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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鳳白稍有安慰,道她還是非常清醒,沒有因為悲憤而盲目用事,大概是因為自幼經曆戰爭的磨練鑄就過人心誌。


    最為難得的是見慣殘酷殺戮的人,居然能保持一顆純真的心靈。


    “很好。”


    紫鳳白與她保持三尺之距,一起飛往枳英山桑劍峰。


    即是琳琅安居之地。


    由於他們現在能力卓絕,區區千裏之地,很快到達。


    白如花收斂氣息,稍作調整後轉身望向紫鳳白:“我現在狀態還行嗎?”


    紫鳳白心中有千言萬語,最終作為一個“行”字。


    白如花很滿意,如果他話多反而覺得煩。


    肝塗五兄弟不在此間。


    她先來到琳琅居所前喚它,很快洞門打開,與先前所見不同,泥質的牆壁已經被優質的黃玉覆蓋,地麵剛是綠玉鋪就,但屏風還是那個竹子屏風,凳子也是竹凳子。


    隻是仔細觀察該竹呈紫色,光澤如玉質,大概不是凡品。


    “琳琅你太厲害了,那麽快把洞察布置得煥然一新。”


    雖然對修真界來說,可能很尋常,但白如花還是充滿驚奇。


    琳琅請她落座,就三張小竹凳。


    白如花和紫鳳白坐一邊,琳琅在對麵。


    “實不相瞞,我逃跪時十分倉猝,隻來得及拿走三張小凳子和這個屏風,至於玉石是我在逃命時收集的,剛好用來砌牆和鋪地,配色還行吧,我也喜歡漂亮的物事。”


    白如花對搭配沒有任何天賦,什麽都覺得好看,笑道:“很不錯,我也喜歡。”


    琳琅眼前一亮,“真的嗎?”


    沒待白如花答話,下一瞬它神情變得黯淡。


    “如果早些認識你,我就帶你到月光峽穀去遊玩,那兒才是仙境,不對,比仙境還要美麗,所有植物都會發光,白天很明媚,夜裏很空靈,有很多小精靈采擷花露與果實,它們的歌聲美妙得會讓你忘記所有煩惱。”


    白如花睜大眼,“是忘憂草原產地嗎?”


    琳琅聽到忘憂草三個字,更覺得她親切,“對!月光峽穀盛產忘憂草,泯天五界隻有三個地方有,聽說連山也常有種植,非常珍貴。”


    白如花拍拍手掌,“對,現在種了兩株,不過不太好養活的感覺。”


    琳琅哈哈大笑,“它離開了家鄉,對種植地非常挑剔,我這還有一些泥土,我給你一點點,你迴去撒在種植它的地裏,包你滿意。”


    它一邊說一邊從錦囊取出一個高四寸、寬三寸的水晶罐子,再拿一個巴掌長的小瓶子,往裏麵倒滿,收拾好後遞給白如花。


    琳琅道:“你別怪我小器,故鄉大概已經不複存在,這瓶子裏麵是我僅有的一點念想了。”


    白如花雙手接過,再交給紫鳳白讓他收好,才對琳琅道:“得你慷慨解囊,我感激不盡,怎麽可能可能會怪你。”


    背井離鄉尚有歸家之日,而家園被毀再也無家可歸,最是悲慘。


    她曆經戰爭,慣看百姓顛沛流離,感觸非常深。


    琳琅心裏踏實許多,感覺自己選擇來枳英山的決定非常正確,起碼能有個說話的,而且還那麽平易近人,心裏有些安慰,感覺不是那麽絕望了。


    它笑道:“一瓶分三份,可以滋養三塊地。”


    白如花道:“我明白了。你的事我已經稟報掌門師父,她老人家說你大可安心修煉,我們連山不會找你麻煩,但不能確保會不會有其它修真門派或散修發現你的存在。”


    “你也知曉,妖與修士向來不來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琳琅神色微變:“很好,我盡量不修大法,應該不會驚動路過的修士了,而且枳英山妖獸眾多,我的妖息已經非常純,它們可以的體息能為我打掩護。隻是不修大法,我進步會很慢,不知何時能重迴故地。”


    這也是令人頭疼之處。


    白如花想到依瀾洞主,她那兒小妖眾多,本身好像也是妖族出身,若她成功渡劫,大概能收留琳琅。


    “你莫要急,一步步來,先穩固小術,再修大法,你看我才修煉多久,雖說我因緣製會有利器,可你的功力實在不是太好。”


    她已經盡量注意措辭,不想打擊琳琅的進取之心。


    琳琅心裏五味雜陳,“我想都沒想過會輸給你,真是……我一個人孤單,所以想有個人陪,不過我態度很差,我承認,我道歉。”


    白如花指指洞口外麵,“不是有五個快樂的妖獸嗎,讓它們陪著你行了。如果有急事可以去連山找我,若能幫忙我定然不會推托。”


    琳琅臉上一喜,“真的嗎?”


    它是沒想過能交到朋友,還是個非常有潛質的修士。


    白如花皺了皺眉,“我向來一言即出,駟馬難追,你放心好了,但你不能利用那五隻,它們雖然低等,但沒有惡意,不像我初來乍到時遇到的妖獸,隻想吃掉我。”


    她本來想說吃掉紫鳳白,但他不想提及他曾經是條蛇,其實也是一種自卑的表現。


    下次要好好和他說道說道,沒什麽自卑的,英雄都不問出處,何況修士?


    無論是妖、人、魔、仙、神,皆是天地孕育,本質也是雷同。


    不同的是他們的思想而已。


    琳琅搖頭苦笑:“你一個小孩子跑來妖獸聚居地,不吃你吃誰呀,也不能怪它們,隻是出於本能。”


    白如花拍拍大腿,“衝你此言,以後咱們就是道友!”


    琳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半帶驚喜半帶疑惑:“什麽?”


    白如花笑道:“沒什麽,你過會有空自己細品,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她站起來,環伺地洞一圈,冰冰冷冷的,可惜她沒有可贈之物,迴去時種一盆花,下次過來捎給它好了。


    琳琅笑道:“行,我送你們。”


    白如花就此與琳琅別過,二人離開桑劍峰,很快在另一個山頭找到肝塗。


    “如花,看到你十分高興,一日不如隔三秋是我對你的想念之情。”肝塗抖抖一身橫肉,非常開心。


    “姑娘,看到你非常開心,望穿秋水是我對你的思念之切。”


    “姑娘,看到你甚是喜悅,魂牽夢縈是我對你的懷念之深。”


    兄弟們你一句我一句跟上。


    白如花哈哈大笑,任何沉重的心事都能在它們令人愉悅的言語裏麵消聲匿跡,“你們戲一定要這麽多?”


    真的太快樂了。


    “哈哈,我說的是真的。”


    “肺腑之言。”


    “對對,絕無虛假。”


    白如花笑問:“你們是潛進過凡間上過學堂?”


    肝塗摸摸腦殼笑道:“沒有,就是在漫長歲月中偶爾聽到凡人說的,所以記下來了,不想今日有用武之地,太好。”


    恩人笑得那麽開心,它說的話必定是好聽的,以後要多說。


    白如花道:“非常好,我有事想請你們幫忙。”


    雖然快樂,但正事要緊。


    肝塗連忙正色道:“如花請說,隻要我肝塗能辦到的,即使肝腦塗地,我也在所不惜!”


    “對,為姑娘辦事,我們絕不手軟!”


    “可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兄弟們搶著說。


    白如花又是無奈又是暖心,妖獸又如何,隻要它們率真善良皆可作朋友,“我想尋找千極峰的碧鷗仙子,你們可知道方位?”


    肝塗一怔,“我知道千極峰的位置,我還知道碧鷗仙子現身在何處,可如花你尋她做什麽?那是個老妖婆,十分惡毒,專門欺軟怕硬。”


    白如花喜道:“我有急事,你隻需要告知我位置即可,你哥幾個不必跟去。”


    肝塗很猶豫,“我怕她會垂涎你天賦異稟,囚你作鼎爐,有些修士很是邪惡……”


    碧鷗仙子的師父專行此道,所以功力進展非常兇猛,尋常妖獸他們看不上,但枳英山的妖獸大多聽說過他們的事,都避之唯恐不及。


    白如花道:“沒事,既然我能去,自然有應對之法,以全身而退為首要任務。”


    肝塗隻好道:“我陪你走一趟吧,我也不會施術指路。”


    白如花望向紫鳳白,“你有解決辦法嗎?”


    她不想肝塗給自己帶路被碧鷗發現後遭遇滅頂之災,大家又不是鄰居,千裏之外很難相互照應。


    紫鳳白眨了眨眼,“這樣吧,肝塗你在腦海迴憶從這裏前往千極峰的路線,靈識不要設結界,我來探知便一清二楚。”


    肝塗非常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不怕你們笑話,什麽結界的,我還沒學會,但你們放心,我有信心很快學會,那麽如果有人想跟我套取你們的信息,也不能輕易得手。”


    它話音未落腦袋已經挨了一巴掌。


    正是白如花打的,“你是豬麽,拜托你像我一樣聰明,如遇強敵套問消失,立刻知無不言!反抗有用嗎,他們照樣能套出來,最後還要把你殺掉!”


    因為修士都有探知能力,你嘴巴不說?我進你記憶中查,比你嘴巴說得還清清楚楚,更可靠可信。


    肝塗不敢苟同,據理力爭:“我是不可能出賣恩人的,就是兄弟,我也不會出賣,剛才那個琳琅,你要是和它作朋友,我也不會。”


    白如花脾氣來了,沉聲斥道:“我要的不是你幫我保存什麽秘密,而是活著與我說說話,看看風景,多年以後我迴來看你,你還在,懂嗎!”


    肝塗聽到,哭得一塌糊塗,“懂……懂!”


    白如花等它哭完,才讓紫鳳白辦事。


    紫鳳白自然是裝模作樣結出一個小小的迴形法陣,片刻後,才收迴。


    “好了。”


    白如花以後幾息即可,為什麽要那麽久,疑惑地問:“查看一個路線的信息要那麽久?”


    紫鳳白無奈地說:“它的情緒不穩,記憶裏充斥著非常多零碎的片斷,我需要仔細分辨才能事半功倍。”


    白如花覺得非常有道理,“很好,我們出發吧,肝塗,兄弟們,琳琅拜托你們互相照應,有事可去連山尋我,報我名號即可,如遇阻攔你們直接闖。”


    肝塗驚喜不已:“那如果如花很久不來,我們可以去仙門拜訪你?”


    白如花笑道:“前提是你們有這個能力,別半路給人收了去泡酒。”


    肝塗哈哈大笑,“放心,哥幾個會努力。”


    白如花拱手與它們道別,跟在紫鳳白後頭,往千極峰而去。


    紫鳳白神色略顯愉悅,因為在肝塗的記憶中看到了她小時候獨自上山的情景,剛好那一陣子他在修煉齊天要術,身體虛弱得緊,根本無法與她外出,而她每日早出晚歸像個野小子一般。


    她每次歸來,總能把白色的衣裳弄成黑色,發髻也亂糟糟,像個鳥窩,公主般的打扮完全變成黑小丫,雪花娘每次都會非常心疼,而不是怪她把她的精心打扮弄沒,或是洗衣裳要洗很久。


    他們離開大梁村那天,雪花娘迴了娘家,迴來知道他們走了,哭了一整天,還說要上連山看看才能放心,還是雪鬆兄妹勸好了。


    試問如此愛她的村子,他怎麽會讓村民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隻好在墨夷仙境使壞時,再製造一個幻象,讓他們把幻象帶走,而真實的大梁村其實還在原地,隻是沒有與他同等功力的靈識存在,根本不可能發現。


    何況區區仙境而已。


    紫鳳白引著白如花繞了幾個山頭,飛行約莫半個時辰,穿越三個結界,終於來到千極峰山腳。


    白如花抬頭望去,千極峰居然和連山派所在的千機峰非常相似,隻是靈力的反應相差很大,“不會是山勢地貌都人為按千機峰塑造過吧?”


    紫鳳白道:“我估計碧鷗仙子垂涎千機峰靈力充沛純潔,認為自己把居所打磨得與千機峰差不多,也能吸引天地靈氣聚集。”


    白如花仔細觀察一會後道:“形似而神不似,同皮不同骨,無甚作用。綠鳥可在山上?”


    紫鳳白答道:“碧鷗仙子現時不在,她和她師父身處辟芷妖界。”


    白如花非常驚訝,“莫非她參與了屠戮月光峽穀?還是隻是想請辟芷妖王一起入侵正瀾洞府?”


    紫鳳白搖搖頭:“一切尚不明朗,要不我們先去找夏瀾洞府?”


    “你這樣說是代表你懂得路嗎?”


    “殿下說我懂我便懂。”


    白如花哈哈大笑:“別說了,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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