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躲在背後玩陰的。我的確買不起,就算我買得起,也不會買。


    花錢是小,花錢反而暴露愚蠢本性才是大。我丟不起沒腦子的臉。


    不過是一塊布,既沒有眼前一亮的設計,也不是什麽絕好的麵料,店員還是沒眼力見,不會伺候的。


    我為何要當這個冤大頭?”


    剛剛因不安發白的臉又被氣得漲紅, 尖嗓姑娘握住拳頭,咬死一句,“說來說去,還不是買不起!”


    無憂莞爾一笑,將腰間的荷包摘下,“對,你闊綽,這荷包一萬兩,賣你了!”


    “你當我是傻子啊!”


    “喲,你還知道你不是傻子啊?我以為你樂意把冤大頭刻在腦門上,講究你蠢你光榮嘞!”


    “你強詞奪理!”


    “不值就是不值,不因我是否買得起有所改變。我可以沒錢,不可以沒腦子!


    可以被嫌棄窮酸,不可以被當成蠢豬頭愚弄。


    當然你喜歡當豬頭,我也尊重你的本性。”


    “你……”


    嘴皮子不如人犀利,她氣得雙手握拳,揮手就要打人,霍雋深上前一步,擋在無憂麵前。


    眉眼惱怒地瞪迴去,“年紀不大心思倒壞,她買不買得起起關你屁事?


    她想要,整家店本侯爺都能送給她!輪得到你這個閑的皮疼說三道四?


    買個衣服還買出優越感了,兜裏有幾個臭錢,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是吧!”


    說完又怒衝衝看向小二,“你是怎麽做生意的,這種胡說八道的東西,還不趕緊攆出去!”


    一個姑娘被當眾這樣嫌棄,饒是有錯在先,也十分委屈,忍了又忍的眼淚就忍不住地往外冒,羞惱地咬著嘴巴不敢還嘴。


    沒熱鬧可看了,再看下去就砸自己頭上了。方才喧鬧的人群迅速靜默著散去。


    “別別別,他們一夥的,該走的是我。”


    無憂也隨人群散去。


    霍雋深有些沒搞清楚狀況,蹙著眉頭追出去,“不是,你等等我。”


    霍雋深小跑了幾步才追上人,深知無憂不是無端生事的性子,今日言辭如此犀利,定是得罪狠了。


    覷著她的臉色,“你生氣了?”


    據她觀察,錦衣軒幾乎全是女子的衣服,霍雋深出現在二樓,略有蹊蹺。


    無憂也不猜了,單刀直入直接問:“你可知錦衣軒的東家是誰?”


    霍雋深不自在地抓了抓腦袋,“我照實說,你別生氣啊。”


    “和你家有關?”


    “錦衣軒是我祖母和金城郡主一起開的,祖母身體不適,我今日就是替祖母來查賬的。”


    無憂恍然大悟,“莫非長幸郡主方才也在店中?”


    “當然在,她剛才就在二樓,你認識長幸郡主啊。”


    那個人果然不無辜,她還沒出手,獲利者竟然先找上她了。


    袖中的手微微握拳,冷厲自眼中滑過,“久仰大名。”


    “那下次介紹你認識。”


    霍雋深沒多想,長幸郡主才名大,隻當無憂是欣賞她的才情。


    “我迴去就讓人將那個小二攆走,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你別搭理。”


    那小二也聽話行事罷了,不過她也沒好心到幫著求情。無憂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霍雋深不想她沉在不開心的事中,趕緊轉移話題,“你會去行宮的吧?”


    “嗯。”


    “太好了,這次有很多活動,我們又能一起玩了。”


    少年仍是稚氣,少女已漸沉穩。


    沒等到她的迴應,霍雋深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今年的生辰禮還是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是啊。”


    往年都是答應他一個要求,無憂本就是如此打算,才沒特意給他準備禮物。


    霍雋深心中一喜,“那個刀,喜歡嗎?”


    “啊?哦,哪有人送刀子的。”她想著長幸,心不在焉地應著。


    霍雋深撓了撓腦袋,“昕雅說你過得不好,我怕你沒有防身之物。”


    “挺好,我喜歡。”


    “你喜歡就好了。”


    “十一,你缺錢嗎?”


    “缺啊。”


    霍雋深剛要摘下腰間的玉麒麟,無憂按住了他的胳膊,“還沒窮到需要你施舍的地步。我雖然不比你們順風順水,也不差,你不必太過擔憂。”


    “你迴去查賬吧,我該迴家了。”


    “你不買華服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我本就是隨便逛逛。”


    沒想到逛到一出大戲,難得對方先沉不住氣了,知道對方心思亦黑,她是半分遲疑都沒了。


    “我送你迴家。”


    “別,真的不用。”無憂如臨大敵,安撫地笑了笑,“咱們之間,不需要這些虛禮吧。”


    “行吧,那你慢點走。”


    最後一句果然暖了少年的心,他不再堅持。


    饒是沒有女兒家心細,霍雋深也知道,兩人這樣走在街頭,或是他送她迴府,目標太大。


    無憂本來想提醒霍雋深不要和李悠然提起自己,後又覺得自然迴答更好。


    她相信霍雋深會有分寸,反正很快便會見麵,她問心無愧,也不怕打聽。


    想做的事已經做了,無憂也不再閑逛,雇了一頂小轎子,匆匆迴府。


    行宮宴才是重頭戲,她已經感覺到藏於暗處的人等不及,磨刀霍霍,摩拳擦掌了。


    出發的早晨,宣國公府又出現了不小的風波。


    老太君怕兩人出了紕漏,昨夜特意將兩人都留在銀杏院的偏房過夜。


    老太君親自吩咐,那房間自然是極好的,點著熏香,無憂也不認床,一晚安睡。


    一大早,幾個丫鬟就來到房中,給無憂梳洗妝扮,撲了脂粉,編了頭發,插了幾隻郡主送的金花釵。


    她睡眼朦朧,迷迷瞪瞪間就被打扮地煥然一新。


    天庭飽滿,五官精致,隻不過肌膚暗淡,淡淡撲上一層細膩的脂粉,便是判若兩人。


    看著鏡中無一不好的嬌顏,丫鬟也滿意地互相直點頭。


    那套潔白的華服一加身,雍容華貴,清冷中帶著溫潤,隻淡淡站著便透著高不可攀的貴氣。


    婆子們也嘖嘖稱奇,直歎還得眉眼英氣才壓得住這種繁瑣的華服。


    她這邊十分順暢,一向穩妥的東宮若初那邊反而出了事。


    東宮若初昨晚竟是拉了一夜的肚子,打亂了原先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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