的痕跡,漸漸形成了一個小坑。可以看出,他已用盡全身最大的力量在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嘴裏“嘎巴,嘎巴”個不停,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祈求。這時,旁邊兩個剛成年的野人也同樣跪著,一步一步移過來,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仿佛他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沒等巧兒的翻譯,也清楚地知道他們的意思。我起身直接走了過去,心情沉重而複雜。我用手靠近母野人的鼻子試探了一下鼻息,卻隻感受到一片死寂,發現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接著,我又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仔細傾聽,再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胸口,然而依舊感受不到任何唿吸的動靜。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鎮定地開口說道:“巧兒,告訴他們,老人年紀大了,生命已然走到了枯朽凋零的時期。讓他們節哀順變吧。”暗想“哪裏能讓你們知道是被狼大它們嚇死的,眼睛都還瞪著呢。”


    巧兒聽完我的話,嘴裏“嘎巴,嘎巴”地向野人傳達著。


    那三個野人仍舊跪在我身後,猶如絕望中的信徒在祈求著最後的救贖。他們拚了命地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砰砰”的沉重聲響,仿佛那每一下撞擊都能敲碎這悲傷的氛圍。嘴裏“嘎巴,嘎巴”地急切唿喊著,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痛苦和哀求,令人聞之心酸。


    巧兒緊接著翻譯道:“少主,他們苦苦懇求您救救他們的母嘎。他們表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我無奈地又搖了搖頭說道:“迴天無力。準備後事吧!”巧兒“嘎巴,嘎巴”。


    那三個野人不停地磕著頭,地麵上漸漸出現了一小片被他們的額頭蹭出的痕跡,泥土和草葉混在一起,顯得淩亂不堪。他們的眼睛裏滿是淚水,眼神中除了悲痛,更多的是對希望的極度渴望。


    巧兒在一旁焦急地傳達著我的話,聲音也帶著幾分不忍和無奈。而我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令人心碎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悲傷的氛圍,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周圍的草叢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悲慘的一幕而歎息。


    那三個野人似乎沒有聽到巧兒的翻譯,依然不顧一切地磕著頭,嘴裏“嘎巴,嘎巴”的聲音愈發急切和淒厲,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喚醒已經逝去的親人,又或者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打動我,讓我能夠施展奇跡拯救他們的母親。


    我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三個野人,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死寂,時間仿佛凝固,直到天黑。那黯淡的天色如同一塊巨大而厚重的幕布,緩緩地、悄無聲息地籠罩著這片悲傷的土地。黑暗一點點吞噬著僅存的光亮,像是無情的巨獸,張著漆黑的大口,將所有的希望和溫暖都吞入腹中。晚風悄然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撩動著地上淩亂的草葉,也撩動著每個人心中那無盡的哀愁。


    或許他們是哭累了,嗓子早已沙啞得發不出聲;又或許他們是磕頭磕累了,額頭紅腫破皮,血跡沾染在草地上。最大的那個野人終於不動了,隻是呆呆地看著已經失去生命的母嘎,眼神空洞無神,仿佛靈魂也隨著母嘎的離去而消散。他就那麽木然地坐著,宛如一尊失去生機的雕塑。


    最小的那個母野人應該是悲傷過度,原本清秀的麵容此刻滿是淚痕和絕望。再加上應該是好長時間沒合眼睡覺,眼睛都是濃濃的黑眼圈,整個人憔悴不堪。突然,她就像被抽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直接氣火攻心,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等另外兩個男野人反應過來,臉上的驚恐和無助愈發濃烈。他們顧不上疲憊和傷痛,又跪著朝我磕頭,那“砰砰”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和沉重,仿佛是他們破碎心靈的哀鳴。


    我走過去探了探鼻息,隻是感覺隻是氣火攻心,暫時昏了過去,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我沒有說,我轉頭跟巧兒說:“巧兒,跟他們說現在天也黑了,我隻能帶迴我們營地。”誰知道夜晚著附近會不會出現什麽強大野獸,還是先迴營地安全。


    巧兒聽完,嘴裏“嘎巴,嘎巴”地向那兩個男野人傳達著我的意思。兩個野人抬起滿是淚水與疲憊的臉,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猶豫。最終,他們還是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身來。


    我抱起小母野人,翻身上了踏星的背,吩咐道:“巧兒你帶著剛成年那個男人,石你帶另外那個,讓他抱著他母嘎,我們返迴臨時營地。”


    眾人領命,紛紛行動起來。巧兒帶著剛成年的那個男人緊跟在我身後,石也帶著抱著母嘎的野人,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


    對於這兩個第一次騎在馬上的野人來說,恐懼瞬間占據了他們的心頭。馬匹的顛簸和陌生的高度讓他們驚慌失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裏發出“嗚嗚”的驚恐聲。然而,強烈的求生欲望和對親人的牽掛使他們死死地抓住巧兒和石的腰,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哪怕指節都在微微顫抖,也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自己掉落下去。


    夜晚的風唿嘯著吹過,帶來絲絲涼意。黑暗籠罩著大地,周圍的樹木黑影幢幢,它們在風中搖曳,仿佛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沙沙作響的樹葉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鳴叫,讓人心驚膽戰。但此時的我們顧不上許多,一心隻想盡快迴到營地。


    我們騎著馬在黑暗中疾馳,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寂靜。風聲在耳邊唿唿作響,路旁的樹枝不時掃過身體。十多分鍾後,終於看到了營地的火光。那跳動的火焰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溫暖和親切,仿佛是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明燈,讓我們疲憊的身心為之一振。


    進入臨時營地後,眾人急切地圍了過來,滿臉擔憂地說道:“族長,我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你,不知道你們去哪裏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焦慮,聲音急切,急切地想知道我們的情況。在這寒冷的夜晚,這份關切猶如一股暖流,讓我們心中倍感溫暖。大家圍在身邊,那種擔憂和關心溢於言表,也讓我們深深感受到了族人之間的深厚情誼,即使身處危險的黑夜,也不再感到孤單和害怕。


    我擺了擺手,說道:“先別問那麽多,趕緊幫忙把這三個野人安置好。他們帶著個死去的老人,準備給她火化了。”大家聽了,立刻行動起來。有人迅速拿來水和食物,有人手腳麻利地幫忙整理草鋪,有的開始四處奔走,彎腰撿拾木柴。他們仔細地挑選著大小合適的木枝,雙手抱滿後便急匆匆地返迴。在一片空地上,大家齊心協力地準備搭架子,那架子將用於火化老人,整個營地瞬間忙碌起來。


    那兩個男野人此時依舊驚魂未定,他們瞪大雙眼,眼中滿是警惕,惶恐地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我走上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安撫他們道:“別怕,在這裏你們會安全的。”但他們聽不懂我的話語,隻是緊緊地靠在一起,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佛寒風中瑟縮的落葉。


    我將昏迷的小母野人輕輕放在一處鋪好的草鋪上,動作輕柔得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這兩個男野人依然蜷縮在角落裏,對陌生的環境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我轉頭吩咐道:“巧兒,去拿點熱水,去弄點熱水過來。”巧兒聽令,立刻轉身朝著放置熱水的地方奔去。她的身影在營地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匆忙而焦急,不多時,就從她那邊傳來器皿碰撞的聲響。


    不一會兒,巧兒急衝衝地端著一盆熱水迴來了。她腳步略顯踉蹌,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火光下晶瑩閃爍,但雙手依舊穩穩地捧著那盆熱水,不敢有絲毫晃動。


    我接過熱水盆,拿起毛巾,輕輕在昏迷的女野人臉上擦拭,動作輕柔得仿佛是拂過花瓣的微風。接著,我將毛巾折好,給她貼上額頭,期望能為她降降溫,讓她盡快蘇醒。隨後,我又轉頭看向巧兒說道:“跟他們說,她沒什麽大礙,一會就會清醒過來。”巧兒趕忙轉頭,對著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兩個男野人“嘎巴嘎巴嘎巴”地傳達著我的話。兩個男野人原本黯淡的眼睛這才泛起一絲光亮,恢複了一點神采。緊接著,他們又忙不迭地跪下去磕頭,嘴裏“嘎巴嘎巴嘎巴”地說著充滿感激的話語。


    就在這時,昏迷的女野人眉頭微微皺了皺,睫毛輕輕顫動著。漸漸地,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起初還有些迷茫和恍惚。


    她先是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但當她看到兩個男野人正跪在不遠處,神情稍微安定了些。


    我輕聲對她說道:“別怕,你已經安全了。”她聽不懂我的話,眼神中仍充滿了警惕。


    巧兒又“嘎巴嘎巴”地跟她解釋著,女野人這才稍微放鬆了身體,可依然不敢亂動。


    兩個男野人看到女野人清醒後直接撲了過來,三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嘴裏“嘎巴嘎巴嘎巴”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他們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激動,淚水再次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


    女野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兩個男野人的後背,似乎在努力讓兩位哥哥從失去母噶的悲傷中緩過來,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


    他們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急促,仿佛在訴說著這段時間以來所經曆的痛苦和恐懼。周圍的我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也為他們感到欣慰。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的情緒才逐漸平複下來。


    看著他們已經不再抽泣,我才緩緩地開口道:“巧兒,跟他們說人死不能複生。問問是要讓他們的母剛迴歸天神的懷抱進行火化,還是入土為安?”


    巧兒聞言,趕忙“嘎巴嘎巴”地向他們傳達我的話。三個野人聽後,臉上露出了猶豫和糾結的神情,他們彼此對視,眼神交流著,嘴裏又“嘎巴”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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